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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五帝本紀》中曾記載了這樣一段故事,『舜』手持遮陽的圓形斗笠,從著火的糧倉頂上跳下而平安落地。……這是有史以來,有關跳傘的最早的記錄。」
「明朝初年,傳說,朱元璋建『功臣樓』,要殺盡手下功臣。期間酒席過半,軍師劉伯溫情知有變,藉故離席,打開一把事先帶去的雨傘,跳樓而去,安全逃生,從此隱居山林。這段傳說雖不見於史書,但在明朝,跳傘確實已成為一種民間雜技。」
「到了1628年,在意大利的一座監獄中,有一位名叫拉文的囚犯,他幾次醞釀越獄,但不得其計,因為不但警察看守很嚴,而且監獄圍牆有好幾丈高,倘若從上面跳下,不死也殘。不過有一次,親友在探監時給他送來一把雨傘,讓他茅塞頓開。他偷偷把一根根細繩的一端拴在雨傘的傘骨上,另一端握在手中,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拉文避過看守,爬上高高的圍牆,抱著那把雨傘往下跳,著地後竟然毫無損傷。」
「1785年,法國的白朗沙爾受這次冒險越獄的啟迪,把狗和重物運上半空,然後乘降落傘下降獲得成功。」
「1797年,法國的加勒林乘氣球升上高空,使用自己的降落傘下跳成功。——這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傘降。」
「後來,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有兩名士兵經一架雙翼飛機的機翼上跳下,攜帶部分炸藥炸毀了敵方的倉庫,此舉在當時引起了轟動。」
「1927年,蘇軍使用運輸機在中亞細亞地區空投部隊,一舉殲滅了巴土馬赤匪徒等叛亂分子。是第一次出現的真正意義上的空降戰。1930年,蘇軍空降兵正式建立世界上第一支正式的傘兵部隊。這也是世界上第一支空降兵分隊。三年後,蘇聯在莫斯科舉行航空表演,1萬名觀眾觀看了從兩架大型轟炸機上跳出的46名傘兵——這是當時的世界紀錄。蘇聯人還用一具大型降落傘投向一輛小型作戰坦克,雖然這輛坦克在著陸後就無法啟動,不得不拖出演習場,但卻給現場觀看的外國觀察家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受此啟發,歐美各國開始紛紛建立自己的空降兵部隊……」
「神兵天降!……空降兵的超機動能力使騎兵的迅捷剽悍、摩托化部隊的縱橫馳騁黯然失色。使高地在軍事上的重要性、障礙物的運用、預備隊的使用、支援火力的協同、側翼掩護以及佯動和奇襲的運用等長期以來沿用的作戰原則都被置於一種完全不同的地位。寬闊的江河、高插入雲的山脈、難以穿越的雨林再也不是問題,因為我們頭頂上方總有一個暴露的天空。」
「中國以前一直都沒有空降兵!」
「可現在有了。」
「就是你們。」
重慶。九龍坡機場。
看著眼前三百名排得整整齊齊,身背降落傘,全副武裝的士兵,秦衛突然感覺眼眶有點兒濕潤:
「其實……我說那麼多,不是因為你們而自豪……我是捨不得。」
「你們是中國第一支傘兵。當然,你們現在還不純粹。我本來的意思,你們應該是種子,生根發芽,茁壯成長,不僅要把自己訓練出來,還要把空降兵這個兵種在中國大地上發展壯大。可你們才訓練了不足一個星期就要出去執行任務了。九死一生的任務……一個真正合格的傘兵,他所需要的訓練時間往往是幾年,從地面到天空,一步步向上,這中間幾乎沒有捷徑可走。可你們從一開始就是從天上往下跳……根據推理。傘兵作戰,最小的傷亡率,也有七成!你們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你們就算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完成作戰任務。也不會剩下超過一百人!這還是最理想的結果。」
「……好吧,周司令都在翻白眼兒了。我也就不多說了。免得氣死了他,我還要上軍事法庭!」秦衛抿著嘴,再次用目光掃過眼前的這此「臨時傘兵」:「我現在只問你們一句:願不願意退下來?只要你們願意退下來,我保證,沒有人能拿你們怎麼樣。不到七天走到現在這一步,你們已經證明了你們的價值,證明了你們就是這個時代最精於作戰的兵王!留下來,你們不僅能保住性命,還能在未來獲得更好的發展。」
「……」
沒有人答話。有些傘兵還在用奇怪地眼神看著秦衛,似乎對他的這些話有些不解。
「願意去的,可以舉手。不舉手,就是不願意去。」秦衛又道。
「……」
依舊沒有人回話。但是,一瞬間,秦衛的面前已經滿是高舉的胳膊。
「大爺——」
耍了個小心眼兒,卻還是這樣的結果。秦衛罵了一句,深吸一口氣後,給自己戴上了早就準備好的墨鏡,遮住了已經泛紅的眼睛:
「既然你們那麼想去死,那就都他娘地去送死吧!老子在這兒給你們準備棺材!放心,肯定請的是最好的師傅,做的也是最好的棺材,保證又厚又結實。還會找風水先生給你們選個好墓地,保證你們下輩子陞官發財……不過,我還想再問一句,誰心裡害怕的?害怕,可以留下,我需要一個衛隊!」
「……」
依舊是沒有反應。
「登機!」
見秦衛轉過了身去,周至柔一揮手,三百傘兵開始陸續登上了早就已經準備好的二十架轟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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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官,還是突圍不出去。」
南昌城下。
槍炮聲剛剛停止,稻葉四郎就衝進了岡村寧次的指揮所。一身泥血的他在依舊一身整潔軍裝的岡村寧次面前,顯得頗為狼狽。可是,指揮所裡的每一個人,包括岡村寧次在內。都不敢輕視他。因為他是第6師團的師團長。這是日本十七個常備兵團之中,戰功最為顯赫的一個。除了岡村寧次曾經率領過的第2師團,還沒有其他師團可以比肩。
「還是突圍不出去嗎?」岡村寧次將鉛筆扔在了鋪著地圖的桌子上,「看來,蔣介石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我們留在這裡了。」
「已經給南京去電,西尾壽造司令官要求我們堅持,第9和第27師團很快就可以衝破中**隊的阻截,前來支援。」吉本貞一在一邊說道。
「很快?」稻葉四郎捏著戰刀的手不自禁地抖了一下,「這是第幾次『很快』了?我們已經被困在南昌城下一周多了。士兵們的槍也都快沒子彈了。他還要給我們幾個『很快』?」
「前幾天我就看到中國的空軍沿著南潯鐵路方向飛了過去,看來,他們已經把鐵路炸掉了……我們的援軍想要快速地支援過來,根本不可能。」岡村寧次歎息道:「這一次是我的疏忽。在沒有制空權的情況下,強行發起會戰……我對不起大家。」
「司令官!?」
「司令官。如果,您能命令第101和106師團將陣地收縮,並將多餘的武器和兵力交給第6師團,我保證可以撕開中**隊的包圍圈!」稻葉四郎叫道。
「沒錯,司令官,已經連續激戰了近十天,中**隊肯定比我們更加疲憊。如果我們能夠集中兵力突圍。他們肯定無法阻攔。」吉本貞一也跟著叫道。
「往哪裡突圍?」岡村寧次抬眼看著兩個部下,「前面是南昌城,薛岳和羅卓英手裡足有兩個軍在堅守,還有差不多四個大隊的空軍;後面是修水。三十米寬的河道,沒有渡河工具,還有中國空軍的襲擾,你們打算讓士兵們游過去嗎?」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死嗎?」稻葉四郎叫道。
「或許等死。或許……置之死地而後生。」岡村寧次沉聲說道。
「司令官,您有辦法了?」吉本貞一急切地問道。
「南昌!」岡村寧次重新拿起鉛筆。將上面早就已經被劃了不知道多少個圈圈兒的南昌城外側又劃了一個圓,「現在所有的重點都在南昌。只要我們能攻入南昌,發起會戰的目的就算達到了。那時候,我們可以跟中**隊發起巷戰,而且,我們還可以不用再像現在這樣承受著中國空軍近乎毫無顧忌的轟炸……而一旦巷戰開始,即便以我們已經消耗大部分的戰鬥力,也至少能與城內的中**隊形成膠著。這樣一來,我們就有了足夠的時間等待西尾壽造司令官的援軍!」
「可是您也說過,薛岳和羅卓英在南昌城內部署了重兵,我們之前都無法攻破對方的防線,現在又怎麼可能打進去?」吉本貞一問道。
「就像稻葉君說的,中國人其實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尤其是南昌城內的敵軍,他們承受了我們主力無數次的正面攻擊,十天來,通過觀察,我可以確定,即便是以薛岳和羅卓英的能力,城內的那兩個軍也已經將氣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可我們還有後手。」岡村寧次陰著臉看向了稻葉四郎,「第6師團的預備隊一直沒有動用吧?」
「只有2個中隊了!」稻葉四郎沉聲道。
「101師團也還有兩個中隊,106師團還有半個騎兵聯隊……將這些兵力全部集中起來,就差不多是半個旅團的兵力。」岡村寧次的面皮不禁抖了兩下。被二十個師的敵人圍攻了十天,他居然還能留下差不多半個旅團的預備隊,想想都有些想佩服自己。可是再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他又實在是佩服不起來。
「可如果是向南昌發起突然進攻的話,106師團的騎兵根本起不到作用。」吉本貞一道。
「騎兵下了馬,就是步兵。」岡村寧次咬咬牙,「再把我們現在剩下的所有火炮和炮彈集中起來……我不相信南昌城裡的那頭『薛老虎』還能撐得住。」
「可如果我們發動進攻,薛岳和羅卓英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命令周圍的中**隊對我們展開圍攻。」稻葉四郎道:「如果留在後面的部隊無法支撐,我們又無法及時突進南昌城內,那我們……」
「所以這才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岡村寧次死咬著後槽牙,「要麼死,要麼生!背水一戰,在此一搏!」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