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孫泰在一起生活!」
提著手中的小推箱,宋雯月站在客廳裡,眼神無比痛苦甚至怨恨地看著自己的父母。
在他們眼裡?自己是不是一個能供交易的貨物?
「你瘋了!」張繡狀若瘋子似的衝上前抓著宋雯月冰涼無比的手,想要奪走女兒手裡的推箱。
宋雯月緊緊抓住推箱的手,卻是紋絲不動。她彷彿流盡了眼淚一般,雙目通紅,只是欲哭無淚:「在你們眼裡,我只是你們實現自己**的工具麼?」
方都大聲咆哮道:「雯月,你知道你在想什麼嗎?孫家沒錢了!他們連房子都沒有了!你過去幹嘛?陪他們睡街頭麼?」
宋雯月指著自己的父母,悲傷道:「如果不是你們不同意的話,根本就不會發生這些事!如果你們同意我和阿泰訂婚,他就不會想著做生意,也就不會有這些悲劇!都是你們的錯!同樣有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猶豫不絕,聽了你們的話,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放開手!」張繡如瘋子一般,用力掰開宋雯月緊抓推箱的手,一隻手指,兩隻手指鬆開了,宋雯月用另一隻手抓起來。
張繡懇求道:「女兒,不要這樣,他們孫家已經完了,你不要跟著發瘋好不好!你長的這麼漂亮,以後有大把的公子哥追求你的!」
「讓我做個妓女吧,賺來的錢都給你們!每個月也有兩三萬的!」
宋雯月的聲音無比森冷無情,猛然鬆開雙手,張繡一個立足不穩,摔倒在地上。
「你說什麼話!」方都指著女兒,嘴唇顫抖,渾身直打哆嗦,「你這話像話嗎?你這是跟生了你,養了你的父母說的混帳話嗎?」
「難道不是麼?」宋雯月驟然淚下,摀住自己的嘴巴,「你們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妓女!身為父母,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和阿泰在一起四年,都已經談婚論嫁了,你們憑什麼阻止我!」
「就憑我們是你的父母?就憑我們養育了你二十四年!你就這樣子報答我們嗎?」張繡抓住女兒的頭髮,用力扯著,「你就這樣子傷我們的心?」
「所以我才要做妓女報答你們!」宋雯月大哭尖叫道,「只要陪那些男人睡覺,賺來的錢,我分文不要!全都給你們!全都給你們呀!」
「老公,她瘋了!她真的瘋了!」張繡不可置信的盯著宋雯月,猛然放開扯著女兒頭髮的手。
宋雯月披頭散髮,狀若瘋子似的一笑,眼淚不受控制的從臉盤滑落:「說什麼為了我好!卻怎麼也無法掩飾自己貪婪的面目!嫌貧愛富的父母做的孽,該有我承擔才行!」
宋雯月抓起推箱就要出門,張繡從身後撲來,如瘋子般尖叫道:「不要走,你走了我們怎麼辦,我們只有你們這麼一個女兒啊!雯月!媽媽求你,不要這麼天真了,現在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
宋雯月背對著自己的親生父母,掩著自己的嘴,眼淚滴落在手背上,無比嘶啞悲痛:「傷你們的心,是我的不對!我的心同樣好痛好痛!但是我和阿泰本來有更好的方式報答你們的,是你們嫌棄的!社會上的確是有這樣的人那樣的事。但至少,我不是,也前所未有的,希望自己的父母不是……」
宋雯月推開無力啜泣的母親,忽然背後一陣暴喝:「如果你出去了!就不要再回來了!跟著他們一家吃苦吧!」
宋雯月淒美一笑,側著漠然的臉,低聲哽咽道:「即使再多的痛苦,再多的掙扎,我想著無論如何都要報答你們的養育恩情……但如果這是你們的希望,我無話可說!」
「雯月!」
……
孫丹妍和成尚猛然抬起首,成尚不悅道:「媽媽不要什麼都不瞭解就亂說話好不好!」
孫丹妍手足冰涼,她潛意識得覺得,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成尚的母親目的絕對不會這麼單純的!
可是,自從上大學以來她和李然表現得再親暱,也沒有越過界!
「怎麼可能?」孫丹妍搖搖頭,斷然道,「我和阿然從小一起長大,發乎情,止於禮,感情深厚,自我和阿尚交往以來,也是他認可支持的!這幾個月來,我從來就沒有背叛過阿尚!」
「是麼?誰知道你們兩個心中打著什麼主意?你們兩個難道就不能共謀欺騙我兒子?」鄭麗冷笑一聲,不屑一顧,「不要急著反駁,先看看再說!」
成尚飛快的翻閱著照片,從照片上來看,雙方確確實實只有拉拉手而已。但成尚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他的目光猛然一滯。
孫丹妍無法置信的看著這張照片,再也無法保持她一直以來的淡定和從容:「不可能,自從大學以來,我和阿然從來就沒有這麼親密過了!」
「難道照片還有假?」鄭麗尖聲道,她來到成尚,搶走那張照片用力地抖動著。
成晟閉上眼睛,他知道鄭麗現在十分心虛,不敢讓兒子和孫丹妍看仔細一點。他應該阻止這場鬧劇的,但是理智卻告訴自己,這是為了孫子好,以後他會理解長輩們的苦衷的……
只是,他為什麼會這麼痛苦!
或許是孫子那受到欺騙的不可置信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自己,也深深傷害了自己的自尊。什麼時候,自己需要下作到用這種手段阻止孫子的愛情了?
孫丹妍芳心劇痛,她看著不停晃動的照片,忽然意識到,那張照片是在電腦裡處理過的。凝視著鄭麗那閃爍的眼睛,她果然找到了自己的答案,可是成尚呢?
孫丹妍深吸一口氣,目光湛然的側首凝望自己的男朋友,他神情呆滯,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目光。
真是聰明的女人,即使這種情況,她也能這麼從容麼?成晟心中哀歎,或許,是到他插手的時候了,這場鬧劇,他已經無法看下去了!由這個女人揭發真相和自己揭發真相會造成迥然不同的結果。他該插手了,只是下一刻,他驚呆了。
「不管你相信不相……」
孫丹妍試著解釋,只是還沒說完……
『啪!』
愛得越深的人,一旦發現被背叛哪怕只是謊言,也會變得毫無理智,乃至於失去了思考能力!令人牙痛的巴掌聲讓時間凝固了。
「你答應過我,可以和他牽手,卻不能越界的!你背叛了我!」
成晟無比驚愕地看著自己的孫子,眼睜睜得看出他暴怒的走出了無法挽回的一步,終究遲了麼。或許這是最好的結果?
孫丹妍用手捂著自己臉上紅紅的掌印,一股濃濃的疲倦從心底泛起,只是覺得悲哀、失望。這是一種相比起家庭劇變也難以比擬的巨大傷痛,以至於她覺得,現在的呼吸,讓她冰冷冰冷的。
孫丹妍看著成家人,將手中的照片還給鄭麗,目光湛然清冷:「如你所願!以後,我和成尚到此結束了!」
轉身面對成家人,失魂落魄的成尚,孫丹妍淡淡的說道:「抱歉,打攪你們吃飯了!那麼,我先走了!」
成晟看著孫丹妍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很恐慌!他忽然間想挽回這一切,挽回這對金童玉女的愛情,他大聲道:「孫丹妍,你就這樣離開,你的家庭怎麼辦?」
「爸爸?」在旁默不作聲地成雲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尤其是鄭麗,她毫不容易才趕走這個女人的。
孫丹妍微微一頓足,她沒有回頭,只是自失一笑:「即使再貧窮的人,站到我這個立場,同情也好,憐憫也罷,都不能再接受你們成家的好意了!」
「不要倔強!這600萬,送也好,借也罷,拿去吧!」成晟黯然道。
孫丹妍轉過身,淒然一笑,只是深深地鞠躬,輕聲道:「我不要錢,我只是有個希望,希望老先生能答應我!」
「什麼?」成晟茫然道,這麼窮迫,她仍然不要錢,卻有什麼樣的要求要自己答應呢?
蓄著淚水的美眸擁有讓人屏息哀歎的魔力,成家人看著孫丹妍那眼神,卻覺得冰涼冰涼。
「我只是希望,當時我的好意,老先生不要將之視為居心叵測才好!這不只是我的希冀,而應該是人性為善的道德底線了!」
成晟的瞳孔一縮,忽然有一股大笑的衝動。他成晟,早年經歷宦海,後來下海經商!一輩子的刻苦打拼,摸爬打滾,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社會裡這麼久,臨老的時候,竟然會被小輩這句話給深深地……刺痛了。
成尚想伸出手,挽回那瑰麗的背影,張口欲言,到了嘴邊卻啞口無言。
就這樣分手了?成尚茫然道,卻沒注意到自己的母親追了出去。
「等等!」
在成家別墅大門外,鄭麗追上了孫丹妍,心情十分暢快:「當初答應你,500萬讓你跟成尚分手,如今我的話依然有效!」
孫丹妍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道:「我的答案依然不變,我的愛情沒有價格!」
「你們已經分手了!」鄭麗惱羞成怒,「放下尊嚴,讓自己的父母過得輕鬆自在一點,並不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好意!也算是你不揭穿事實的獎勵!」
孫丹妍慘然一笑:「我和成尚分手,不是因為你那可笑的手段,而是我無法接受他對我們之間愛情的污蔑!既然如此,我何必要你的錢?」
鄭麗挑挑眉,冷笑道:「事到如今,你如果非要自討苦吃,我也不會拿熱臉貼冷屁股!我這裡有兩張名片,一張是我的,另一張…你自己看吧!」
孫丹妍接過鄭麗遞過來的名片,沒有看鄭麗那張名片,而是看著另外一張,別墅燈火通明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形成一道陰影,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她的身軀渾然一顫,搖搖欲墜。
鄭麗神情複雜的看著孫丹妍那纖弱的身體,忽然喊道:「不要這麼天真了!適當接受別人的幫助並不會讓自己掉價多少,不是說現在很困難嘛!」
孫丹妍緊緊抓著那張名片,幾乎要擰成一道麻繩。她自嘲一笑,剛要走,聽到鄭麗難得的好意,腳微微一頓,回過頭,輕聲道:「那張照片……處理掉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個女人……真是……」即使尖酸刻薄如鄭麗,聽到孫丹妍到了這一刻都依然關心這樣的事也是心思複雜,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澀樣樣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