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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一十三)縛魔(下)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窗外,更深露重,濕冷的夜風捲積著寒氣猛著勁兒的往屋裡鑽,遠處烏濛濛的漆黑一片,隱約可以聽見葉片相互摩擦的聲響,窸窸窣窣的,聽得人心尖尖都麻癢癢的不舒服。

    窗內,一燈如豆,昏黃的燭影在夜風中搖曳生姿,投射在牆面上影影綽綽的,好似鬼影重重。

    管默言一動不動的杵在原地,如同已然風化成石了一般,她靜靜凝望著窗外的疏斜暗影,眼神深邃悠遠得諱莫如深。

    舉頭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應該已近寅時了,想來她的動作還須得更快一些,不然等到莫琊喘過氣來的時候,她可就要遭殃了呢,話說現在還不到跟那廝硬碰硬的時機,所以她還是躲著他點的好。

    垂首睇視著身前仰躺著的男子,管默言的眸底已是一片清明,那無悲無喜的漠然神色,好似現在躺在她面前的只是無關緊要的螻蟻罷了。

    其實從她踏入這個院子至今,也不過就是一炷香的功夫,或許正因為發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變故,才會令人覺得時間格外的漫長。

    此時月麟早已經氣竭而亡,管默言靜靜的注視著地上蜷縮而佝僂的乾癟屍身,不由得輕聲喟歎,難怪魔族老祖會將此術列為禁術,那麼一個正值壯年的妖族男子,轉眼間竟形容枯槁得好似行將入土的髦耋老翁。

    其術之毒,其心可誅!

    斂眸捻指,低聲默念了一段生澀難懂的咒言,咒言念罷,管默言揮手從衣袖中祭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白玉小瓶。

    此瓶一見即知不屬凡塵,它的雕工精妙絕倫,造型小巧別緻,玉質晶瑩剔透。溫潤如脂,映襯著當下忽明忽暗的燭火,月牙白色的瓶身上竟隱隱透出一股子令人莫名心安的溫潤柔光。

    待得靠的近時,便依稀可以看到瓶身上密密麻麻的刻滿了曲折迂迴的圖形,也說不上這是一種什麼文字,亦或者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文字,只是某種不為人知的神秘符文。

    那白玉小瓶一經飛離管默言的袖口後,立時便懸在了半空中,圍著月麟已然僵直的屍體打起轉來,只見它忽上忽下的轉個不停。就如同蜜蜂的八字舞,看似紛亂無章卻也自有一番規律可循。

    此時若是有識貨的在場,定會大驚失色得跌碎了下巴。只因為那白玉小瓶雖看似不起眼,可它在空中旋轉舞動的軌跡卻是大有來頭。

    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翩若驚鴻,矯若游龍。比風雲之勢,勝雷電之威,奉日月星辰而來,挾魑魅魍魎而去,堪堪兮將至,慼慼兮太遲。

    蘊日月光華而生。納蒼生之魂為食,它本是世間至純至陽的神物,卻偏偏因吸食了太多的惡靈而染了魔性。反成了天地間至邪至陰的異器————刑天之怒

    天者,顛也;刑者,戮也。刑天之猛悍天地皆懼,此瓶竟取了刑天之名,其威如何便可想而知。相傳當年它離奇失蹤,此後就一直下落不明。

    曾有人傳過。似乎在神魔大戰的時候見過此寶現世,不過時至今日,能有幸見過神魔大戰的基本都作了古,是以此言是真是假根本無從追溯,卻不想這麼個人人覬覦的寶貝竟然莫名其妙的落到了管默言的手中,這實在令人有點匪夷所思。

    從創世初始一直延續至今,鎖魂鎮靈之術多如牛毛,不知凡幾,可供後世推崇的沒有一千也至少八百,而刑天之怒之所以知之者甚少,並非是它籍籍無名,而是有資格知曉此物者非死即滅,便是有幸活著的只怕也開不了口了。

    神器識主,強求不得,管默言為何能認得此寶無人得知,別說是旁人了,其實便是管默言自己,亦是雲裡霧裡的犯著迷糊呢!

    話說,這玩意兒到底是啥時候自己跑到自己的袖子裡來的呢?為啥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就在管默言猶在撓頭胡思亂想之際,刑天之怒已然瓶口衝下的定定的停在了半空中,與此同時,一縷白藍交纏的魂魄便自月麟的天靈蓋中飄逸而出,繼而丁點不漏的全都鑽入了玉瓶中。

    管默言召回刑天之怒後,隨手扣緊瓶塞丟進了寬大的袖擺中,幸而四下無人看見她此等暴殄天物的行為,不然非得頓足捶胸的大哭一場不可。

    月麟心智已失,便是留著他怕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索性不如就收了他魂,待到日後對付莫琊時還有大用處。

    擰眉向窗外望去,東方已然開始泛白,抬手拂了拂鬢間散下的髮絲,管默言冷冷的瞥了一眼暗影中的某一角落,哼道:

    「熱鬧也該看夠了吧?還不快點給我滾出來?慢了小心本主留你下來祭陣。」

    管默言的聲音不大,若非細聽,還不如窗外的風聲響亮,然而她話音還未落,一道圓乎乎的黑影已然風馳電掣般的奔到了她的面前。

    「主人威武!」

    小黑舉起兩隻小爪子,『五體投地』的給管默言行了大禮,那一副奴顏媚骨的樣子,實在是引人發笑。

    管默言揚了揚眉毛,似笑非笑的問道:

    「呦!這會倒是跑得夠快的了,剛剛主人有難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守護神獸的影子?」

    「主人冤枉啊!」

    小黑哀慼慼的挺起圓滾滾的身子,很是靈活的三兩下蹦到管默言的腳邊,扯著她的裙擺叫苦不迭。

    「小黑豈是那等臨陣脫逃的鼠輩,適才權宜離開,不過是為了主人替尋個東西罷了。」

    「哦?鼠輩嗎?說起來小黑還確有幾分鼠相呢!」管默言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了小黑一番後,方才戲謔的笑道:

    「卻不知你為本主尋了什麼寶貝兒回來,若真是個稀罕物,本主就饒了你的護主不力之罪。」

    小黑聽聞此言,不由得很是給面子的打了個激靈,管默言這話說得明白,如果真是個寶貝兒也還罷了,如果不是他可就慘了,一想到管默言那些個非人的手段,小黑霎時便驚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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