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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三十五)看戲的人(下)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說起來本姑娘要你做的事,倒也不算極難,關鍵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少女說到此處,竟小狐狸似的半瞇起鳳眸,斜挑著眼梢肆無忌憚的打量起男子的長相來,平日裡只是見他練起功來連命都不要,想不到他竟還是這般悶騷的性子,如此倒也沒浪費了他這副勾魂攝魄的俊容。

    男子無視少女戲謔的目光,面色坦然如常的靜待著她未說出口的條件,本想故意逗他一逗,卻不想他竟如此鎮定從容,少女只得訕訕的搓了搓自己尖尖的下頜,舉手投足間絲毫不見尋常女子的扭捏之態,倒是比眼前這俊美無儔的男子更多了幾分灑脫與隨性來。

    負手背在身後,少女優哉游哉的圍著他打起轉來,待得終於晃蕩到與男子面對面時,她才徐徐開口道:

    「我要你幫我……砍了神鏈之樹!」

    「什麼?」

    男子萬年不變的完美玉顏上,難得現出一絲清晰的裂痕來,他直直的睇視著眼前的少女,眸色幽幽暗暗,諱莫如深,良久,竟忽的笑將起來。

    「姑娘既已如此開口,想必在下已經沒有拒絕的機會了吧。」

    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你卻是到現在才知道嗎?少女抿了抿粉唇,冷冷哼笑一聲,不置可否。

    兩人雖僅是一面之緣,但男子卻無端的相信,眼前這神秘的少女既然敢誇下海口,必是心中早有計較的,砍神樹的想法固然瘋狂至極,可他卻突然有種莫名的衝動,隱忍蟄伏了這無數個年頭,他突然很想拋開所有的偽裝,來陪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瘋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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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對面而立。兩兩相望,都是明若觀火聞一知十的靈秀之人,有些話不必說出口,只是眼神交匯,便已心知肚明。

    許是兩人對視得太過專注,待意識到尷尬時,方顯得有些侷促,少女低垂著眉眼,螓首稍偏,粉頰上淺淺的漾起一抹梨渦來。男子望著她燦若春花的笑顏,突然覺得胸口沉悶若巨石傾覆,轟隆隆的一聲。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彼時,她眉眼彎彎如月,兩頰酡紅似染,羽睫顫顫欲飛,眸光閃閃若泣。粉嫩紅唇輕勾,泛起潤澤的珠光,男子恍然覺得,她那深深的梨渦竟好似伸出千萬雙手來,拖著他一點點墜入深淵。

    誰能想到?本是一場相互利用的交易,最後竟成了剪不斷的牽絆。誰又能想到?本是最無情之人,最後卻成了最癡情的傻瓜。

    是孽還是緣?是情也是債!芸芸眾生,不過螻蟻。終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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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晨霧初凝,晶瑩的露珠沉甸甸的墜著草尖來回滾動,透過暖暖的熹光,折射出七彩的絢爛。

    傍晚。紅霞漫天,如火如荼。水面倒映著滿湖瑟瑟的殘紅,染血了般的一**蕩漾開去。

    入夜,萬籟俱寂,滿目朗星,雲層紗幔般在晚風中一層層掀開,月兒若嬌羞帶怯的美人兒,千呼萬喚中亦只露出一抹銀白色的裙裾。

    又是黎明前夕,陰冷的夜風如鬼魅般出沒,這是一日中最黑暗的時刻,衝破這一刻,大地將重回光明,萬物復甦,百廢待興。

    然而,就在這充滿希望的時刻,有些人卻正在承受著難以想像的極致痛苦。

    蒼茫大地,一望無垠,廣褒千里,荒蕪得寸草不生,在天與地的交界處,有一棵參天古樹巍然屹立,古樹盤根錯節雄壯若擎天之柱,枝葉濃郁蒼勁,綠蔭如蓋,施施然張開竟遮天蔽日,繁茂得不可思議。

    毫無疑問,此樹便是傳說中的神鏈之樹。

    而最讓人震驚的是,在枝幹的最頂端,赫然縛著一裸身少女,少女膚若凝脂,剔透如白玉雕琢,玲瓏有致的身子被漆黑色的荊棘緊緊纏繞,在荊棘與肌膚的貼著處,殷紅的鮮血潺潺流出,一縷縷縱橫交錯的順著光裸的肌膚緩慢留至腳尖,最後一滴滴滴落在蔥鬱的樹冠上。

    此時少女的雙手無力的倒吊至頭頂,身體僵直而略顯扭曲的禁錮在枝幹上,她凌亂的長髮蜿蜒下垂直至腳跟下,這或多或少的遮住了自己裸露的春光,除去一小截瑩白如玉的尖削下頜,她整張臉都遮擋在了蓬亂的烏髮之下。

    若非還有一息尚存,此刻的少女決計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顯然她身上的經脈骨骼已然盡斷,裸露在外的身體亦泛著一種不同尋常的蒼白,這無疑是殘忍至極的,或許在流乾最後一滴血時,上天才會寬容的放任她死去。

    終於,黎明衝破了黑暗,當第一縷晨曦照耀在少女**的身體上時,這儼然已經死透了的少女竟然微微的顫抖了起來,如果細看便可以看出,她此刻分明是在忍耐著巨大疼痛的渾身戰慄,『喀喀嚓』的詭異響聲自她身體內部傳來,這是一種新生,可於她而言,只是另一場毀滅的開端。

    參天古樹下,一健碩頎長的男子翛然站立於幽幽暗暗的樹蔭之中,他的身影幾乎湮沒於黑暗之中,可是沒人能夠忽略他的存在,他猶如暗夜中的一柄寒光寶刃,凜凜刀鋒,殺氣四溢,即便看不見也會如芒在背,森森入骨。

    朝來夕往,他已經在這裡練功半月有餘,在這半月的時間內,他沒日沒夜的瘋狂修煉,到了如今,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為了自己拚命,還是在為了樹上的那個女人拚命。

    他是魔族最不受寵的九皇子,除了那個比自己更加弱小的妹妹,他幾乎沒有任何親人,魔族不養廢人,除了變得強大,他唯有死路一條。

    她是羲和部落大祭司的唯一傳人,得天獨厚,萬千寵*,然一朝破滅便是萬劫不復,他是她的最後希望,可他連自己的未來都無法預見,又如何承擔她的未來。

    管默言如同失了魂般的被定在了當場,她怔怔的看著眼前飛快變化的場景,恍惚中竟產生了一種並不真實的幻覺,好像自己此刻正端坐在台下,置身事外的看著台上戲子演繹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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