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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八十二糾葛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怪石奔秋澗,寒籐掛古松。若教臨水畔,字字恐成龍。

    所謂見字如見人,說的還真貼切,這丫頭總是鬼靈精怪得難以捉摸,行事作風更是不拘一格,這般龍飛鳳舞的草書,還真符合她的性格。

    管默言的信寫得言簡而意賅,只是告訴他自己要先回魔界去了,而至於炎國的那些瑣事,她並沒有任何交代,她相信白逸塵自己心中自然會有計較的。

    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一成不變的,其實每個人都在變,只不過是變化的大小不同而已,所有人都覺得管默言變了,是因為她突然南轅北轍的裂變實在太過明顯,根本無法忽視。

    而白逸塵的改變就如同三月春雨,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只有從一些細枝末節的地方才能看出,其實他也變了很多,至少前世的白逸塵向來以君子自居,是絕對不會屑於做昨天晚上那件事的。

    或許是經歷了生死的輪迴,他也終於看明白,不是任何時候都適合展露君子之風的,佛祖座下還有武僧呢!有些時候,對待小人必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讓他們知道咎由自取為何物,他們永遠也不會意識到,自己種的苦果,只能自己來嘗。

    窗外,風又蕭蕭,雨又飄飄,他討厭雨天,總會莫名的讓人覺得鬱悒。

    無意識的默數著從屋簷下滴落的雨滴,白逸塵負手而立,眼神寂寥而悠遠,晚風捲起窗外的細雨,拂在面上帶著點**的涼意。

    突然憶起,前一晚也是這樣的雨夜。她小貓一樣蜷縮在他的懷中,細聲嚶嚀,媚眼如絲,他明明已經血脈怒張,卻仍是咬牙壓制住自己體內的慾念。

    他想要她的全部,身與心一樣都不能少。哪怕還有一點點的勉強和不甘願。他都不要,這是他近於偏執的心願,卻也是他唯一的堅持。

    心中暗自算著時間,果然從他展開信後。不到半盞茶功夫,那雪白的信紙便兀自燃燒了起來,藍紫色的火焰。詭異得如同鬼火,雖不能灼傷白逸塵,卻也頗有氣勢。

    不過眨眼的功夫。原本那只精緻的紙鶴便連著灰燼都一同消失得乾乾淨淨了。

    白逸塵對著窗蕭索的雨幕,無聲的空歎,其實他早就猜到,依著管默言的脾氣,要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今夜她的不辭而別。他並不感覺意外。

    就算明知她最終也一樣會查出這些,可他就是不想做那個親口告知她一切的人。這樣的好人,讓別人去做吧!

    對重華的恨意,沒有一刻減少,那樣的男人根本不配站在管默言的身側,他不會再給他任何傷害她的機會,為了她,他可以做任何事。

    窗外雨意漸濃,夜風愈冷,雨點打在葉子上的聲音密集而清晰,淅淅瀝瀝的,倒有些永不止息的勢頭。

    若他猜得沒錯的話,那麼此刻,她一定是去找他了。

    這樣也好,那只討厭的花狐狸可是佔盡了便宜,也該是他吃點苦頭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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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識了幾乎數萬載,誰對誰都太過瞭解了,管默言之懂白逸塵,亦如白逸塵懂管默言,誰看誰都渀佛是被剝了皮一般的毫無遮掩。

    人人都說愛情是無法培養的,這是一種無法彌補的遺憾,而默契卻是需要用時間來累積的,這同樣是一種水到渠成的結果。

    管默言離開炎國皇宮之後,確實沒有辜負白逸塵的猜測,一路風馳電掣向魔界而去。

    陰霾的天幕,黯黑得沒有半顆星,延綿逶迤,黑壓壓的看不到邊界,猩紅如乾涸血跡般的詭月,幽幽的泛著清輝。

    高聳入雲的瓊樓玉宇,巍然屹立,雖不華麗卻格外威嚴肅穆,黑霧繚繞,時濃時淡,猶如籠了薄紗一般。

    遠遠一藍衫佳人,踏月而來,窈窕的身澗,婀娜的體態,如藻的烏髮,在佳人的搖擺移動間,起伏不定。

    明明是清靈出塵如仙子的絕代佳人,出現在這幽謐鬼蜮般的魔界時,卻如此的恰如其分,渀佛就連那暗紅色的月光,都顯得格外的相得益彰。

    比翼雙飛殿內,一頎長清瘦男子臨窗而立,雖然他僅著白色裡衣,卻蕭蕭若舉,出塵脫俗,即使只是素衣散發,仍不掩身上高貴儒雅之氣。

    立如玉樹之臨風,臥如雪山之將崩,所謂傳世美男,也不過如此。

    「夫人,莫不是為夫法力日漸精進,才方想著這大好的月色,若無夫人同賞,再美也是惘然,夫人便涉月而來,與為夫同賞夜色了。」

    花執念斜倚著窗欞,一手支持在身下,一手隨意的覆上眉梢,無需刻意展露,卻已妖嬈無限。

    有一種男人,他的魅惑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這種男人放在人間叫做禍害,放在魔界便是至高無上的法力的象徵。

    這個風騷的花狐狸!

    管默言冷嗤一聲,拎起裙角,踮著腳尖,一路拾階而上,輕盈的體態,裙裾飛揚,映著淡淡的月光,唯美得讓人連呼吸都不敢太過用力。

    熟悉的香風撲面而來,人未至,味先臨,這種熟悉的味道,渀佛已經沁入到她的骨髓之中,即使她早已忘記了他的樣子,卻仍還記得他的味道。

    這也是為什麼她可以任由他親近自己,而從未真的拒絕過他靠近的理由,若她真的想反抗,他一個小小的人類,只怕連她的衣角都摸不到吧!

    就是因為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讓管默言無法抗拒花執念的靠近,曾經她不懂自己為何能忍受住花執念的百般調戲,如今她算是終於懂了。

    這就叫緣分,也可以叫債,不過究竟是誰欠了誰?那就不一定了!

    「魔王大人,這半夜三更的您還不就寢,這是在等著哪個小奴來伺候您呢?」

    管默言身在人家懷裡,卻絲毫不懂得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的真理,兀自老虎嘴裡拔毛的勾著嘴角對花執念冷嘲熱諷。

    「夫人這是吃醋了麼?為夫可是為你守身如玉了幾千年呢,夫人要怎麼補償我?」

    在管默言面前,花執念根本就是個泥性子,插科打諢的主,他怎麼可能放棄任何一次親近自己心上人的機會呢。

    明知道管默言這個時候突然趕回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要找他,他卻偏偏將糊塗裝了個徹底,只是一味的瞇著熠熠發光的狐狸眼往她勃頸處鑽。

    管默言被他英挺的鼻尖蹭得渾身發癢,再加上他那雙不規矩的手,三兩下就被撩撥得嬌喘連連,軟得幾乎化成一灘春水了。

    好容易將早已飛上九霄的心魂拉回本體,管默言第一時間與花執念拉開安全距離。

    憑這花狐狸的資質,做魔實在太可惜了,他天生就是做狐媚子的料,站在他面前,她這只貨真價實的狐狸精實在羞憤得沒臉見人了。

    「夫人。」花執念大大的桃花眼裡蓄著水光,閃啊閃的,就像一隻被遺棄了的小狗,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的主人。

    眼見花執念又要撲上來,管默言毫不猶豫的抬起一隻腳,將他阻擋到與自己一腿之隔的地方。

    「花執念,我有正事要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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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要問我什麼?」

    花執念單手撐著額頭,貴妃醉酒般半躺在軟榻之上,那慵懶的澗態,說不盡的風流。

    管默言臉上的紅潮還未褪盡,粉嘟嘟的小臉顯得分外的嬌俏可人,此時她正坐在距離花執念最遠的黑玉椅上,一臉防備的瞪著床上那只可惡的花狐狸。

    做了幾次深呼吸之後,管默言終於將剛剛被挑起的慾念壓制了下去,許久,才淡淡道:

    「我想知道關於重華的事。」

    乍然聽到這個名字,花執念週身皆是一凜,雖然他掩飾的極好,但仍是被管默言察覺到了他極其細微的變化。

    「重華?呵,這個名字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我還真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花執念換了個澗勢,眉峰堆聚,鳳眼微瞇,倒像是努力回想的樣子,可惜他唬得了別人,卻唬不了管默言。

    「花執念,我們青丘有一句俚語,叫做:都是一個山的狐狸,跟誰裝得道高僧呢。」

    見花執念半天都毫無反應,只是仰躺在那裡似笑非笑的望著她,管默言心頭的火立時蹭蹭的往上躥,臉都要燻黑了。

    「花執念,你別淨跟我顧左右而言他的敷衍我,我知道你們幾個都知道這個人,也知道你們都在故意的隱瞞我,但我真的很想知道我跟這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管默言說完話,便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靜靜的望著白逸塵,目不轉睛,渀佛要透過他的胸腔一直望進他的心裡一般。

    花執念臉上戲謔的神情頓斂,望向管默言的眸光越發的幽暗深沉,他的瞳仁若是細細的看來,會有一抹極暗的藍光劃過,而每當他用這樣的眼神去看人時,估計那個人就可以與這個塵世間徹底告別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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