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就在怡心在暗自打氣時,周靖遠走到了陳霖面前。陳霖掃了一眼周靖遠身後的馬車,心裡暗自揣測裡面坐著的是不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女兒。
周靖遠看陳霖往自己身後的馬車看去,一雙黑眸不覺微瞇,握拳放到嘴邊輕咳了一聲。陳霖忙收回目光,抱拳作揖恭聲道:「老夫見過侯爺。不知侯爺到來,有失遠迎,失禮之處還望侯爺見諒。」跟在陳霖身後的幾人也跟著給周靖遠行禮問安。
周靖遠扯了扯嘴角微抬手道:「岳父大人不必多禮,各位都快起來吧。今日是貴府的太夫人七十大壽,本侯就陪著夫人和薇姐兒一塊兒過來給祖母她老人家拜壽了。」
陳霖聽到周靖遠稱自己為岳父,一雙眼閃過一道精光,心裡一方面覺得自豪,在眾人面前十分體面。可另一方面又覺得周靖遠對自己的稱呼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因為自從自己的那個不爭氣的女兒嫁入候府後,就一次也沒回來過。平時見到周靖遠時,他對自己都是那種冷冷淡淡的臉色,更不要提稱呼自己什麼了。
斂住心中的萬千思緒,垂下眼簾掩住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側過身恭聲道:「多謝侯爺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家母的壽宴。老夫替家母謝過侯爺盛情,還請侯爺到老夫的府上喝杯喜酒。」
周靖遠瞥了眼身後的馬車,揚聲吩咐道:「將馬車趕到門口,讓夫人和小姐在那下車。」說完就抬腳邁開步子率先往陳府走去。陳霖掃了眼緩緩而行的馬車,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轉過身帶著幾人快步緊跟周靖遠身後。
怡心坐在馬車裡聽到周靖遠的話,抱緊薇姐兒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這樣就能將心底僅存的那一絲不安和膽怯強壓下去。
不一會兒,馬車停在了陳府的大門口。雙兒和春雪見馬車停下,兩人忙起身從桌上拿起事先準備的幃帽給怡心帶好,順便又將怡心母女倆的衣裳整理了一番。兩個丫頭忙活完,這才下了馬車。
怡心看著雙兒和春雪下了馬車,把頭埋在薇姐兒散發著奶香味的小身子上,低喃道:「寶貝,一定要保佑媽媽哦!」說完親暱的蹭了蹭薇姐兒柔嫩的小臉,勾起嘴角抱著薇姐兒走到馬車門,將薇姐兒交給雙兒,搭著春雪的手走下馬車。
下了馬車怡心從雙兒懷裡接過薇姐兒,抬眼就看見周靖遠和幾個身穿華服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心底不由一沉,瞇著一雙美眸打量幾人。
站在周靖遠身側的是一個身穿藏青色長衫留著兩捋小鬍子的中年男人,一雙細長的鳳眼不時閃著精光,此刻那人眼光複雜難懂的看著自己。怡心不由眉眼輕佻,難道這就是前身依心的父親布政使陳霖?
就在怡心還在猜測這個中年男人的身份時,周靖遠走到有些神遊的小女人身側低聲道:「夫人,在想什麼呢?怎麼見了岳父大人也打聲招呼?「
怡心聽到周靖遠的話壓下心底的慌亂,抱著薇姐兒上前幾步微屈身行禮道:「女兒給父……父親請安。女兒久不見父親難免有些失態,還望父親見諒。「
陳霖看著眼前這個頭戴幃帽行為舉止落落大方從容不迫的女兒,細長精明的眼睛閃過些許迷茫,心裡不禁有些納悶,這真的是那個從小到大見了自己就一副懼怕軟弱的女兒嗎?為什麼自己此刻覺得站在眼前的這個女子渾身散發著淡然華貴之氣呢?
周靖遠看到陳霖呆呆的打量怡心,黑眸閃過一絲不悅,抬腳走到怡心身邊,握拳放在嘴邊輕咳道:「時候不早了,祖母該等急了。夫人帶著薇姐兒坐軟轎去內院吧!」
陳霖聽到周靖遠略帶不悅的聲音,渾身猛地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忙笑道:「還請侯爺不要見怪,老夫乍見心兒和薇姐兒一塊兒回來,高興之餘有些失態了。」
周靖遠瞥了一眼身側的怡心,抿了抿薄唇道:「岳父大人多慮了。本侯不過是怕夫人抱著薇姐兒不宜在外面久站。再說今日是祖母壽辰,您還得去招待其他客人。」
怡心看著陳霖那張阿諛奉承嘴臉,心下不覺有些厭惡。這就是前身依心的父親啊!哼!為了自己的仕途前妻剛死就另娶新婦,還把前妻留下來的唯一一個女兒,嫁進了妻妾成群勾心鬥角高門深院。
想到前身依心紅顏薄命香消玉損,怡心更加厭惡陳霖的自私自利和冷血無情。隔著面上的輕紗一雙水眸清冷的從陳霖的臉上掃過,低聲道:「侯爺,妾身帶著薇姐兒先進去了。您和父親慢聊。」
陳霖看見怡心對自己如此冷淡,心下有些不悅。但瞥到周靖遠在一旁臉上掛著假笑道:「心兒,你帶著薇姐兒快去吧!你祖母從一早就盼著你呢!這會兒怕是等不急了呢!還有你那兩個妹妹也在呢!你們姐妹好久不見,一會兒得在一起好好聚聚。」
怡心斜了一眼諂媚假笑的陳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輕啟櫻唇淡淡的道:「妹妹?娘何時給女兒添了妹妹?女兒從小到大好像只知道娘親生了我一人呢!」
說完也不看陳霖那張青紅交白的臉色,側過頭對著周靖遠道:「侯爺,請恕妾身先行一步,祖母怕是在內院等著妾身了。」
周靖遠冷冷的掃了眼陳霖,輕聲對怡心道:「嗯,好。一會兒我跟陳大人去外院見見同僚,你坐著軟轎先去內院給祖母拜壽,我過會兒再去內院給祖母拜壽。」怡心抱著薇姐兒頜首走向軟轎。
陳霖看到周靖遠對怡心的細緻體貼的呵護,心底湧起一陣狂喜。看來自己的這個女兒很得定遠侯的寵愛啊!一直想找定遠侯拉攏關係,可是定遠侯一直對自己不苟言笑,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很冷漠,好像從來也沒有把自己當作是岳父。
看著怡心抱著薇姐兒上了軟轎,腦海裡想到怡心剛剛對自己冷嘲熱諷,不覺又有些沮喪。這個女兒一直以來好像對自己都並不親近,可是定遠侯好似很看重她。可是自己想在仕途上更上一層,只有靠這個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