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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造雲子被撤了,還被調回了東京大本營。
戴笠接到消息之後,愕然許久。
徐遠舉帶著一幫人在上海殺人放火,偶爾還扔幾顆炸藥包,或者放幾下沒良心炮,那叫一個爽快。而日本人和漢奸們對他們束手無策不說,膽子也被殺得越來越小……連最囂張的李士群也開始深居淺出,如非必要,絕不出門。
對此,戴笠那是相當的嫉妒。可他卻沒有辦法。因為徐遠舉那幫人是秦衛直接指揮的。人家現在不僅是他名義上的上司,還有自己的情報系統。不需電報,只是在上海的那些報紙上刊登幾條廣告或者亂七八糟的報道,就能把命令傳達到徐遠舉的手裡。而徐遠舉呢,在蘇州……對,就是蘇州,或者常州,又或者南京,又或者昆山,再或者還有可能是在杭州……反正,人家殺完人就走,絕不躲在上海等人來搜。而人都不在了,日本人和那些漢奸就算把上海翻個底兒朝天,又能搜到個屁?
再加上秦衛在這幫人出行前就下了命令:如果覺得行動難以成功,允許自行撤退,哪怕接到的命令是去刺殺汪精衛或者寺內壽一。
所以,徐遠舉他們現在過得很爽。只要注意隱藏行跡,不引人注意,誰也找不到。槍?槍據說就藏在上海那密密麻麻的下水道裡,想要找到,日本人恐怕要投入三兩個師團找上兩三個月才行。
可以說,徐遠舉一幫人現在簡直就是一群最幸福的殺人犯。
戴笠每每想起,就覺得心裡犯堵……自己怎麼就沒有這樣一個上司呢?不過這種心思往往剛冒出來就被他砸進了十八層地獄。他才不願意屈居秦衛之下。所以,他也一直不停地派人手去上海。當然,現在的上海風聲鶴唳,日本人也查得很嚴。想要重建上海站有些不合時宜。所以,他也模仿秦衛,只是派了一群殺手過去。目標也不多,就只有兩個:王天木和南造雲子。
可是,還沒找到機會下手呢,兩個大目標就有一個回東京去了……這不是耍人麼?
……
「要我幫你宰了王天木?」看著陰沉著臉的戴笠,秦衛一邊往嘴裡叼著花生米,一邊發笑:「上回你不是來找我,不許我向那傢伙下手麼?不然。宰陳明楚、何天風,還有黃香谷那幫人的時候,我也就順便把他一起殺了……當時那傢伙就在這幾個傢伙後面,只是還沒出門。只需要晚兩秒鐘開槍,那傢伙也就完蛋了。」
「我謝謝你。」戴笠沒好氣兒地看著他。「你知不知道南造雲子被調回東京的事兒?」
「知道。」秦衛笑道:「我還知道她從今往後就再難以對我們造成什麼麻煩了。」
「你下的手?」戴笠緊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原因。其實我倒是很想殺了她的,畢竟,她給咱們造成了那麼大的麻煩。」秦衛答道。他是真不知道南造雲子為什麼會被調走。至於電報裡那句什麼有關南造雲子真實身份的話,不過是他臨時起了興頭,隨便亂謅的罷了。未來的那些電視劇,這種狗血劇情可謂是多如牛毛,信手即可拈來。他的目的不過就是給南造雲子他們添點兒麻煩罷了。可沒想到。狗血劇之所以能夠那麼盛行,也是有著其深刻原因的,再加上聰明人又都喜歡胡思亂想……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解決了一個大敵。至於南造雲子回日本後,會不會追問南造次郎自己的出身問題。進而以絕頂聰明的思維搞出什麼家庭悲劇之類的,就更加不在他的想像之中了。
「日本人瞧不起女人,可能是不想讓她再立功升職了吧。」秦衛不承認,戴笠也就不再追問。不過他依舊認為這跟秦衛有關係……日本人現在處境不妙,這個時候把對中國極為熟悉的南造雲子調走。他們腦殘嗎?肯定是有其他原因才對。
「王天木我現在還真幫不了你,頂多就是有事兒的時候提前通知你一聲。畢竟,這傢伙現在把自己『裹』得比丁默村和李士群那幫人還嚴實,不好下手的狠啊。」秦衛又道。
「只要你肯幫忙就行。」戴笠稍鬆了口氣,「其實,以我的本心,我是不願意就這麼殺了他的……可惜現在這種情形,如果不殺了他,又怎麼向委員長交待?」
「各地的站點恢復得不利?」秦衛問道。
「日本人被徐遠舉他們搞得頭都快炸了,可抓不到這幫人,自然就要把氣兒撒到軍統頭上……現在淪陷區各個地點,尤其是大城市,都查得很嚴。很不好弄。」戴笠道。
「你這是怪我?」秦衛反問道。
「別亂想。」戴笠搶過花生米自己吃了兩顆,「你在上海灘下的那些殺手可是大大提振了咱們的民心士氣。現在上海的老百姓誰不曉得大名鼎鼎的『神龍小隊』,提起來,誰又不豎大拇指?」
「『神龍小隊』?」秦衛愕然,「就徐遠舉那熊貨?」
「神龍見首不見尾麼!日本人和76號查了幾個月了,到現在都沒見半點兒影子,還時不時就死那麼幾個人……上海灘現在都快成了那幫人的禁區了。凡是有點兒良心的,誰不高興?」戴笠冷哼道。
「我理解你。」秦衛笑了起來,「你嫉妒徐遠舉!」
「我會嫉妒他?你都說了,那就是個『熊貨』!」戴笠好像被踩到了尾巴,頓時叫了起來。
「可那『熊貨』回來的話,我要保他一個少將哦!」秦衛笑咪咪地說道。
「你……」戴笠愕然無言。少將,那簡直就他心中永遠的痛……雖說他立的功沒有秦衛那麼顯眼,也都沒有那麼大,可積少成多,積小也能成大吧?手下少將成堆算,一個個見了他也都噤若寒蟬,可他卻依然只是個少將!這還有天理嗎?
「其實你要是想升職也沒問題,只要辭了軍統的職務就行。」秦衛笑嘻嘻的,「說不定過兩年就能升上將呢。」
「你以為我走了,軍統就是你的了?」戴笠怒道。
「別瞪眼,就你那小眼睛,再瞪也就那麼大……」秦衛笑道:「我就是那麼一說。再說了,就算你不幹了,老蔣也會提拔毛人鳳或者唐縱,不可能把軍統交給我的。說不定他們倆上台之後,連個雲南站都不留給我呢。我幹嘛吃力不討好?」
「你明白就好。」戴笠冷哼了一聲。他還真怕秦衛對軍統起了什麼歪心思。別的不說,就像是鄭介民……那貨偷偷地和秦衛在緬甸搞了個什麼銅礦,為了多佔股份,暗地里拉了不少軍統的人入伙。當然,這裡面也有他的一份兒。可這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大家只會念鄭介民的人情,頂多再加上秦衛。所以,如果鄭介民不走,早晚會對他的地位形成衝擊。尤其是在得知那個銅礦非常巨大,可以開採幾十上百年之後,鄭介民在軍統眾人心中的地位更是不停地往上升。不過還好,總算鄭介民識趣兒,秦衛也未雨綢繆,在銅礦的消息洩露之前就把人調去帶兵去了。一方面滿足了鄭介民的願望,另一方面也讓他鬆了口氣……不過,秦衛始終壓他一頭,這不是什麼好現象。
「明年就是軍統成立十週年。我打算搞個紀念活動,把軍統在各地的實力向委員長展示一下。你是軍統局長,是不是點個頭?」
「……」秦衛一怔,「你沒病啊?我不是警告過你了嗎?你還來?」
「總比讓人覺得好欺負強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語雙關,戴笠幽幽地歎息了一聲:「何況,就算我們不展示,你以為委員長就不知道軍統的實力了?有的是人會告訴他。說不定還會描述的比我們自己展示出來的還要可怕。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乾脆自己冒個頭兒?至少顯得清清白白,沒有二心。」
「你這是不是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嗯,這話我愛聽,應景兒!」
「應你個頭。我還說你這是『慷慨赴死』呢……」秦衛罵了一句:「既然要把實力在老蔣面前攤開,你做好戰後撤職的準備沒有?」
「沒那麼嚴重。我琢磨了一下,頂了天,老頭子也就是把軍統分割一下……他需要我這把刀。」戴笠道。
「分割了,那些人也都還是你的手下。」秦衛冷冷道:「你也別把自己看得多重要。毛人鳳、唐縱這些人隨時都可以替代你。就算他們不行,也還有別人。在中國,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兒的人到處都是。……再說軍統這幾年到處插手,已經觸及了不少人的利益。抗戰勝利之後,這幫人肯定會以戰爭已經結束為由,要求老蔣把軍統撤銷。……軍統幾乎是你一手創立的,你就是軍統最大的代表。到時候,老蔣要是想保住軍統,就只有拿你開刀。」
「撤就撤唄,提前找好後路就是了。」戴笠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又笑了一下:「就像你說的,我不幹軍統,陞官肯定快!」
「你不幹軍統,在戰時陞官肯定快。可如果到了和平時期,我保證,你想陞官會很難。」秦衛陰聲道。
「還是挑撥。我知道,你就是想挑撥我跟委員長的關係。」戴笠冷哼道。
「不知好人心!」秦衛翻了個白眼兒,把戴笠跟前的花生盤子一收,又一指客廳大門兒:「趕緊走你的!老子還有事兒呢,懶得理你。」
「什麼事兒?能打聽打聽麼?」戴笠問道。
「老子叫了英國大使開會,你要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