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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做法有點兒卑鄙了吧?」
「我卑鄙?我怎麼卑鄙了?全國上下,哪處不要錢?藥品,藥品啊……張處長,張大將軍,用馬家的錢擴建藥廠,我這是在給他們積德。真主安拉看到了,也會為馬步芳感到高興的。我簡直就是他們家的救世主啊。」
從蔣介石的辦公室出來,張治中對秦衛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他身為侍從一處的處長,自然清楚老蔣在秦衛來之前其實已經打定了主意,決定讓馬鴻逵、閻錫山、胡宗南、傅作義四部把「馬家軍」的那幾萬騎兵給瓜分掉。既能增強各部的戰鬥力,也免了未來可能的麻煩……那畢竟是幾萬騎兵,都歸馬繼援那小子一個人指揮,萬一這小子不顧一切的自立呢?北方歷來是國民政府掌控力的薄弱區,馬繼援要是真那麼幹,成功的可能性很大。這也是為什麼馬繼援來求情,老蔣連見也不見的原因。要是按原來的法子,他有必要讓那小子一直跪在門口麼?正是因為要把馬家軍生吞活剝,所以才不好見人。可秦衛來了一趟,居然把老蔣的這個主意給擰回來了。
張治中還從沒見過有誰有這樣的本事。那禿頭可是出了名的難說服。不然的話,國民政府那麼多高人,又怎麼會老是在戰場上打出那麼多可笑的仗來?雖然原因有很多,可老蔣總是胡亂插手指揮卻是其中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原因。可明明知道,大家又沒有辦法。因為只要老蔣打定了主意,那就誰也說服不了他。
可現在有人打破了這個紀錄。
「把馬步芳、馬步青都送到傅作義手上,真主安拉倒是有可能感謝你幫他的信徒找到了贖罪之路,可傅作義恐怕就要恨你恨得牙癢癢嘍。」張治中苦笑。秦衛給老蔣出了個主意,為了避免馬繼援擁兵自立。把馬步芳和馬步青這弟兄倆送到傅作義的身邊。這樣,馬繼援直接指揮馬家軍,可傅作義卻也同樣能以馬步芳弟兄的名義指揮馬家軍……馬繼援畢竟年少,才不到二十歲,雖然可以利用馬家軍一向以來的繼位方法繼承馬步芳的權力,但終究比不得馬步芳本人。這樣,馬家軍就有了羈絆。而身在前線的馬步芳和馬步青等人也就沒有呆在重慶時的舒坦了。不僅要被傅作義帶去打仗,還隨時有可能喪命……那畢竟是前線嘛。別說他們兩個「戴罪立功」的罪人,就是傅作義本人也隨時有可能遇到危險。所以。想要活下去,就只有賣命。不賣命,傅作義也會「幫」他們賣命。那老兄又不是傻瓜,眼睜睜地看著幾萬騎兵呆在自己身邊,又豈會讓他們清閒?
可這樣一來。傅作義固然能得到幾萬騎兵,壓力也將頓時增大不少……馬家軍是宗教武裝,這種武裝雖然在作戰的時候悍不畏死,勇猛向前,可在平時也是屬於火藥桶那個級別的。處理不好的話,隨時都有可能爆炸。那可是幾萬騎兵,不是其中一部分。一旦真的「爆」了,後果只要想想都能讓人心寒。傅作義又豈會不怪秦衛給他添麻煩?
「你覺得……馬家會把自己的家財拿出來嗎?」傅作義的事兒有傅作義自己擔心,實在不行,不還有閻老西兒麼?張治中很清楚蔣介石打的什麼鬼心思。雖然是有意借「馬家軍」的快速機動能力擴大在北方的地盤兒。並找機會向外蒙伸手,但這又何嘗不是在以另一種方式「鎮壓」傅作義?傅作義所部作風簡樸,一直都跟八路軍眉來眼去,在**中被稱為「七路半」。這不僅讓躲在山西的閻錫山不舒服,也讓身在重慶的老蔣不舒坦。本來。各部瓜分「馬家軍」,就是不想讓傅作義太過壯大,而現在一下子把「馬家軍」全部塞給傅作義,又何嘗不是給傅作義添麻煩?政治這種東西,複雜著呢……
「我管他馬家願不願意拿出來,等馬步芳被押到重慶,老子就找他寫信,讓他家裡的婆娘把錢都拿出來。要是敢不寫,老子有的是辦法收拾他。」秦衛道。
「你別胡來啊。」張治中又是一陣頭疼,「不是都告訴你了嗎?再怎麼說也是一省的省主席,不能隨便下手。」
「那你打算看著他家裡的那幾噸黃金和不知道多少噸的白銀,以及各種各樣的珠寶無動於衷?」秦衛反問道。
「那也不能吃相太難看啊。」張治中白皙的臉上泛起了紅暈。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跟人「正大光明」地談論奪人家財的事情。雖然他們要奪取的對象本身就是一個惡人,可這事兒怎麼看都有點兒不著調……他可是堂堂的國民革命軍二級上將。
「我吃相再難看也比不上某些人。」秦衛歎道:「何況藥廠現在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正是急需擴建的時候。我們可不只是磺胺、青黴素、異煙肼……還打算試制麻醉藥、鏈黴素、土黴素,等等等等……這些東西哪樣不要錢?孔祥熙又一直拖著老子的英鎊不給,我不再找幾個土豪搜刮搜刮,耽誤了這些藥品的研製,誰負責?」
「按你這說法,孔庸之才是罪魁禍首?」張治中哭笑不得地問道。
「還是你看得明白。」秦衛鄭重點頭,「那傢伙,仗著財大勢雄就賴賬,欺負老子動他不得。真要是哪一天弄得我沒錢花了,我就直接把空降兵派到孔園去!」
「那又有什麼用?」張治中笑道:「你就算抓了他,又能把他怎麼樣?他可不是馬步芳。你就算抓了人,用不了半個小時就得放人,說不定還得去給他賠罪呢。」
「那我就多去抓他幾次……」秦衛道。
「……你行。」
張治中愕然無語。多抓幾次?真要是被連抓幾次,孔祥熙還有什麼臉繼續在國民政府裡面混?這個秦衛,不管他的主意能不能行得通,光這心思就不是一般的「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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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偽國民政府,汪精衛辦公室,剛剛從上海歸來的周佛海向汪精衛報告了自己這一次在上海的見聞。他並沒有隱瞞太多。把上海灘的各種問題都對汪精衛說了一遍,尤其是治安問題,對自己麾下的76號也表示了極度的不滿。
「幾個殺手就能鬧得偌大的上海人心惶惶,還一度讓日軍和上海市民對立起來,上海的那些人實在是讓人失望。」
「這也不能怪他們沒出力。」汪精衛其實跟周佛海的心情差不多,不過他表現的卻很溫和:「對方派出來的都不是一般人。尤其是他們的背後還有個更厲害的人物支持,想抓到又哪有那麼容易?」
「可如果這麼下去的話,政府的威望將受到極大的影響。」周佛海擔憂道:「日本人倒是不怕。他們本來就是『客』,可我們身為民國的最高權力機構。卻不能任由這種事情這麼持續下去……這次對方給了我們三個月的休戰期,下一次呢?說不定這三個月的休戰期就是他們下一步更加猛烈的行動的前奏。」
「我何嘗沒有這方面的擔心。可76號已經是我們最能拿得出手的了,日本人更是連竹機關的人也調了過來,還不是沒有用?」汪精衛歎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先生,如果不能抓住那些殺手。就應該另闢蹊徑,以另外一種方式為政府積聚威信。」周佛海道。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辦法?」汪精衛喜道。
「我這一次去上海,丁默村向我報告了一個最新的消息:顧祝同把上官雲相調去了皖南!」周佛海沉聲道。
「上官雲相?」汪精衛自然知道這個人。此人出身保定軍校,曾是孫傳芳的部將,後來投靠了老蔣,在老蔣幾次圍剿紅軍的戰鬥中都擔任要職,現官拜中將。算是非嫡系裡面比較得老蔣器重的一個人了。
「上官雲相被調到皖南,主要是那裡戰場遼闊,部隊複雜;『忠義救**』是幫會起家,只聽戴笠指揮。不服顧祝同調遣;新四軍大部北上,全力經營大別山及周邊各地,但依然留下了部分人馬在皖南……那是**的隊伍,名義上歸重慶指揮,實際上只聽**的。對重慶和第三戰區根本就不理。蔣介石的第三戰區副司令長官令王敬久負責當地的軍事指揮,可他資歷淺。許多人都不服氣,一直都搞不好。……上官雲相是個老兵油子,北洋時期就從軍打仗,一步步打上來的將軍,又一直很得老蔣信重,他這一去,說不定就能把局面給扭過來啊。」周佛海一副憂心的樣子。
「你說得是有道理,可上官雲相這個人也不是什麼大才。抗戰以來也不見他有什麼功績……不必如此重視吧?」汪精衛道。
「先生說的對。上官雲相是典型的軍閥。指揮自己的部隊,情況有利時,就拚命地打;情況不利時,最會逃脫。指揮別人的部隊作戰,勝了,功歸自己,敗了,過歸他人。這樣的兵油子,雖有些手段,可也只有蔣介石才會引以為密友,其他將軍都避之不及……可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才是咱們行動的時候。」周佛海道。
「什麼意思?難道,你想打上官雲相?」汪精衛愕然問道。
「先生睿智。」周佛海點頭,「上官雲相名聲不小,但皖南一帶形勢複雜,他又是初至,指揮肯定不暢。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突然向其發動進攻,只需拿下幾個地盤兒,就足以豎立起『和平救**』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