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景三人順著黃土道路行走,遠遠就被那兩個正在往牛車上裝稻草的農夫瞧見了,兩人放下了手中的稻草,靜待三人走近。極品小說舒適看書
「你們是來幹什麼?」一面皮膚黝黑的農夫打量著迎面而來的一老二少,開口問道。
龍景輕咳一聲,指了指手中竹竿上的豎布,用蒼老的聲線說道:「老夫乃是一名大醫師,這兩位是我們徒弟,我們師徒三人雲遊天下,專門為天下百姓義診看病。」
那黝黑農夫看了看一邊燕梵辰浩兩人,蹙眉道:「走吧,我們劉家村不需要看病。」
龍景一本正經地道:「老夫這個是義診,不要錢的,人吃五穀雜糧,怎麼能不生病?」
另一名乾瘦農夫輕歎一聲道:「老先生,你不知道,如果在從前,我們村民自然歡迎你,但是近半年以來,我們劉家村出了厲鬼,天黑了就會出來專門吃食少年人的心臟,如今我們劉家村幾乎所有二十歲以下的少年被迫離開了村子,你的這兩個徒弟一進村子,那厲鬼恐怕會盯上他們的。」
龍景一聽,內心大喜,他正巴不得「厲鬼」來找他們麻煩呢,臉色平靜說道:「你們村子有厲鬼的事情,老夫也有耳聞,但老夫行醫數十載,活人死人見過無數,卻沒有見過鬼的,你們這個厲鬼,恐怕是危言聳聽吧?就算真有厲鬼,老夫行走江湖幾十年,立誓要醫遍路上遇見的所有村鎮,豈能因為區區惡鬼就過村莊而不入?告辭了。」說罷領著燕辰二人緩步朝前走去。
乾瘦農夫還想開口,那黝黑農夫一把拉住他道:「說那麼多幹什麼,這老傢伙不信,任由他闖去,死了徒弟,也不怪我們。」說罷也又開始開始悶頭裝稻草,乾瘦農夫望著三人背影,微微一歎,又繼續忙起手中農活。
……
三人剛走到劉家村村口,就看到了一個土地廟,只見那個土地廟只有半人那麼高,隱隱可見坐著一尊紅衣泥像,因為光線暗淡看不清面貌,外面香火裊裊。
土地廟在農村中極為常見,三人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過了土地廟,進入村中,村舍全都是土石房屋,村道上雞犬亂跑,而一些農家門前掛著大白燈籠,燈籠上用黑筆寫著大大的「奠」字,一些家門前幹活的農婦面容淒慘,顯然是家中有兒女遭遇到了不測,看著龍景三人進入村中,也不好奇,只是目光呆滯地望著三人,顯得失魂落魄。
龍景看著村中一片愁雲慘霧,內心也不禁惻然,看了燕梵一眼,燕梵立即扯起他青澀圓潤的嗓子:「懸壺濟世,免費義診」嘹亮的聲音在靜如死域的村舍間迴響,遠遠傳開。
「懸壺濟世,免費義診」
龍景三人過了兩個巷口,一戶農家的院門忽然打開了,一個神色憔悴的中年農婦探頭出來,上下看了龍景三人一陣,說道:「大夫,我家婆婆昨夜暈倒,你們能否進來看看?」聲音悲慼,眼睛紅腫,似乎剛剛哭過。
龍景三人當即走過去,隨著那農婦進入院中,剛一跨進門,就被嚇了一跳,因為院中躺著一具屍體,用草蓆包裹住了,只能見到一雙大腳。
那農婦聲音悲慟道:「這是我兒子,昨夜剛剛被厲鬼挖了心臟慘死了!」
龍景一驚,忙問道:「你這麼肯定是厲鬼所為,難道你見到厲鬼了麼?」
「我沒有見到,但是我婆婆見到了,所以她才被嚇暈了。」
三人盡皆驚喜,沒想到居然一進入村子就找到了這麼重要的線索,龍景忙道:「那我們趕快去看看你婆婆。」說罷三人隨著農婦進入房間,此刻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農婦點上了蠟燭,火光照耀下,但見房間木床上躺著一名老婦,稀疏的銀髮散亂,面色皺紋,臉色鐵青,牙關緊咬。
龍景用手搭上老婦脈搏,一絲元力渡入,很快就移開了手指,點頭道:「只是驚嚇過度昏迷,並生命危險。」說著從大袖中取出一個瓷瓶,裡面倒處一粒丹藥遞給農婦道:「這枚丹藥你為她服下,過一陣應該就會轉醒。」
農婦不知道這是一品丹藥醒神丹,心想別個大夫都要用草藥熬湯什麼的,這個大夫給一枚丹藥就能治好麼?將信將疑地接過接過丹藥道:「大夫,這丹藥能行麼?」
龍景微笑道:「放心!老夫懸壺濟世幾十年,絕對沒問題。()」
農婦連遭變故,也是六神無主,不再多想,小心翼翼地扶起老婦身軀,為老婦喝水吞下丹藥,又將老婦安頓好,很快老婦鐵青的臉上就多了幾分血氣,農婦不禁驚喜道:「老先生,您真是濟世神醫!!」
龍景謙虛兩句,向著農婦問道:「你婆婆現在還未醒來,你能講講昨夜你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農婦聞言,神色轉為黯然:「老先生,是這樣的,昨天睡到半夜,婆婆一聲驚叫把我驚醒了,我急急忙忙地起身去看,就看到……」農婦說到這裡聲音哽咽,深吸了一口氣道:「就看到婆婆倒在我兒子的房間門口,而我兒子死在房間裡,心臟被挖了,地上一灘血,我當時直接瞎蒙了,完全手足無措,只聽到倒地的婆婆叨念著什麼『有鬼』兩個字,然後她就徹底地昏迷了過去。」
龍景心想「有鬼」兩個字,也不代表老婦真的遇見了鬼,又問道:「你兒子死的時候,有何怪異之處麼?」
農婦說道:「他死的時候手上握著他平日裡用的那把練武用的柴刀,就好像……」農婦的臉色變得格外蒼白,「就好像心是他自己挖出來的。」
「那心臟在哪裡?」
「沒有……」農婦渾身開始戰慄,「沒有心臟,心臟一定是別那惡鬼然後吃了。」
龍景依然不相信有鬼,但覺得此事實在有些詭異,又問道:「你剛剛說你兒子練武,難道你兒子是一個修行者麼?」
農婦點頭道:「是的,他還說他成為了什麼八品元武者,一直覺得自己很厲害,村子裡其他少年都跑了,他卻一直留在村子裡,因為他說不怕什麼鬼,只要有鬼敢來,他一刀就把鬼劈了,沒想到還是被那厲鬼害死了。」說著農婦再度哽咽起來。
龍景連身安慰,想了一想,又問道:「那你昨夜除了聽到你婆婆驚呼以外,沒有聽到任何打鬥麼?」
「沒有,感覺夜晚一直很安靜,除了我婆婆的那一聲驚呼,房間裡傢俱擺設也一點沒亂,不像是經過打鬥這樣子。」
龍景望向燕梵辰浩兩人,三人都出凝重之色,他們一直懷疑兇手是一名修行者,但能夠如此不動聲色地就殺死一名八品元武者,那這名修行者至少是修羅級別,另外,通過之前雄戰天加上這名農婦的講述,這些死者都是被控制而自殺的,要讓一個人行為錯亂,甚至舉刀將自己心臟挖出來,妖瞳的幻術到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是兇手真的已經強橫到了妖瞳級別麼?
就在這時候,他們聽到一邊的老婦猛地大叫一聲,坐起身子,縮到角落裡,驚叫道:「有鬼!有鬼!!」她頭頂銀髮亂顫,乾癟的身體裹著被子,不住抖動,顯得極為恐懼。
「婆婆是我!我不是鬼!!」農婦急忙撲上去握住了老婦的手。
那老婦看清農婦,情緒稍微平靜了一點,仍然不住發抖,看著龍景三人一眼,問道:「他們是誰?」
「他們是我找來的大夫,是這位老先生幫你的治醒的……」農婦解釋兩句,又急切問道:「婆婆,你昨天夜裡,真的看到鬼了麼?」
老婦戰戰兢兢地點頭道:「看到了,我剛一打開孫子的房門,就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紅衣厲鬼抓著一顆血淋漓的人心,從我腦袋上嗖一下飛出去,然後我就看到孫子死在房間裡……」
「飛出去!?」龍景急忙問道,「那厲鬼到底長什麼樣子,你確定他是在飛麼?」龍景一時急躁,失去了一名年老者的持重。
老婦有些奇怪地看了龍景一眼,但並沒有產生太多了疑心,她嚥了一口唾沫道:「那厲鬼披頭散髮……我看不清長相,但它的確是在飛,分出房間,直接飛出了院牆,然後直接飛上了天……」
龍景與其餘兩人對望一眼,眼神皆從凝重變為了震驚,要知道,只有武仙境界的高手才能克服重力,御空飛行,難不成兇手已修成武仙呢?但是堂堂一名武仙,怎麼可能留在劉家村這麼一個小地方偷挖人心呢?難道他們一開始的估計錯了,這個兇手不是修行者,而是真的是一隻鬼麼?
燕梵與辰浩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但是龍景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世界有鬼的事實,他再問老婦道:「你打開門的時候,真的只看到那厲鬼從你腦袋上飛過去,還沒有看到其他什麼?」
老婦搖頭道:「沒有了……」
「你再仔細想想呢。」
老婦露出了回憶之色,讓她額頭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身體抖動了一下:「對!我想起來了!在開門一瞬間,我恍惚看到那只厲鬼好像趴在我孫子的身上。」
龍景追問道:「是在挖你孫子的心臟麼?」
「應該不是……」老婦繼續回憶,迷惑的目光逐漸變得肯定起來,「不是的,那時候我孫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上有一大血跡,應該那時候就已經死了。」
龍景蹙眉深思,如果心臟挖出來了,那兇手還在死者身上做什麼?死者身上還有什麼是他想要得到的麼?這個死者是一名修行者,一名修行者身上,最寶貴的是什麼呢?
陡然間,龍景腦中靈光閃過,脫口說道:「我想看看你孫子的屍體!說不定就確定真正的兇手到底是什麼了!!」
這一對婆媳皆是一愣,她們忽然覺得這位白髮蕭然的大夫,來的目的好像並非看病那麼簡單。
……
天色已經黑了,幾人托著蠟燭來到院中,草蓆被揭開,一名身材魁梧的少年屍體躺在草蓆上,他左胸上有一個血洞,觸目驚心,他已變為青黑色臉上的表情單板木訥,無悲無喜,右手上還握著一柄帶血的柴刀,龍景仔細觀察,確定了柴刀刀口與血洞周圍傷口切割輪廓完全吻合,看來凶器的確是這一柄柴刀無疑了。
龍景右手按在屍體的肩頭,一絲元力渡入,很快,他察覺到死者體內元竅空空蕩蕩,一絲本命元力也沒有,就像被吸乾了一樣,龍景抿了抿嘴唇,用沉重的聲音說道:「我想,我知道這厲鬼到底是什麼了!它的確不是人,但也不是鬼,它是一隻邪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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