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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五十六)所謂痛苦,執念而已。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之後又旁敲側擊的問了幾次未果,管默言便也死了那條心,有些事她也心知肚明,娘定是也默許了花執念這樣做的,不然自己躺在這裡這麼多日子,怎麼可能連娘的面都沒見過一次。

    見管默言竟然如此逆來順受的便放棄了掙扎,花執念倒是一改近日的冷漠,主動為其答疑解惑,自然此舉也是沒懷著什麼好意的。

    心中早有猜測是一回事,親耳聽見真相又是另一回事,得知自家老娘竟然與花執念那廝聯手折磨自己,管默言簡直是欲哭無淚。

    所謂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管默言也知道這次自己確實犯了眾怒,不過娘親這種胳膊6肘往外拐的行為,還是深深的刺傷了她脆弱的心靈。

    特別是聽見花執念極為親密的喚著管九娘娘親時,管默言更彷彿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天理何存啊!自家男人與自家老娘如今親如一家,自己卻已然被他們排除在外,這淒涼的境遇豈是一個慘字了得?讓她情何以堪啊!

    身體的疼痛也就罷了,反正疼著疼著也就麻木了,她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花執念這廝居然還逼著她喝藥。

    那濃濃的藥汁,漆黑如墨染,看著都令人毛骨悚然,最無恥的是他竟然連藥渣都懶得幫她濾去,端看著裡面那又是毒蟲又是獸腳的,管默言就覺得胃裡各種翻江倒海,更別說那光聞著都令人汗毛倒豎的怪異味道了,隔著二里地她都能知道,定是花執念又端著藥來了。

    自尊這種東西早已經零落成泥碾作塵了。若不是管默言此刻無法起身,估計都恨不得跪地求饒,可惜花執念冷著臉的樣子比閻王爺還鐵面無情,撒潑打滾的下場便是自己疼得臉色發青冷汗潺潺。而他竟然還好心情的往她嘴裡塞娟帕,說是怕她疼得厲害了咬了舌。

    管默言原本又痛又氣,眼前已是陣陣發黑。現下被他突然這麼一鬧,竟然莫名的大笑起來。

    胸口的疼痛還猶未退去,甚至連腦袋都開始有些不清醒,管默言死擰著眉心,明明痛得呲牙咧嘴,卻偏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因為動作太大。顯然是又扯痛了傷口,但她卻全然不顧,只是一味的傻笑不止。

    花執念蹙緊眉頭,冷眼睇視著管默言似瘋似癲的癡笑,臉上神色陰晴不定。一時讓人無法揣摩出其喜怒。

    其實這幾日來,在他折磨著她的同時,也是在折磨著自己,看著她苦著臉哭爹喊娘的向自己討饒時,他會覺得很是解恨,可是望著她那青白的臉色以及日漸消瘦的臉頰時,他又心疼得幾欲摧心剖肝。

    其實花執念心底的怨恨早已消散的所剩無幾,那樣一個捧在心肝上的人兒,縱然再怨她怪她。也不過是一時的憤極罷了,待得這股火氣消弭下去,那裡還捨得看著她受半點的苦來。

    可恨這管默言嘴裡便是千般的乞求討饒,卻獨獨不肯說出他想聽的那句話來,他不信她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聽什麼,不過就是故意與他裝傻罷了。

    這就是管默言的可恨之處。她明明知道他想要什麼,卻偏嘴硬著不肯說,她所依仗得還不是自己對她的愛,這般的無賴,讓他怎能不恨得咬牙切齒?

    也正是因為慪著這口氣,花執念才將她折磨至今仍不肯罷手,這是一場沒有刀光劍影卻仍血流成河的戰役,在這場戰役中,最先心軟的那一方,便注定了是輸家。

    可是誰又能真的分得出輸贏呢?在感情的戰役中,或許從一開始便已注定沒有真正的贏家,我們或者是落花流水,或者是潰不成軍,總之,除了敗,便只剩下慘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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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的鬧劇終以管默言痛得昏過去為結局,事後兩人卻對此事隻字不提,就彷彿從未發生過一般。

    花執念依然每日照著三餐給管默言餵藥,每每苦得她舌頭發麻,半天連話都說不出口,而管默言亦再不提其他,就算小臉已然皺成了核桃樣,也咬著牙一口灌將下去,那毅然決然的模樣,很有慷慨就義的風範。

    傍晚時分,管默言雖眼角各種抽搐,但還是咬著牙的將那碗黑湯送到了嘴邊,彼時她的胳膊才剛剛可以上下移動,只不過動作仍不能太大,不然很容易再次撕裂傷口。

    管默言原打算照著老樣子屏息一飲而盡,誰知藥才入口,她便險些直接噴了出去,愕然抬首,管默言氣急敗壞的怒瞪著眼前面無表情的臭臉男。

    今日的藥湯苦澀更勝從前數倍,才沾了唇舌,便苦得管默言直打顫,這要真的喝下去,還不苦得她三日食不知味啊?

    管默言銀牙暗咬,怒氣騰騰的死盯著眼前一臉苦大仇深的男人,這個小鼻子小眼的小氣鬼,簡直是越來越過分了,居然還敢給她加料,這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嗎?

    想來定是自己最近太過仁慈,以至於他蹬鼻子上臉,完全不拿她的怒火當回事,若是任其發展下去那還了得?豈不是要騎到她脖子上拉屎不成?

    思及此,管默言不免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劈手就想直接將這碗藥砸到花執念的臉上去,可惜臨到出手的時候偏又軟了心,只是將碗遠遠的丟到了窗邊去。

    青花瓷的藥碗應聲而碎,碎片飛濺,湯藥橫流,一時間刺鼻的藥味瀰漫室內,熏得二人皆是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藥是剛煮好的,甚是熱燙,雖然流得滿地都是卻仍冒著騰騰的熱氣,管默言生怕燙著了花執念,固才遠遠的丟開,這其實也就是本能而已,在出手的那一刻,她便本能的捨不得傷了他,待得回過神來的時候,管默言便只餘下嘴角淡淡的苦笑。

    可憐她連發脾氣都捨不得真的傷了他,他卻狠心令她傷口久久不愈,且還整日裡逼著她喝這般不是毒藥勝似毒藥的苦湯汁。

    昂起下巴,管默言挑釁的瞪著花執念,她倒要看看他能將她如何,這幾日來她忍氣吞聲任其欺凌,為何他還不滿意,這般的變本加厲,也實在欺人太甚了吧!

    花執念依舊冷著一張俊臉,半垂著的長睫甚至連掀都沒有掀起一下,無視管默言因過於氣憤而微有些漲紅的小臉,花執念只是袖袍稍動,地上的污穢及碎片便瞬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悠然轉身,花執念一言不發的出了千妖洞,任憑管默言在其身後各種怒目而視,幾乎恨不得在他的背上燒出兩個大窟窿來。

    眼見著花執念風神俊秀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洞口,管默言頗有些無處發洩的倍感憋悶,不過轉念一想,他走了也好,至少今日可以少喝一頓那個該死的湯藥,如此也算是小有所得吧。

    然而還不等她酣然墜入甜美的夢鄉,便又被那記憶中熟悉的味道喚醒,難道是這痛苦的記憶太過深刻,以至於她夜不成寐的甚至噩夢連連?

    想來她不禁惡寒的打了個冷戰,這一哆嗦倒是徹底的將那點子睡意驅散得乾乾淨淨,很是不情願的掀開眼皮,首先映入眼簾的果然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管默言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合著這廝剛剛匆匆離開就是為了幫她重新熬一碗湯藥來啊?

    鳳眸微瞇,管默言順著眼前那擎著藥碗的素白長指,緩緩對上花執念意味不明的黑瞳,彷彿是傾盆大雨突然來襲,管默言眼中那還來不及點燃的火光就這樣被徹底澆熄。

    記憶中那流光溢彩恍若星辰的黑眸,此時卻佈滿了赤紅的血絲,那本該媚態橫生灼灼其華的桃花眼,已然如雨打霜後,凋零慘敗,目不忍睹。

    管默言心間大怮,一時竟痛得說不出話來,這個混蛋為何一定要同她慪這口氣呢?他明知道自己給不了他想要的承諾,卻依舊這樣苦苦相逼。

    其實這又是何苦呢?在你為難著我的同時,何嘗又不是在為難著自己,明明早知道結果的事,為何就是學不會死心呢?

    兩個同樣倔強的人,固執的彼此對持,因為太過瞭解對方,竟連勸說都不必,該怎樣開口呢?或許怎樣開口都是錯的吧!

    管默言雖眼底酸澀異常,但強吸了一口氣後,終是將這點澀意逼退,她有些無力的張闔著蒼白的唇瓣,卻終究沒有吐出半個字來。

    良久,管默言突然垂眸淺笑,緩緩伸出纖細得幾乎一折即斷的皓腕,慢慢的接過花執念手中的青花瓷碗。

    這一次,沒有半點猶豫,下頜輕仰,滿滿一碗的湯藥盡數灌入了腹中,甚至於最後臉上仍殘留著淡淡的笑意,恍若淒風中紛紛而落的花瓣,縱然注定敗落成泥,但起碼在這一刻裡,飛花如雨,旖旎如煙,唯美得令人幾欲落淚。

    誰又能說剎那芳華不是人間最極致的美景,在那殘敗之前,在那繁華之後,或許這才是最刻骨銘心的一幕吧!(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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