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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二十七)故人相逢不相識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生而赴死是管默言的劫,愛上管默言是花執念的劫,而子墨卻注定了是她管九娘的劫。

    可到底誰應了誰的劫,誰又成了誰的執念?這本就是一個無解的謎題,而答案只有在謎底揭曉的那一刻,才會真相大白。

    臨淵面色凝重的死盯著管九娘良久,總覺得腦海中似是有個影子在飄來蕩去,在不經意間與那個記憶中的女子慢慢重疊。

    「本王,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管九娘怵然一驚,她猛的轉過頭來,定定的直望著臨淵,眼中狂熱的光亮,讓臨淵莫名的心驚。

    那麼一個冷冽如霜的女子,原來也會流露出如此炙熱的目光,只是她究竟是為何而突然流露出如此不同的神采飛揚?他竟會隱隱生出些不知名的惱意來。

    管九娘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臨淵,來自心底深處的那份期待實在太過強烈,以至於她甚至要不斷的反覆提醒自己不要太過奢望,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欣喜若狂。

    他已經記起她了嗎?他終於記起她了嗎?

    可是臨淵眼中的茫然卻又讓管九娘再次冷了心,他那雙原本溫潤如玉的眼眸,此時竟盈滿了猜忌和不解,甚至還有些冷漠與不屑,他根本就沒有想起自己,即便是想起,只怕也不過是肖似某人罷了。

    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嗎?再也承受不了這種得而復失的打擊,管九娘只想轉身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突然,一雙有力的手掌緊緊的捉住了她的皓腕。毋庸置疑的力量,逼得她不得不轉過身來面對。

    「怎麼不說話?你是啞巴嗎?」管九娘撕咬著花瓣一樣艷麗的唇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心裡藏了太多的話,多到數都數不清。然而此時,她卻一句都說不出口,還能再說什麼呢?他已經將她徹底的忘記。那麼一切都失去了說的意義。

    管九娘此時的心如浸滾油,疼得她每一刻都是煎熬,可是臨淵卻不肯放過她,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頜,逼著她與自己對視。

    「我一定見過你。」

    臨淵幾乎可以肯定自己一定見過眼前這個女人,只是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呢?為什麼他一點都想不起來?

    下頜處傳來的疼痛,多少有些喚回了管九娘的意識。她終於開始掙扎,帶著一絲憤然的絕望。

    臨淵沒想到管九娘竟然敢反抗,他本能的想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妖精,然而手臂抬起來後,卻遲遲無法落下。

    身體中莫名的湧出一種濃烈的不捨。臨淵不知道這到底是他的情緒,還是他的情緒,總之,他到底是無法真的傷害她。

    一如剛才他明明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她,臨出手時卻只是試探性的施了兩層的力,且還在最後的一刻,故意讓她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

    可為什麼要這麼做,怕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我一定見過你,在什麼地方?你告訴我。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遇見過?」

    臨淵第一次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彷彿夢囈一般的喃喃自語,他有些失神的死捏著管九娘尖尖的下頜,眼神迷離如晨曦時的霧靄。

    透過管九娘嬌艷如花的容顏,他恍惚的好似走進了一座廣闊無邊的迷城,進坎位。入干,退陣,進離,他明明按照破陣之法一路走來,卻怎麼都找不到出路。

    該死!這群混蛋為什麼抹去了他的記憶?為什麼看著眼前這似曾相識的張臉,他就會覺得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心頭處突然襲來一陣巨痛,猶如萬箭穿心,幾乎讓他疼得站不住腳,猝然軟下身來,臨淵僅憑著長劍的支撐,才沒有徹底的摔倒在地。

    「你怎麼了?」

    到底是忍不下心來,管九娘驚慌失措的扶住臨淵即將倒下的身體,將他身上全部的重量都移到自己的肩膀,左右望了望,見不遠處猶存著一棵完好的月桂樹,遂將臨淵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單手摟著他的窄腰,將他扶到了樹下。

    望見他因乾涸而裂開的薄唇,以及蒼白的有些嚇人的臉色,管九娘很沒出息的紅了眼眶,她必須要死死的扣緊自己的掌心,才能抑制住自己想哭的衝動。

    「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剛才破陣的時候受傷了?」

    她很想問他傷在了哪裡?傷得重不重?疼不疼?讓她看看好不好?

    可惜她一句話也不敢問出口,她有什麼資格問這些呢?她於他,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這劇痛來得快,去得也快,臨淵心知這疼痛的源頭,只是順著管九娘的力道坐到了樹蔭下,他不自覺的蹙緊眉峰,抿著薄唇一言不發。

    管九娘一時氣結,這個男人怎麼這般小孩兒的脾氣,她不過就是剛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這廂便要以相同的方式回報給她嗎?

    到底是拗不過臨淵的倔脾氣,管九娘無奈的歎了口氣,幽幽的回道:

    「其實你我並不相識,你看我面善,許是見我像極了你曾經的哪個故人罷了。」

    「這不可能!」

    臨淵本能的反駁,他相信自己的感覺,更相信那個人的反應,而且一個人真的去關心另一個人的感覺是裝不出來的,他可以斷定這個女人絕對與他有著莫名的牽連。

    而這個世上與他有牽連的活人實在是不多,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臨淵有些錯愕的猛然抬起頭來,他死死的盯住管九娘,心中頓時波濤翻湧如潮漲潮落,難不成竟會是她嗎?

    「你是管默言的娘親?」

    當臨淵問出這句話時,其實心中已經隱約猜到了答案,管默言雖然跟管九娘只有五分相像,且神韻各不相同,但唯有這雙眼睛卻是極其相像的。

    同樣的媚眼如絲,同樣的靜若沉潭,同樣是霧濛濛的讓人只要稍稍陷入便再難以自拔,同樣是明眸善睞,卻總隱著一縷淡淡的哀思。

    擁有這樣一雙眼眸的女人,往往長相於她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所有見過她的人,都會永遠記得她的眼,即使驚鴻一瞥,也會刻骨銘心。

    難怪臨淵總覺得她莫名的熟悉,就是因為這樣一雙明媚如春花的剪水秋眸。

    管九娘不自覺的皺起了秀眉,雖然她沒有回答,但臨淵已經不需要她的答案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與自己肌膚相親並生下子嗣的人嗎?莫名的,臨淵的心中竟然隱隱的升起一種不知名的歡喜來,如果注定要有這樣一個女人出現的話,那麼還好是她。

    「跟我走。」

    既然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臨淵此刻只想離開,六道三界並不是他該來的地方,找到了想找的人,他也回到該回的地方去了。

    「不。」管九娘想也不想的斷言拒絕,就算明知道自己微薄的能力根本不足以與臨淵對抗,但她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

    管默言現在還深陷不明的危險之中,她如何能安心離開,即便明知是以卵擊石,管九娘也是要試上一試的。

    「你是我的女人!」

    臨淵有無數種方法讓管九娘乖乖的跟著自己離開,可是他並不想強迫她,這是第一次,他竟會產生如此奇怪的念頭。

    他想要她心甘情願的跟著自己離開,他想這不止是他的想法,也是他的心願吧!

    「可是你已經完全忘記我了,又何必一定要帶個陌生人在身邊?」

    事到如今,管九娘也不再隱瞞,臨淵是什麼人物,她在他的面前,從來都只有認輸的份。

    是啊!為什麼一定要帶她離開呢?其實他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的,而且那條路似乎也更一勞永逸,那就是殺了她。

    …………………………………………………

    「跟我走,或者死,你選一個。」

    臨淵半斂著狹長的窄眸,冷冷的睨視著管九娘,有時候施加壓力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他相信在死亡面前,沒有人不臣服。

    「為什麼一定要帶我走,給我個理由好嗎?」

    沒人敢問臨淵要理由,但管九娘要了,臨淵沒給過任何人理由,但是對這個於他而言僅僅是初次相逢的小妖,他竟然就真的給了。

    「我的女人死也要死在我的身邊。」

    這顯然是個爛到了極點的理由,可惜臨淵從來不懂什麼叫甜言蜜語,更編不出動聽的言語,他肯給她一個算不得理由的理由,已經是莫大的面子了。

    管九娘不覺露出一抹淺淡如薄霧的苦笑,她還在期待些什麼呢?明明就是不可能的答案啊!

    「好吧!我跟你走。」

    見管九娘竟然出乎意料的輕易就答應了跟自己走,這反而讓臨淵產生些許的疑惑,他閱人無數,管九娘是什麼樣的性子,他雖不能說一眼便看透,卻也看了個**不離十,她不可能是那種逆來順受的女子。

    到底是真的委曲求全,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個女人有點意思,難怪那個死丫頭如此狡詐,原來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這樣也好,看來以後的日子他不會太寂寞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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