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嚓!」的開鎖聲從門外傳來,管默言懶洋洋的抬眼,看清來人之後,兩人都不免有些微微的驚訝。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花執念。
此時他一身大紅的喜袍,襯得他如玉般的膚色,更是俊秀非凡。
他的長髮束於頭頂,用墨色鑲嵌寶石的玉帶縛著,透過微微敞開的領口,可以看見他如凝脂般的肌膚和精緻的鎖骨,原本就有些雌雄莫辯的容貌,在這片刺眼的火紅中,更顯得妖媚無比,連那狹長的丹鳳眼都顯得格外的風情萬種。
「呦!這就扮上了?花樓主此刻前來是準備邀我們一同過去吃喜酒麼?」管默言有些戲謔的斜睨著花執念,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受傷時,不免微微驚訝,實在不懂他為什麼會有這種受傷的神色,難道她那裡說錯了麼?
「怕是要讓小默失望了,這頓喜酒你是吃不上了,我是來送你二人離開的!」花執念苦笑,他究竟是有些妄想了,他還以為管默言看到他這樣,起碼有些軟語關懷,誰知竟是冷嘲熱諷。
「送我們離開?」管默言有些驚訝,藍綵衣那個女人會好心放了他們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麼原因只有一個,花執念要偷偷的放走他們。
他難道不怕他們走後,他自己會受到牽連麼?
這究竟是真的想放過他們,還是另一種算計?
不要怪她多疑,人們常說狡猾如狐,可是在她為數不多的和人類打交道的經驗來看,其實她更欣賞另一句話:好狐狸鬥不過好獵手。
她不會小看人類的智慧,或者可是說成是奸詐!
「百花宮位於千年寒潭之底,只有白天才能看見陽光,而一入夜就會寒冷刺骨,但也只有這個時候,你們才能有機會逃脫。」花執念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兩粒金丹交予管默言。
「這是避寒丹,一會我帶你們從這裡出去,一直向南走,就會看到寒潭,寒潭底部有洞穴與外面的寒潭相連,你們含著這顆避寒丹就可以不畏寒冷的游出,出了寒潭再一路向北走就是去京城的方向了。」
花執念急匆匆的交代完這些,便轉過頭來望向白逸塵。
「白逸塵,你的武功恢復了多少?」體內的毒雖然沒徹底的解,但是花執念知道,以白逸塵的武功,到現在為止,他起碼也逼出三層的毒素了。
「恢復了七層。」白逸塵因為之前吸收了管默言幾十年的日月精華,所以身體異於常人的健碩,只短短一日有餘,他便恢復了七層功力。
之前他也想過帶著管默言直接逃出去,但畢竟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而百花宮的詭異和厲害他早有耳聞,是以想單憑七層功力便硬闖,無疑是自尋死路,他就算再傻也還沒到蠢的地步。
花執念默默的點頭,七層的功力已經足夠帶管默言逃出這百花宮了。
「現在跟我走,我帶你們到寒潭的地方去。」
「不用了,你不是已經告訴我們怎麼走了麼?我們自己走就可以了。」管默言本能的婉言拒絕,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欠花執念的情,總覺得如果欠的太多,她就更難甩掉這個牛皮糖了。
花執念意味深長的看了管默言一眼,嘴唇動了動,但終究還是壓下了原本想說的話。
輕歎了口氣,他才悶悶道:「沒有我,你們走不了。」
時間寶貴,花執念沒有時間再多言它,豎耳傾聽外面並沒有異常的動靜,他便不由分說的帶著管默言和白逸塵快速的出了房間。
被關進來的時候管默言並沒有注意,現在她才發現,無論是院落中的一花一草,還是那曲徑通幽的迴廊均暗藏玄機,除去那些複雜的機關暗器,更佈滿了精妙絕倫的五行八卦的陣法,也難怪剛才花執念會冒險也要親自送他們了。
看到花執念不時巧妙的躲避和關閉那些暗器機關,管默言不禁好奇起來,為何這個花執念對百花宮的地形甚至機關如此的熟悉?
難道……
彷彿猜到了管默言的心中所想,花執念自動自覺的解釋道:
「花某的祖上世代精通機關設計和奇門遁甲之術,這百花宮便是先人當年的手筆,地形圖在我少時便看過,所以有些印象罷了。」
看不出這個輕佻的傢伙,祖上還是這般厲害的高人,連帶著,管默言也不自覺的高看了花執念一眼。
其實這八卦陣法原本是入不得管默言的眼的,她們管家之所以歷代都是輔佐妖王的長老之首,就因為管家人每代都會出一個資歷極高的繼承人來繼承管家的神技,而這個神技便是編織結界。
這天上地下,最堅不可摧的便是管家的結界,連神界和冥界都要對管家忌憚三分,可見其威力了。
上一代管家的繼承人是她娘——管九娘,這一代的繼承人至今還沒有出現,不過單看現在的管默言,她已經不對自己報任何不現實的奢望了,但是即便如此,小小的八卦陣法她仍然不放在眼裡。
人類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老鼠的孩子會打洞,她是管九娘的女兒,自然一生下來就熟知奇門遁甲之術,雖然比起她神通廣大的娘來說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但比起人類來說,可是高明了不止多少倍。
管默言還在胡思亂想之際,轉眼間三人就已經到了寒潭之前。
「花某只能送到這裡了,你們走吧。」無限眷戀的再看了管默言一眼,花執念毅然的轉身離開,他只怕再停留一刻,他都會捨不得離開。
他很想跟他們一起離開,只是他不能這麼做,這裡還是藍綵衣的勢力範圍,他殺了那些看守的女侍,藍綵衣很快就會發現,他必須為她們爭取時間,如果他不能現在回去陪她完成婚禮,一旦她發現她們逃走了,絕對有辦法立刻追回他們,藍綵衣不敢傷他,不代表她不敢傷管默言和白逸塵,就因為察覺到了她強烈的殺念,他才會想辦法送他們離開。
心裡總是不甘心的,就這樣將自己心心唸唸的女人和別的男人一同送走,他能甘心才怪,只是他也不得不這麼做,就算她跟了別的男人,也好過她香消玉損,只要他活著,不管她在誰的懷裡,終究會回到他的身邊。
「花執念!」
身後的嬌喚,讓他的脊背瞬間變的僵硬,他不敢回頭,生怕看見那個讓他千萬般不捨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