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官兵大驚色變,暗星衛乃是直接聽命於西陵聖帝的存在,官職甚至比木裡郡王都大,關鍵時刻,甚至有調動軍隊的權力,眼前這個殺氣騰騰的騎馬少年,真的會是暗星衛麼?
那官兵看龍景年紀輕輕,怎麼也不像是暗星衛的樣子,更覺得一向在鳳山城裡德高望重的許如峰,怎麼可能犯有逆反的罪行?所以對先前那名中年星者的話完全不信,昂首大喝道:「說是井木犴大人,可有證據,沒有證據,本官可還是放箭!!」
說話的那名中年星者大怒,心想井木犴大人明明在此,還輪到你來質疑麼?通常情況下,只要膽敢阻擋暗星衛辦案,無論是誰,暗星衛都有權利直接處死,中年星者狂奔在龍景馬畔,向著依然策馬奔近的龍景問道:「井木犴大人,殺不殺!?」
這話一出,眾官兵悚然一驚,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張狂,竟然敢當街議論謀殺官兵!!
龍景沉默不語,眼中出現猶疑之色,任何赤兔奔馳。
眾官兵見到猶如烈焰般奔近的赤兔馬,個個把弓弦繃緊,面色緊張,那名為首軍官把心一橫,但就在他準備下令放箭的時候,龍景終於拉了拉赤兔馬的鬃毛,赤兔馬一個人立而起,仰天長嘶,停了下來。
所有官兵長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們感覺到敵人來勢洶洶,如若是真的打起來,還不一定是對手,那為首的軍官也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上前兩步,正色道:「你說你是井木犴大人,請你出示令牌吧?」本來那軍官全然不信龍景便是暗星衛,但是見到對方議論官兵,想殺便殺,天下間除了暗星衛,誰人敢如此蔑視官兵,心中對於龍景的身份從全然不信變成了將信將疑,語氣也恭敬了許多。
龍景並沒有答話,只是陷入了沉默裡,彷彿在做什麼艱難地抉擇似的,四周安靜下來,只餘下赤兔馬在長途奔襲之後哼哧哼哧的喘息之聲。
街道上落雪無聲,所有星者都疑惑地望著龍景,這群官兵不知好歹,龍景既然停下來,給他們看一眼暗星衛的令牌便是了,為何耽擱這麼久?
而眾官兵見到龍景遲遲沒有動作,放鬆的弓弦又逐漸繃緊,將箭簇對準眾人,而那為首軍官的目光又逐漸凌厲起來,重複道:「請井木犴大人出世令牌!」
終於,龍景臉上閃過一抹決然之色,手心光華一閃,一名暗黑色的令牌已經出現在手中。
但見那令牌四四方方,似乎是由烏鐵製成,一面刻著一個「暗」字,而另一面,則刻著「井木犴」三個大字。
眾官兵陡然色變,那軍官更是臉色煞白,沒想到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竟然真的是井木犴,咚地一下跪倒在地,身後一干士兵齊刷刷地全部跪倒。
那名中年星者面帶寒霜,冷聲道:「汝等阻攔暗星衛辦案,按律當誅!」
官兵們個個嚇得面如土色,魂不附體,為首官兵渾身顫抖,不停地磕頭道:「小……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井木犴大人饒命!望井木犴大人饒命啊!」
龍景看著眼前跪倒在地的官兵,略微沉默,說道:「你們起來吧,許如峰進入鳳山城,那就等於甕中捉鱉,絕對死路一條,這位將軍,請你命人守住東南西北四面城門,決不能讓罪犯許如峰逃脫了!」
「是!」那軍官大聲應道,仍然不敢起身,遲疑了一下,又問道:「不知此事是否需要通知城主?」
「城主?」龍景漠然道,「你們的城主葉問龍乃是許如峰的共犯,已經被處死了。」
眾官兵盡皆震驚,完全沒有想到葉城主居然也犯了重罪,更對暗星衛的恐怖手段感到駭然,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將城主處死了。
那軍官大聲道:「屬下立即就去辦!!」說罷那軍官領著眾官兵飛也似的去了。
龍景坐於馬上,心中感慨,自己現在亮出令牌,相當於承認是暗星衛井木犴的身份了,今後的路不知如何,也只得走一步算了一步了,不過死去的凌霄得知了此事,應該會很欣慰吧?
龍景抬頭望著飄雪的陰霾天空,彷彿又看到了那個神色冷清的黑髮男子,用他遼遠如星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那目光裡,滿是讚許與鼓舞。
龍景眼中閃過一絲悲涼,然後望向了遠處白雪皚皚的鳳山,眼神中的那道悲涼情緒很快又轉為了濃烈的殺機。
今日,定斬許如峰!
「走!」龍景一拍馬頸,架起赤兔馬,領著一干星者向著鳳山破雪而去。
……
鳳山立於鳳山城北面,山不算高,但山勢挺拔,獨立於城中,也帶著幾分雄偉之氣,站在鳳山之巔,能夠俯瞰鳳山城的全貌。
盤龍學院的內外兩院,則佔據了這座鳳山城的標誌依山而建,外院位於山腳,內院則在山腰。
這一日,外院一如往日般,所有弟子各自前往各個修行場館修行,忽然之間,一道人影從遠處破雪而來,闖入了外院之內,所有弟子先是愕然,隨即紛紛驚呆了,因為他們發現這個人竟然是內院院長許如峰!
但見許如峰披頭散髮,渾身血污,右腕還斷了,若不是親眼所見,眾弟子怎麼也不會相信平日裡令人敬畏的許如峰院長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外院院長王猛飛掠而上,截住許如峰,沉聲問道:「許院長,怎麼回事?」
「有人要殺我!!」許如峰丟下了一句,再也不理會眾人,飛也似地朝鳳山上逃竄去了,讓王猛想多詢問一兩句都來不及。
只是王猛看著許如峰倉皇逃竄的背影,紅光滿面的臉龐逐漸凝重起來。
他知道,能把身為六品妖瞳的許如峰逼到這份田地的人,自然是非同小可的人物,當機立斷道:「所有弟子,全都躲回自己分院,不許出來,通知外院所有老師,都集中在這裡來!!」
眾弟子一片嘩然,慌亂奔走,又數道人影飛躍過來,聚集在王猛身後,正是外院的幾名老師,很快,幾乎所有弟子都返回了本院,只有十餘個外院傑出的弟子,例如冷嘯天、昆吾之流,則不願回歸本院,希望能與王猛等人並肩馭敵。
偌大的外院驟然變得格外安靜,只餘下漫天大雪依然飄落無聲。
眾人都明白,能將許如峰逼入這種境地的人,必然是極為恐怖的存在,所以包括王猛在內,所有人都面色緊張,空氣裡漂浮著一種壓抑的氛圍。
片刻之後,一道密集如雨的馬蹄聲起,眾人極目望去,見到一匹烈焰般的逐日駒風馳電掣,踏雪而來,身後跟著百道人影,個個行動敏捷,行動如狂風,帶起地面上風雪漫天,聲勢浩大至極。
攔路的一干外院師生,盡皆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