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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衛對戴笠已經無語了。這傢伙真的是「軍統之王」？
人躲在車裡就不殺了？
沒法瞄準？
多用幾桿槍不就行了嗎？全方位，立體式，多角度計算……一般情況下，除非命數逆天，有幾個躲得過去？川島芳子坐的又不是防彈汽車。至於別的……日本人的三八大蓋兒可是具有極強的穿透性的，而在日本兵滿世界到處都是的今天，找幾條三八式還不容易？當然了，擁有德國制式狙擊步槍的專業殺手自然沒有必要去用小日本的貨。
「就這麼簡單？」
戴笠覺得自己被忽悠了。要是真的那麼簡單，那殺人也太容易了。
「殺個把人還要多複雜？你不知道越複雜就越容易出問題？……虧你還是軍統局長。說這種話也不嫌丟人。」秦衛開始訓斥這傢伙。
「可這、這也太玄乎了。」這殺的可是川島芳子！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戴笠晃晃腦袋，依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大名鼎鼎的川島芳子就這麼死了？她是什麼時候到上海的？這個女人可不簡單，既然從滿洲跑到了上海，肯下是別有所圖。可現在這些都沒有必要去想了。因為那女人已經死了。三槍全中，而且據聞子彈全部都是前端開了槽兒的……一旦命中，立即就會爆開，中者無救！這還只是其次，聽聞，子彈上面還抹了毒……
「知道了消息，要是還能讓她跑了，那老子也不用混了。」
秦衛歎了口氣。他也沒想到川島芳子會出現在上海，他本以為這個女人會在抗戰後被槍決……當然，那場槍決據說殺死的也只是川島芳子的替身，真正的川島芳子則用化名躲在了吉林省。一直活到了1978年才死。可沒想到的偏偏就出現了。秦衛認為這有可能是他命令空軍轟炸731所引起的連鎖反應。畢竟，731部隊對日本來說極其重要，這麼大一個隱密單位被炸，對日本的震動肯定不小。川島芳子身為王牌密諜，被派出來對付他也就順理成章。他有些怵這個娘們兒。能在風雲詭譎的抗戰風雲中一直混到戰後，甚至還有可能一直混到了70年代末，這女人自然不是一般角色能比的。所以，他才會讓徐遠舉直接殺掉對方。反正，以罪行而論。川島芳子也早該死了。唯一讓秦衛稍有些遺憾的，就是李香蘭居然也跟那個假男人混在一起……他還是挺喜歡這個女人唱的《夜來香》的。不知道徐遠舉那幫人的刺殺有沒有嚇壞對方。不過話說回來，李香蘭跟那川島芳子同一輛車居然都沒被子彈誤傷，還真不是一般的幸運。
「你這回打算殺多少人？」
徐遠舉那傢伙算是時來運轉了。戴笠不知怎麼搞的竟然有些小嫉妒……在上海灘大殺四方，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機會。
「不知道。我只負責提供消息。至於殺人。那是徐遠舉那幫人需要想的。」秦衛答道。
「那你能不能試著殺一個人？」戴笠又道。
「誰？」秦衛看了他一眼，「李士群還是丁默村？不是我推托，這倆貨滑的很，聽說替身都各自找了兩三個，就算是知道了他們的行蹤，想殺也不容易。」
「那兩個叛徒我會對付。我說的是陳公博！」戴笠嚴肅地答道。
「這個更大牌！」秦衛咧了咧嘴。陳公博，南京偽國民政府僅次於汪精衛的人物。地位還在攛掇汪精衛叛逃的周佛海、高宗武等人之上。而此人曾經還有一個身份，1921年，嘉興南湖會議的參予者，中國**的創始者之一。不過很可惜。這傢伙意志不堅，先是叛黨，後又叛國，最終淪為了叛國賊。
「能殺麼？」戴笠才不關心陳公博到底有多大牌。越大牌越好。殺起來才夠勁兒。影響也才越大。
「不知道，這得看情報。」秦衛搖了搖頭。他可不想隨隨便便就背上這麼大一個任務……不是光有情報就能殺人的，還要有動手的機會。
「那傢伙現在就在上海，汪精衛要他安撫上海那些人的情緒……不過也就是這一段時間，用不了多久可能就走了。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戴笠又道。軍統上海站已經基本被滅掉了，他想動手報復也有些無力。所以只能依靠秦衛。
「殺陳公博哪有殺汪精衛有影響力？」秦衛突地一笑，「對了，你現在是失敗三次了，還是四次了？」
「你想幹嘛？」戴笠心裡一慌。汪精衛是他留給自己殺的。因為這是蔣介石交給他的最重要的任務之一，他不想假手他人。
「我聽說汪精衛身上有顆子彈一直都沒取出來？」秦衛突然問道。
「沒錯。」戴笠答道：「民國24的時候，他遇刺那回，有一顆子彈一直都留在他體內……怎麼？你想冒充醫生去『幫』他這個忙？」
「他有可能已經得了骨癌！」秦衛道。
「骨癌？」戴笠一愣：「就因為那顆子彈？」
「我怎麼知道？」秦衛白了他一眼，「我又沒見過。」
「那你說……」
「我說就是了？」秦衛打斷了戴笠，「老戴，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這反應有點兒跟不上以前啊。」
「能不忙嗎？」戴笠不滿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別賣關子行不行？」
「不賣關子哪有故事？」秦衛笑了笑，「我想問你，如果你身上有顆子彈一直呆在那兒，你會有什麼感覺？」
「……擔心。」戴笠心裡一動。
「沒錯，擔心。」秦衛笑笑：「病人不是醫生。醫生呢，又一向有不自醫的慣例。為什麼？因為病不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我們還能客觀地分析，可病如果在我們身上，因為擔心自身的病情，乃至生命安全，我們很容易就會做出錯誤的判斷。汪精衛才五十啷當歲，這在政治上可謂大好年華，如果發現有自己有可能獲了骨癌，或者別的什麼有可能致命的病，你說他會怎麼辦？」
「治！」戴笠長吁了一口氣。他已經知道秦衛是什麼意思了。
「別急嘛。你恐怕還沒弄明白我是什麼意思。」秦衛笑笑，「你最好別派人去冒充什麼名牌醫生之類……那沒用。」
「我沒那麼傻。」戴笠翻了個白眼兒：「汪精衛的為人我清楚。他要是真的知道自己得了重病，肯定不敢讓不知底細的人來給自己看病，尤其有可能是骨癌這種重症，他肯定會找日本人……日本人不可能給機會讓我冒充的。」
「那就是了。」秦衛笑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可以用藥。」戴笠笑道：「重病嘛，能用的藥肯定有數，渠道也就那麼幾個。只要能掌握好時間，就給他來個魚目混珠。」
「高招。」秦衛愕然，好一會兒才向戴笠伸了伸大拇指。戴笠這主意他還真沒想到。不過如果這傢伙真要想這麼幹的話，也未必做不到。可話說回來，給汪精衛用的藥，肯定會經過仔細檢查……所以戴笠這辦法成功的可能性極低。還不如直接派人從遠處狙殺呢。他配給徐遠舉那夥人的kar98k毛瑟步槍射程很遠,最遠的一次,據說是某個德國偵察兵在1800米之外打死了敵軍司令部的衛兵……他不否認那有運氣的成份。可好幾桿這樣的狙擊步槍一起動手，總比戴笠換藥的主意要靠譜吧？殺完了人跑掉的可能性也大的多。
「你不同意？」戴笠正打算回去好好想想怎麼才能讓汪精衛覺得自己病重了，可看到秦衛那不以為然的表情，他立時知道自己又被鄙視了：「那你有什麼好主意？」
「你就讓汪精衛以為自己病了就行，殺不殺的，我估計他也就是這兩三年的命了，活不久。至於你想立功，在老蔣面前掙回點兒面子，最好是去找高宗武或者陶希聖。」秦衛又道。
「我倒是早想殺了他們……」
「又錯啦。」秦衛歎了口氣，「誰讓你殺他們的？我是讓你把他們接回來。」
「接回來？」戴笠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不過很快他就轉過了彎兒來：「你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情報？有機會活捉這兩個漢奸？」
「如果是在之前，我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尤其是高宗武，居然勸汪精衛跟日本人合作。汪精衛的叛變，他就是其中一個有力的推手。」秦衛道：「可現在不同往日。高宗武和陶希聖似乎有悔過的意思……難道你沒有發現，汪精衛的偽政府最近跟日本人談條件的時候，高陶兩人已經很少出面了嗎？」
「這不可能。」戴笠驚訝萬分，「陶希聖跟汪精衛交情莫逆，不僅參與了汪的『低調俱樂部』，還追隨汪精衛的所謂『和平運動』，鞍前馬後，出力不少；高宗武更是直接促成汪精衛叛變的罪魁禍首之一，要不是他私下裡跟日本人接觸，日本人也不會有機會接觸到汪精衛……他們會再叛一次？」
「日本人胃口太大。嚇著他們了。」秦衛笑笑，「所以，這倆人現在有點兒後悔。當然這還不是最好笑的，最好笑的是，汪精衛和周佛海對他們的這種動向似乎也有所察覺，甚至還私下裡動用了76號。」
「我明白了……」戴笠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