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艷渾身都裹著一觸即發的暴戾氣息,然而鳳泯那霧濛濛的眼眸,卻彷彿帶有無可抗拒的魔力,她只是那樣盈盈的望著他,就讓他剛剛瘋長起來的邪惡念頭頃刻間煙消雲散。
「燼艷,祝福我好不好?」
「不好!」燼艷想也不想的斷然拒絕,祝福?真是笑話,他會祝福自己守護了幾千年的心愛女人跟別的男人幸福嗎?他瘋了才會祝福。
「鳳泯,我可以允許你試一次,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如果你放棄了,你便永遠都只能屬於我。」
當初的那句話還猶在耳邊,誰又能想到,事情會變成今天的這個樣子呢。
原本他聽說重華君拒絕了鳳泯,回到斷寰山與未婚妻完婚,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轟然落地,只等著他的寶貝鳳泯心灰意冷之後,重回他的懷抱。
後來又聽聞無尚天尊逆反,重華君亦受到了牽連,燼艷卻也不意外,天帝這只無恥的老狐狸,終於要忍不住的動手了嗎?
重華君若被處死,確實是件一了百了的好事,可以不沾他的手,便處死讓他寢食難安的情敵,燼艷如何能不歡暢,可他又總是隱隱有些不安,依著鳳泯的脾氣,她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他送死?
燼艷從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或者可以說,他這輩子所有的真心若分成十分,鳳泯則獨佔了九分九,除了鳳泯,他對誰都可以心狠手辣冷酷無情。
然而到了這一刻他卻遲疑了,他知道依著鳳泯的性格,一定會將這件事鬧到不可收拾,但是他卻不願插手幫她,他算到她最終只能來求他,所以他狠下心來靜觀其變。
鳳泯會自斷仙骨,是他也沒想到的,一想到她居然對重華君深情至此,燼艷殺重華君的決心便又多了幾分。
他知道鳳泯服用滄海遺珠的後果,他也知道這樣做,她就再也回不了頭,但他並非聖人,他很早就對她說過,他只給她一次機會,若她回來,便再也不許她離開。
他從不後悔自己的小人行徑,君子之稱,他視若狗屎,他原本就不是什麼君子,只是他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煩意亂,即便失去魔王的位置,亦沒什麼可惜,他原本便不貪戀這個位置。
他只是害怕,他害怕在她的眼中再看不到往日的全心信任,他害怕在她的眼中看見失望的神情。
鳳泯,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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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泯這次睡得比較正常,次日清晨便悠悠醒來,醒來時她只覺得通體順暢,甚至連前幾日的疲憊感都消失無蹤,彷彿是重獲新生了一般的,渾身都舒爽無比。
無需刻意催動體內的法力,她就可以知曉,她不光重鑄了仙骨,而且法力更勝從前。
心情大好的喚來玉奴為她沐浴更衣,然而梳妝的時候,卻悲催的發現魔界竟然沒有鏡子,鳳泯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魔族的女人都不照鏡子的嗎?為什麼之前燼艷沒告訴過她魔族有這麼個奇怪的習俗呢。
然而這畢竟是件小事,鳳泯很快便忘記了,玉奴幫她梳妝整齊,她便急急的要去尋找燼艷,不管他向她索要了怎樣的代價,畢竟他幫了她這麼大的忙,她該當面對他說一聲感激的。
在赤眼的帶領下,鳳泯等人來到了夜闌亭,然而在門前,玉奴三人卻被攔下了。
「這裡是王上的私宅,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我們是公主的侍衛,自然要跟她同進退,為什麼她可以進,我們卻不可以進。」
瑾瑜一直就憋著火呢,此時被赤眼攔下,立刻就火冒三丈起來,擎蒼雖然沒說話,不過也是抓緊了手中的佩劍,場面一時劍拔弩張殺氣四起。
還不等玉奴出來打圓場,赤眼便慢慢說出了更讓人震驚的話。
「鳳泯公主當然可以進去,因為她是未來的王妃。」
「王妃!?」去他娘的鬼王妃,鬼才要做魔王那個卑鄙小人的王妃呢!
瑾瑜險些爆粗,這幾日的強大壓力,就快要將他折磨瘋了,所有的美好,一夕化為灰燼,他的世界在一點點崩塌,如果沒有了鳳泯,他連活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
瑾瑜剛想上前理論,卻被鳳泯柔聲阻斷。
「瑾瑜擎蒼,你們和玉奴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會出來。」
轉過身去,鳳泯沖赤眼點了點頭,赤眼恭敬的在前面帶路,直到大門合上的那一刻,瑾瑜和擎蒼的拳頭還死死的握著。
玉奴若有所思的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眼中的火光,忽明忽暗。
轉朱閣,低綺戶,在赤眼的帶領下,鳳泯置身於充滿江南風情的小苑中,繞過雕花長廊,一眼便看見斜臥在梨樹下飲酒的燼艷。
梨花白,飄飄如落雪,梨花樹下,一眉目如畫宛如仙人的男子,比那梨花更艷七分。
燼艷多喜艷色的華服,然而此時卻僅著了一件月牙白的長衫,他長髮未束,如緞的墨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和軟榻裡,形成了一股難以言表的詭異美感。
不知何時,赤眼已經默默的躬身退下了,鳳泯一步步向燼艷走去,卻突然有了種近鄉情怯的觸動,明明想要上前,卻又莫名的想逃。
其實燼艷早就看見她了,不管她離他有多遠,他都能輕易的感受到她的氣息,那是一種彷彿已經深植入骨的浸染,他擺脫不了,更無法忘掉。
半晌等不到她主動上前,燼艷苦笑,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可以讓他失去耐心的人,便是她吧。
「怎麼來了卻不過來?在等本王抱你過來嗎?」
鳳泯的臉色一紅,突然就想起那天在寒潭中的親密,渾身都開始不自在了起來。
燼艷到底還是忍不住了,從他看見鳳泯第一眼起,就有擁她入懷的強烈衝動,他已經極力隱忍,生怕嚇到她,但她現在遠遠的站著不敢靠近的樣子,到底是刺激到了他脆弱的神經。
燼艷暮然起身,三兩步來到鳳泯的身前,不等她躲閃,他已經勾住她的細腰,將她緊緊的鎖在懷中。
鳳泯不安的掙扎了兩下,顯然無果,燼艷彷彿八爪章魚一般,將她牢牢地鎖在懷裡,根本不容她掙脫,鳳泯本想極力掙扎,卻又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你還好嗎?為什麼我感覺你的氣息這麼弱?」
即使燼艷飲了酒,兩頰微微潮紅,但鳳泯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他的氣息非常弱,彷彿是受了重傷的樣子。
燼艷沒有回答鳳泯的問題,卻是極其眷戀的舔吻著她的唇角,鳳泯左躲右躲,就是躲不過他的癡纏,想要用力掙脫,又有些不忍心,燼艷的氣息太過羸弱了,現在她還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她怕傷了他。
「泯兒,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