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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異鄉客 文 / 張廉

    衣擺被人扯了扯,一盤糕點伸到我的面前,我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燒賣這丫頭做的糕點可越來越好了。」

    「是啊是啊,燒賣姐姐祖上是御廚房的呢。」身後的人慇勤地跑到我的身邊,他今晚如此「厚待」我定是有所求,「樂哥哥樂哥哥今晚給小寶講故事好不好?樂哥哥好久都沒給小寶講故事了,小寶想聽故事。」說罷,小寶哀怨地看著我,清澈的眼睛裡充滿著期盼,還夾雜著一絲無辜。

    心一緊,我對小寶這小狗一般的表情總是無法免疫。

    忽的,門口走進了兩個人,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人不是別人,是納蘭港的港都東明嘯海大人,他今晚穿了一件淺褐的便裝,因為才入春,所以他還披著一件厚實的外氅。

    而他身邊的人正站在原地環顧四周。由於距離較遠,一時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隱隱的,感覺到他身上有一種生人勿近的寒意。靛青的袍衫,斜排的盤扣,一條細細的銀鏈子從第一顆盤扣垂下,嵌入胸前那條墨龍上,就像是將一條龍鎖在了胸前,這是……北冥的款式。

    抽身站起,小寶因為我突然離開而往前撲了個空:「樂哥哥樂哥哥去哪兒?」

    「小寶,看見沒,是歐大人,快去通知惑姐,今晚有貴客。」「哦。」小寶一蹦三跳地去找惑姐,而大堂管事的龜公曹已經迎了上去。

    雖然距離較遠,但我也看見龜公曹將二人引上了二樓,那生人的面容說不出的熟悉。

    到底是誰呢?

    這妖精天堂現在出了名,遇到熟人也說不準。

    此刻。舞台上已是一曲奏畢必,而天堂裡已經座無虛席。

    芸芸匆匆下台:「樂歌,我去方便下.手機站wap.」

    這樂聲一停。下面的人聲就變得清晰,到處都是鶯鶯燕燕地嬌笑聲和那些大爺的調笑聲。

    輕輕撣了撣衣衫上糕點的碎屑。再次上台,坐在芸芸離開地位置上,拿起她的二胡,起了個調,眾姐妹會意。妖精物語立刻響起,這些曲子都是我憑著記憶譜寫出來,歡快,詭異,充滿著異國風情,給人們展現著一個妖精狂歡地畫面。

    椅子後微動,我嚇了一跳,反身看,果然是小寶。他蹲在我椅子後面津津有味地啃著鴨

    怎麼這麼快?還拿了個鴨

    「小寶,你又躲在我椅子後面做什麼?惑姐找到了麼?」我反手就將這小子從我椅背後面揪了出來,他嘻嘻笑著。明亮亮的眼睛又大又黑,長長的睫毛隨著他眨眼而不停地撲扇。蹲在我的身邊趴在我的大腿上:「找到了啊。娘親已經去了,還有。娘叫我拿水果上來給姐姐們吃。」他又拿出了一個籃子,裡面都是各色水果。

    「小寶真乖。」琵琶趁機捏了捏小寶地臉蛋,眾姐妹當即停下了手中的音樂,公憤起來:「喂喂喂,你這個淫女不要隨便調戲我的小寶好不好!」

    「什麼叫你的小寶!」

    「那是我的小寶。」

    「我的!」

    「我的!」

    小寶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是那個惹禍的根源,還依舊蹲在我身邊雙手抓著鴨腿不停地啃著,就像一隻可愛的小貓。

    惑姐很寵愛小寶,給他地衣服總是妖精裡最好的布,請的總是納蘭港最好地裁縫,所以今日小寶一身亮麗的華袍,長髮只在耳邊盤了一個髮髻,粗看像個女孩子。

    不過最近,小寶最寵地是阿七,每每把自己穿地衣服拿去給阿七穿。

    看著這些丫頭越吵越烈,我終於忍不住咳嗽一聲:「咳!」立刻,丫頭們停止了爭吵看著我,我拿起二胡,拉起了天穹的前奏,姑娘們立刻跟上,天穹地樂曲不再妖冶詭異,而是唯美如同天籟,為人們展現一派天宮祥雲環繞的景象。

    等姑娘們進入主曲後,我停下,用琴弓敲著小寶的腦袋。「哎呀哎呀,月哥哥為什麼要打小寶?」小寶無辜地看著我,我責備地看著他:「誰叫你又來影響姐姐們吹奏?」

    「可是小寶喜歡姐姐們啊。」

    「那你不知道她們現在正在工作?你這一來,她們又為你吵架了。」

    「那是因為小寶可愛!」小寶嘴一咧,對著我露出一嘴燦爛的白牙,我無語地看著他,他還真是不要臉,小寶看著我不說話,笑容一下子收住,有點害怕地看著我,「月哥哥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小寶惹你生氣了?」

    「你這孩子,乖乖坐著,別搗亂。」拿他沒辦法,因為我已經感覺到十幾道殺氣朝我射來,我可不想過會因為小寶而被群毆。

    最近海祭,來了不少異國的客人,因為我看見不少異國服裝的客人。

    「有人點曲。」龜公曹恭敬地送上一張字條,點曲是天堂獨有的節目,就是下面的客人可以任點樂隊中的某位美女獨奏,一般點曲的就是我們樂隊這些美女各自的樂迷了,點曲費中的三分之一也屬於本人。

    一曲結束,我告知楚琴有人點曲,楚琴頷首,便坐在了舞台的最前端。

    楚琴一身淡藍的長裙,長髮在身後簡單束起,同樣淡藍的髮帶垂掛在耳邊。

    龜公曹立刻喊道:「楚琴姑娘獻曲——」堂下變得寧靜,楚琴指尖一劃,便帶出一竄細細的流水,轉而,那流水變得川急,匯入江河湖海,變成奔湧的海浪,而下面,姑娘們相應的翩翩起舞,一曲大江東去滿堂喝彩。

    「楚琴姐姐真棒!」小寶單手托腮,滿目欽佩。

    「她棒在哪兒?」我有意調侃他,他一下子變得支吾起來:「恩……恩……琴彈地棒!」

    「那還有呢?」

    「恩……恩……」這下小寶的臉都急紅了,「好看!」

    「什麼好看?」

    「都好看!」

    「哈哈哈,小寶的臉都紅了諾。」我戳著他的臉蛋,他拚命閃躲:「哪有哪有!小寶沒有!月哥哥別戳了。」看著小寶越來越紅的臉,心情真是無比舒暢。

    「樂哥,點曲。」龜公曹又遞上一張字條,我放過了小寶,上面寫著是我,我皺了皺眉:「龜公曹,你沒跟客人說我是不接受點曲的嗎?」

    「小人明白,一般熟客都知道,而新客我們也都解釋,可是這次的客人是東明大人帶來的……所以,惑姐也很犯難……樂歌你……」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卻沒想龜公曹臉上又泛起了難色:「惑姐方才跟天字間的人吹牛說樂歌無論什麼樂器都會,所以……所以……」

    「所以什麼?」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龜公曹額頭的細汗冒了出來:「所以貴客想聽琵琶。」

    我哭笑不得,惑姐啊惑姐,拜託你下次別亂吹了:「知道了,琵琶就琵琶。」龜公曹長舒一口氣,有點擔憂地看了看我,整個天堂知道我最常用的是玉笛和古箏,琵琶鮮有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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