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到梧桐院,怡心往榻上一趟,對著沈嬤嬤可憐兮兮的道:「嬤嬤,快拿些吃食過來,我快餓死了!有什麼想問的等明天再問。」
沈嬤嬤一臉心疼輕聲道:「夫人,這是何苦,您身子還沒好就這般勞累,老奴就不該由著您胡鬧,就是緩幾日也好…」
怡心忙打斷沈嬤嬤:「哎呀,好嬤嬤,你再不給我吃的,我就要餓暈啦!」沈嬤嬤這才忙出去拿吃食去。
雙兒柳兒端了盆熱水讓怡心洗手,擦臉。怡心接過柳兒遞過來的濕巾擦了擦手和臉,就看見兩個丫頭欲言又止的模樣,怡心笑道:「呵呵別這麼看著你家小姐,我現在快餓死了,累死了,笑得我臉都僵了。等我吃完有力氣再說。」
雙兒嘟著小嘴道:「人家和柳兒是擔心夫人,心疼夫人,您不知道我們看見老夫人和二夫人進去,嚇的一身冷汗呢!就怕她們為難您。」
怡心心下一暖,笑道:「呵呵以後你們要相信我,我再不會讓人來欺負我,包括你們。以後你們就跟著你們小姐吃香喝辣的過好日子吧!」
話音剛落,就見沈嬤嬤拎著食盒走進來嗔道:「夫人你只要好好的,就是吃糠咽菜,老奴幾個也願意,以後可不能像今日這般不愛惜自己了。」
怡心俏皮吐了吐舌頭,對沈嬤嬤和張嬤嬤兩人笑:「有你們心疼我,我就知足了。我今日這般逞強也是為了趁熱打鐵,她們都知道我打孫姨娘,我也該露個臉表示一下嘛!」
等雙兒柳兒把飯菜擺好,怡心坐起身子,道:「都坐下一起吃吧!」
四人面面相視,齊聲道:「奴婢去耳房吃就好了。」
怡心一雙美目怒睜道:「我不是說過你們以後就是我的親人,沒什麼主僕之分,這裡又沒外人,快過來坐下陪我吃,人多飯菜香!」四人都拘謹的看著怡心,看怡心一臉堅持,只好側著身體坐下小心翼翼的端起碗筷。看著四人的樣子,這也是個好的開端,怡心心底自我安慰道。
飯後怡心泡了熱水就躺倒床上,讓雙兒她們下去歇息,自己閉著雙眼思索著日後的打算,今日該見到的不該見到都見了。太夫人是個和稀泥的,老余氏和小余氏不愧是有血緣關係,狼狽為奸默契的很。
至於周靖遠一副冷冰冰,不苟言笑威嚴的樣子,就差在額頭上刻上生人勿近四個大字,標準的大難主義的臭男人!周靖宇看著一臉無害,可自己就是感覺他挺像花狐狸。周景明可能是真正單純的人,看到他一臉臉紅的偷瞄著自己的樣子,像個小白兔,純情少男啊!
現在搭上太夫人這條線,要慢慢讓她喜歡自己。不說真正喜歡,最起碼也要贏得她的歡心。以前從一本書上看到一句話:老人在晚年的時候心裡是孤獨,就渴望兒孫的關心和陪伴。自己現在在府裡是最閒的一個,花點心思去討好太夫人,等她被自己哄好了,看準時機再求她讓自己養薇姐兒,何樂而不為!現在還沒有能力和機會出府看看那兩個鋪子和莊子,只能等自己在府裡站穩腳,再找機會出府探探這個時代的商業行情,好好籌劃籌劃,開個成衣店或者點心店。為出府以後的生活打好基礎,然後安頓好沈嬤嬤她們就帶著薇姐離開。今晚那些人該難以入眠了吧!
昭和院主屋裡,孫嬤嬤,趙嬤嬤和紅梅,青梅伺候太夫人洗漱,太夫人閉著雙眼道:「你們對今日的大夫人有什麼看法?」
四人面面相視,孫嬤嬤笑道:「老奴看著大夫人好似變的能說會笑了,比以前多了份人氣兒」
過了好一會兒,四人以為太夫人睡著了,就聽太夫人喃喃道:「那孩子原就是本份的,只是這般變化不知是好是壞?」
熙園,老夫人坐在榻上雙眼惡狠狠的瞪著跪在地上臉頰紅腫的秋彤,寒聲道:「前幾日你回來不是說那狐媚子快死了嗎?今日她怎麼就能活蹦亂跳的跑到昭和院了,那賤人居然明目張膽的違抗我的話,不跟我請示就擅自出了梧桐院,還去昭和居給太夫人請安。我再三囑咐讓你盯著那狐媚子,你卻讓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跟我玩心眼。」
秋彤低泣回道:「還請老夫人饒了奴婢,奴婢以後一定好好盯著,求求您了!」
老夫人怒道:「看在你服侍我這麼久,這次且饒過了,再有下次,絕不輕饒!滾出去」
秋彤忙磕頭謝恩躬身退了出去。老夫人道:「桂嬤嬤,你派個丫頭去梧桐院說一聲,不要來給我請安。就說我身子不舒服。」
桂嬤嬤遞了杯茶給老夫人:「老夫人,不要太生氣了,為那狐媚子不值當。有薇姐兒在這,您害怕她不乖乖聽您聽話,讓您任意拿捏。至於她去昭和院,您就讓她去,太夫人可不是一般人,能讓她幾句好話就糊弄了。」老夫人閉目緩緩點點頭。
沁蘭苑,主屋裡傳出一陣「辟里啪啦」摔東西的聲音,屋內幾個丫頭婆子都身子瑟瑟發抖噤聲跪在地上,地上一片狼藉。二夫人坐在榻上一臉怒容,怒罵:「該死的狐媚子,居然敢跟我耍花樣,糊弄了我這麼久,伶牙俐齒的駁我的話!真真是氣死我了!你們這個該死奴才,我讓你們好好盯著梧桐院,這麼久居然沒發現那狐媚子藏的這麼深,我養你們有什麼用!一會兒找人牙子來把這幾個廢物賣了!」
幾個丫頭婆子「咚咚」的磕著頭,哭道:「奴婢該死,還請二夫人饒了奴婢這一次,不要賣了奴婢!」
二夫人怒道:「來人,還不把這些賤奴才拖出去!」屋外的人聽了忙進屋把幾個哭喊不聽的丫頭婆子堵上嘴,拖了出去。
外院書房裡,周靖遠手裡拿著一本書坐在書桌前,雙眼盯著書,半天也沒翻一下。腦子中一直閃著怡心在昭和居的一幕,片刻,周靖遠放下手中的,對著門外揚聲:「秋月,秋霜你們進來。」
門簾一動,走進一對俏麗的姐妹花,兩人屈身行禮道:「侯爺有何吩咐?」
周靖遠道:「梧桐院近日有什麼事發生嗎?」
秋月眼眸閃了閃,恭聲道:「奴婢聽說今日在梧桐院的亭子裡,孫姨娘被夫人打了兩耳光。」
周靖遠俊眉微揚道:「知道什麼原因嗎?」
秋霜回道:「好像是孫姨娘對夫人出言不敬。」
周靖遠接著又問道:「還有其他什麼事嗎?」
秋月忙回道:「午後夫人一直在廚房裡,申時,夫人帶著雙兒和柳兒去昭和居。」
周靖遠垂下眼簾,過了一會,道:「這幾日好好盯著梧桐院,退下吧。」秋月秋霜壓下心底的驚詫,屈身行禮退了出去。
周靖遠坐在椅子上,暗自琢磨:祖母聽說陳氏有宜男之相才替自己定了這樁婚事,自打陳氏進門後,自己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從她懷上薇姐兒到生下薇姐兒,自己就不曾見過她,在自己印象當中,陳氏是一個膽小,懦弱,沉悶且病懨懨的,可是今日看到陳氏,卻發現陳氏與自己印象中完全恰恰相反。
難道以前是自己看錯了,還是陳氏藏的深,可如今又為何變得光彩照人,一臉從容的面對自己,祖母還叫她「皮猴兒」,什麼時候如此親暱。想道怡心那雙似蒙上一層薄霧般的水眸,讓人不覺想探究薄霧後面的秘密。吃了她介紹的新奇菜式,現在還口齒留香,回味無窮。看來自己的這位繼室對自己一直藏著小秘密呢!甩了甩頭,不再想下去,不管她有什麼目的,是不是背後有人指使,如果她做出對侯府不利事,到時就處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