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堡雄踞一方,樹大招風,它的敵對自然也不會少,其中雷鳴山莊便是蒼鷹堡最大的對頭。
雷鳴山莊莊主雷震,曾經癡戀息紅玉成狂,息紅玉嫁了白浪之後,他對白浪恨之入骨,處處都與蒼鷹堡針鋒相對,欲除之而後快。
那一日,白逸塵受父命去晉城談生意,入夜,卻突覺心神不寧,於是連夜趕回蒼鷹堡,他做夢都想不到,迎接他的是滿目蒼夷,血流成河,斷肢殘臂滿地,哭聲喊聲尖嘯聲哀鴻遍野。
方走幾步,他便震在了當場,眼前,聶遠與雷震手持沾血的長劍,狂笑著站在父母親的屍身旁邊,父親身中數劍慘死,母親自刎與父親身前,即便已死,仍緊緊相偎。
白逸塵只覺得心中大怮,五內俱焚,喉中腥甜上湧,滿口的血腥氣味噴口而出。
「義父,既然白逸塵自己送上門來,我們恰好省了些力氣。」
「我兒莫急,今日我定叫白浪斷子絕孫。」雷震獰笑著,眼中已經呈現癲狂之勢。
他萬萬沒想到,息紅玉寧死都不肯接受他的愛,既然他注定得不到,那麼他寧願親手毀掉。
強壓下心底的鈍痛,白逸塵目呲俱裂,揮劍與聶風和雷震戰在了一處。
雷震雖然比白逸塵多了幾十年的功力,但他怎敵白逸塵絕妙武功,不出二十招便被白逸塵一劍刺穿胸膛,血濺當場。
那聶遠雖自幼與白逸塵一同習武,但他怎比的了少白逸塵的天生慧根,加之平素又不肯紮實練功,不出三十招,已然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此時不來,更待何時?」
聶遠突然暴喝一聲,隨著他的喊聲,暗處竄出來三十多條黑影,將白逸塵團團圍在中央,才一交手,白逸塵便心中明瞭,聶遠的功夫他最瞭解,血洗蒼鷹堡的,便是眼前這些人。
仇人當前,他自是恨不得啖肉寢皮,卻沒想到,這三十人皆是頂級高手,白逸塵越戰越心冷,眼看一人長劍刺來,自己已經避無可避,卻不想自幼看顧自己長大的大管家竟然突入重圍,替自己挨了這一劍。
一掌將白逸塵擊出幾丈遠,大管家含淚嘶吼:
「少主請速速離開,不要讓白家絕後。」
隨即毅然決然的引燃身上的霹靂火,成功阻住了白逸塵身後的追兵,同時自己也粉身碎骨。
白家本是從事武器鍛造的,海外的軍火自然有機會接觸,這霹靂火就是他們從海外引進的火藥。
白逸塵虎目含淚,心中百轉千回,有心與這夥人拚個你死我活,但自己命一條,死不足惜,白家上下一百七十二口,血債未償,他沒有資格言死。
死命咬了咬牙,白逸塵轉身沒入黑夜中。
在之後的事,他被困於破廟,本來必死無疑,卻被管默言所救,這些他就不需再言說了。
沉默了許久,彷彿一個輪迴那麼長,管默言終於緩緩開口。
「白逸塵,以令尊的武力,聶遠和雷震傷的了他嗎?」
白逸塵不假思索的搖頭,爹爹內力雄厚,英雄更甚當年,聶遠雷震這樣的跳樑小丑,怎堪與父親相比。
「雷鳴山莊既然對你父親恨之入骨,緣何當年你母親出嫁的時候他不阻止,這麼多年他不見動靜,卻突然有了如此實力,若他真有這樣的高手在旁,會枯等這麼多年嗎?」
見白逸塵沉默,管默言繼續發問。
「那一日,我在樑上看的分明,追擊你的人,個個是身懷絕技,漫說是雷鳴山莊,即便是你們蒼鷹堡,也找不出這麼多高手,他聶遠有何本事令群雄聽他號令?」
「你可知道,雷震被你殺了之後,雷鳴山莊一夜易主,即便是那聶遠,也是受人所制,傀儡而已。」
「事到如今,你也該猜到,無論是聶遠還是雷震,不過是小嘍囉而已,真正的幕後黑手必然另有其人。」
「你暗中調查了蒼鷹堡?」白逸塵抬眼,極力掩住眼底的波濤暗湧,眉目流轉,情愫難辨。
「對,我確實讓花執念派人調查了蒼鷹堡的事,其實很多事,我不問你,一樣可以查的很清楚,但是,白逸塵,深埋的傷口只能腐爛,你不能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該冷靜的揮散眼前的迷霧,將真正的殺父仇人血刃於劍下。」
白逸塵仰天長嘯一聲,搖頭苦笑連連,他堂堂七尺男兒,卻要一介女子來寬慰,何其的羞恥可笑。
「我懂了,謝謝你,小默。」
管默言伸手按住白逸塵的嘴,眉目舒展,粲然一笑,如微風拂過湖面,似鸞鳥劃過長空,翩若驚鴻,矯若游龍。
「白逸塵,你記住,跟我永遠不需要說謝謝二字。」
白逸塵眼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崩裂離析,感動,歡喜,還有無限的期盼和數不盡的驚喜。
第一次,不等管默言出手調戲,白逸塵滾燙的紅唇便用力的壓了過來,他粗糙的大掌捧著管默言精緻絕對的小臉,有些笨拙的一下下的親吻著,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彷彿在膜拜什麼稀世之寶。
管默言好心配合或者壞心調戲的伸出石頭,勾著他的唇舌,口沫相溶,越吻越深。
直到管默言手掌下的肌肉越來越滾燙,白逸塵才狼狽的推開管默言,他劇烈的喘息著,眸底隱含慾火,臉頰紅得幾乎滴出血來。
「我……我還要跟蹤凌笑的蹤跡,我……先走一步了。」
話音未落,管默言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側頭望去,僅看見窗欞來回晃動,那裡還有白逸塵的影子。
管默言無語問蒼天,這個世道變了嗎?難道不是女人被佔了便宜,然後大罵男人無恥嗎?怎麼弄得好像她是登徒子似的,還有沒有天理了?
窗欄一響,以為是白逸塵去而復返,定睛一瞧,竟然是西門豹小心翼翼的捧著餛飩麵回來了。
想必他走的太急,不光氣息有些微喘,連兩頰都紅彤彤的,煞是可愛。
「小默姐姐快趁熱嘗嘗,味道很鮮呢。」
管默言抬手捏了捏西門豹紅熱的小臉,愛憐的責問道:
「看你累的,我也不是餓死鬼投身,你急什麼?」
西門豹摸摸仍有些滾燙的小耳朵,靦腆的咧嘴笑笑,他也不接話,只是乖乖的坐在床邊,拿起湯勺,舀了一個白胖胖的餛飩,送到了管默言的嘴邊。
「小默姐姐,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