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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這真是給我們的？」
昆明機場。
暴連星的目光越過了正在向秦衛敬禮的俞濟時，投遞到了正從飛機上往下運的那些箱子上……目光無比熾熱。說是團長，他已經兩三年沒摸過槍了。當年那把當排長時用的漢陽造，早在「南下」的過程中就賣了，換了一籠大肉包子……那味道他至今都還記得。雖然很不好意思，可秦衛問起的時候，他還是很認真的告訴自己的長官：值！太值了。唯一可惜的是，那時候太餓，一籠包子還沒怎麼細嘗就沒了。
「沒眼力價兒。不是給你們的，難不成我自己用？」秦衛朝俞濟時笑了笑，回過頭來瞪了暴連星一眼，「還不叫你的人幫忙去？傻愣著有飯吃啊？」
「是。」
暴連星敬了一個禮，撒歡似地招呼了一聲身後的一排兵，率先就躥了出去。
「秦長官，你就打算帶這些人到緬甸？」俞濟時在後面看了看那一干叫得鬼哭狼嚎似的暴連星等人，忍不住皺眉向秦衛問道。
「是啊。怎麼樣，是不是很雄壯？」秦衛笑嘻嘻地反問道。
「……？」俞濟時愕然。
「開玩笑的。」秦衛又笑了笑，「就這幫傢伙，吃飯一個頂十個，打仗，嘿嘿……」
「吁——」俞濟時吁了口氣，「這玩笑可夠嚇人的。我還真以為你要帶這些人過去呢。」
「我說過不帶這些人過去嗎？」秦衛表情一怔，「什麼時候說過？」
「……」
「呵呵，開玩笑的。」
「……」
……
「委員長告訴我，說秦長官您對空降兵還有一些獨到的見解，讓我過來請教請教……」俞濟時按捺住心情，果斷地放棄了跟秦衛繼續就外派士兵出國的想法。開始詢問正事兒。
「什麼獨到，不過就是瞎想罷了。」秦衛擺擺手，「我記得我走的時候，空降師已經有兩旅四團了，對吧？」
「是。每個團兩千人。」俞濟時答道。
「人少了點兒。日本人頭一期就訓練了六千人，可比咱們當初那三百人大手筆多了。」秦衛道。
「那還不是被咱們刺激的。」俞濟時笑了兩聲，接著又歎了口氣，「不過情況也確實不容樂觀。日本在各方面的條件終究還是比咱們強不少。聽說他們的空降兵部隊已經正式被設立了番號，由天皇直轄……獨立於陸海軍之外。」
「名義上的罷了。日本就是陸海軍你爭我奪的局面，陸軍膽子大。敢耍賴撒潑，做事還能不顧後果，所以整個日本現在都不得不按照他們的意志行動。不過海軍也並非毫無還手之力……至於所謂的獨立於兩軍之外，連空軍都不行，何況什麼空降兵？」秦衛冷笑。
「那秦長官的意思。是日本人的空降兵發展不起來？」俞濟時問道。
「不是發展不起來，而是他們壓根兒就不是那塊料兒。」秦衛道。
「那您剛才還說日本人的手筆很大？」俞濟時問道。
「手筆大。並不代表真的就行。」秦衛笑道：「敗家子花錢的時候也都是大手筆。可你過有幾個把這種人當回事兒的？」
「日本人可不是敗家子。」俞濟時道。
「也相差不多。」秦衛冷哼道：「明治時期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那點兒家底兒算是被裕仁這一代敗壞完了……人啊，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吃幾斤幾兩，以為啃過兩塊肉，就一頓能吃下一整頭豬了，也不怕撐死。」
「那您對咱們的空降兵有什麼想法？」俞濟時不願意跟秦衛在這方面討論什麼。不管這一代的日本人到底是不是敗家子，人家現在都還在壓著中國打。還順帶捎上了蘇聯……雖然很恨日本人，但他有時候又有些羨慕這些傢伙。至少，他們瘋狂過這麼一把，讓所有人見識了日本人的力量。中國的老祖宗們已經遠去。又什麼時候能夠像人家一樣也顯示一把肌肉呢？
「先不說我，良禎你又對空降兵的發展怎麼看？」秦衛反問道。
「我？」俞濟時一怔，接著搖了搖頭：「我雖然打過兩年仗，可在這方面真的只能算是初學者。還是聽秦長官的教誨好。」
「呵呵，我可從沒聽說俞良禎謙虛過。」秦衛笑道。
「那是那些人不夠資格讓我謙虛。可秦長官你終究是咱們中國傘兵的創始人啊，我這點兒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俞濟時道。
「那好吧……」秦衛笑著聳了聳肩，臉突然一板：「既然你認為自己是初學者，那我就以一個創始人的身份問你：你對自己的工作有什麼規劃或者計劃之類的？」
「這個……」俞濟時心中微微不悅，他剛才真的只是謙虛一下，並不是真就要把秦衛當成了什麼創始人、前輩來對待。而且，對空降兵這一塊兒他在接任時就已經有了自己的規劃，可他並不想說，以免讓人覺得自己太過狂妄。而這次來昆明，說是向秦衛請教，不過就是想走走過場……算是賣秦衛一個面子。這種作法對他俞某人而言已經是非常非常的禮遇了。這年頭有幾個人能讓他俞濟時主動低頭的？可沒想到秦衛居然還真就拿上了……
「空降兵自然不是一般的兵種。就像秦長官你在開始時所說過的，這是一種天生就要被包圍的兵種，他們在未來所要經歷的戰爭是極其殘酷的。但我認為，空降兵雖然危險，可只要運用好了，卻往往可以一擊致勝……一個師的兵力，遠遠不夠。」
「這跟我的想法差不多。」秦衛點了點頭，「那你覺得空降師得擴大多少？」
「至少也應該有三個師，每個師四個團，共十二個團。」俞濟時自行將蔣介石的計劃擴大了百分之五十……在老蔣的計劃裡，空降兵雖然要擴編成軍，但也就是個普通的兩師編製。畢竟這個兵種比普通的士兵耗錢多了，兩個師的兵力，光是訓練就足抵好幾個軍了。何況作戰的時候還要空軍配合……中國空軍在蘇聯人的支援下才勉強有了那麼一點兒規模，打仗的時候還得想方設法的集中起來，還不能惹起敵人的注意，平時更根本就不夠用，哪還有多少富裕可以用來訓練？
「這是一個軍的規模？」秦衛問了一句。
「算是吧。」俞濟時不著痕跡地看了他一眼，看到秦衛似乎有一點點吃驚，不禁有些得意。嚇壞了吧？這年頭大手筆的人海了去了。你當初那三百人都不夠給哥塞塞牙縫的。
「一個軍就十二個團？怎麼算的？」秦衛冷哼了一聲，「一個軍三個師，每個師三個旅，每個旅三個團，至少應該有二十七個團，你這足足減了一多半兒……咱們中國什麼時候這麼缺人了？」
「啊？」俞濟時正倒背著手跟秦衛在機場上散步，聞言差點兒一個趔趄……而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差點兒沒當場揪住秦衛的脖領子：「多少？你要二十七個團？」
「這很多嗎？」秦衛皺眉問道。
「這……一個團兩千人啊，二十七個團就是五萬四千人，五萬多空降兵啊！你要這麼多人幹嘛？」俞濟時叫道。
「五萬四千人而己，很多嗎？」秦衛還是同樣的表情。
「……秦長官，空降兵而己。不用這麼多吧？」俞濟時盡力地壓抑著心頭的那股氣……他覺得秦衛是故意在氣他：「何況咱們就算真的訓練出來這麼多兵，又上哪裡去找足夠的飛機來運送？總不能一架一架，不停地運上好幾天吧？」
「飛機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到時候自然不會缺了咱們的。而且我可以保證全都會是世界上最好的運輸機和轟炸機。」秦衛道。
「什麼？」俞濟時一呆，「你說真的？」
「我騙你幹什麼？」秦衛反問。
「那……那你真的要五萬四千人的空降兵？」俞濟時激動了。五萬四千人啊，真要是能行，那他絕對可以跟那些集團軍司令平起平座，而且還必須都是王牌才行。
「如果不是時間有限，我倒是希望能再多些，到時候要是能有兩個這種規模的軍，應該勉強就可以了。」秦衛又道。
「……」我白癡，我蠢蛋…秦衛的話又把俞濟時從激動的情緒中打進了懊喪的深淵。面前的這位可是有用油田砸人的習慣啊，自己居然在他面前充什麼大手筆？這不是閒得蛋疼找抽又是什麼？可懊喪歸懊喪，俞濟時能在歷史上留下不小的名頭，可不全是因為他是蔣介石的外甥，他突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
「秦長官，我們這麼多空降兵……您是不是有什麼『大』用？」
「良禎啊，你覺得……」秦衛頓了一下：「如果咱們有這麼多空降兵，日本人還敢輕易向咱們的大後方展開進攻麼？」
「？」
「下一步就是開始修建機場，尤其是在福建和浙江一帶……要能對台灣和日本產生直接的威脅。你看到時候日本人還敢不敢把兵力鋪得那麼散？」秦衛又道。
「就這些？」俞濟時追問道。他才不相信秦衛只是這麼兩手……花大力氣訓練空降兵就是為了恐嚇日本？人家也得能怕才行啊。你用飛機轟炸台灣和日本，我信，可空降士兵過去……嫌空降兵訓練起來太空易，還是以為他們真的所向無敵，在四面楚歌，沒有後援的環境裡依然能大殺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