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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49、秋狩 文 / 生當如樗

    伴著號角,隆隆的蹄聲如一道道悶雷落在眾人心頭,黑甲軍騎兵方陣踩著整齊劃一的步伐,挾帶著濃重的殺伐之氣,自草場一邊緩緩逼近,江蒲腦海中不自覺地冒出一個詞——虎狼之師【名門大婦249章節】!

    而那些朝臣們,何嘗見過如此奔騰如雷的氣勢,一個個或是青灰著臉,或是嚇是兩腿發顫。

    突然一隊隊裝束齊整的虎賁衛,從兩側推出銅鑄的,一人多高,四五寸厚的銅盾,堅成一面銅牆,縫隙裡則有泛著寒光的銳利長矛。

    黑甲軍馬蹄稍緩。然下一瞬,御台上的朝臣張目結舌。

    原本沉穩如草原王者的漠北鐵騎,瞬時變身看到獵物的餓狼,呼嘯著直向銅盾撲來,響若雷震的馬蹄聲,令眾人腳下的御台亦微微發抖。

    朝臣們慘白著臉,勉強站立,大呼護駕!明泰帝身後的宮嬪內眷,早抖成了一團,就連皇后和徐漸敏,也是滿面駭然,嘴色泛白。

    漠北鐵騎射以鐵球為矢的鐵箭,砸在銅盾上,砰然作響!看似不可一世的長矛,眨眼間已是七零八落,盾後拿長矛的虎賁衛,則倒在地上抱著手呻吟不已!

    站在明泰帝左首邊的恆王,瞇著一雙老眼,眉頭皺成了川字。

    騎兵衝到近前,抽出木劍,藉著馬的速度,奮力揮劈而下。看似牢不可摧的銅盾,轟然倒地!後邊的騎兵,躍馬而過。須臾間已到了御台前。

    眾將士齊齊勒住馬疆,翻身落馬【名門大婦249、秋狩章節】。著甲跪在地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將士免禮!」明泰帝抬手叫起,轉眸看向丁伯濤,微笑著,似關心似嘲諷,「丁閣老。沒嚇著吧!」

    丁伯濤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拱手道:「漠北軍果然是勇不可當,有如此鐵軍,我朝江山定當永固。」

    「江山永固!」明泰帝笑得陰險。「騎兵是用來攻城的,不是守城的!」

    明泰帝聲音不大,可在場的朝臣皆低垂了頭。事情至此,眾人總算明白皇帝薊州秋狩的目的了!

    月前肅慎譴使談和,朝中眾臣多是主和。皇帝當時沒有多說甚麼,只是將事情擱置,說從薊州回來再做商議。可誰又能想到,在薊州等著他們的是如狼似虎的漠北鐵騎!

    只是,薊州秋狩是舊年就定下的事,皇帝又是如何預料到。今秋肅慎會譴使和談的!

    「騎兵的威力,諸位大人也都看見了。」明泰帝神色冷肅,平緩的語氣裡帶著肅殺之氣,凝眸掃過眾臣灰敗的面容,「這還只是演練,真正在站場上,射過來的就是能爆的鐵砂蛋。揮下的是能斬落人頭的鋼刀!跟前上前的鐵騎,釘了鐵的馬蹄便要落在我將士身上,鐵騎過後。疆場上一片肉泥!一個守字,我萬千將士便落在了下風。」

    江蒲微微晃晃了身子,適才的那一幕,將她記憶深處的景像殘酷地挖了出來!

    連山關,能屹立不倒,那是萬千將士用血肉換來的。這具身體的父兄、侄兒都倒在了這片土地上!

    馬踏成泥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兄長,數十年來,無數的漠北兒郎死於鐵騎之下,屍骨無存。

    「素姐姐。」秦秋韻扶了江蒲的手肘,微驚的小聲道:「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啊!」

    「沒事!」江蒲勉強擠了一抹笑來,轉眸間看見徐漸清的眸光穿過得得肩膀,暖暖地看過來,滿是關切。

    御台上明泰帝還在肅聲說道:「定遠侯一介女流,身負夫死子喪之痛,帶著漠北鐵騎與肅慎殊死血戰,用命換來了數百里的草場,使我朝亦能蓄養馬匹,更有了抵禦肅慎的天然防線。」話說到這裡,明泰帝頓了一頓,換上更加冰冷的腔調,「議和!這話你們說得出口,朕可開不了口!今日趙大將軍就在這裡,你們只管向他說,只要他點頭答應,朕絕無二話!將來肅慎捲土重來,咱們就一起把脖子洗洗乾淨,等著掉腦袋吧。連山關的慘狀,想來定會在京城上演的!」

    在知政殿朝議時,眾臣搶地痛哭地跪奏,死活鬧著要議和。說甚麼兵者不祥之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又說聖人以仁德教化萬民。利害些的,更把前朝武帝拎出來教育明泰帝,窮兵黷武必為天下所棄!

    所謂,武死戰,文死諫。那些朝臣還真有些豁出性命的架式。

    可在這片遼闊的草場上,在趙元胤凶狠的眸光下,被百餘名漠北鐵騎的虎目注視著。朝臣莫說諫議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眾位怎麼不做聲了?」明泰帝在御坐上了坐了,冷笑著道:「在知政殿,眾位不是雄辯滔滔的麼!」

    「老臣以為,」丁伯濤有意無意地掃了有了眼恆王,率先跪了下來,「議和之事斷不可行。一則冷了將士的心,二來我朝亦失了北方屏障!」

    有丁伯濤開了頭,眾臣皆跪下道:「臣等皆以為,議和,斷不可行!」

    莫說御坐上的明泰帝,就連江蒲也禁不住冷笑出聲,文人啊!

    「好了好了!」明泰帝掩了眸底的冷笑,道:「那群小傢伙們早就躍躍欲試了,再拖下去,他們只怕都要惱哭了。」說著遞給馮元一道眸光。

    馮元一甩著拂塵上前,高聲喧布,「秋狩開始!」

    伴著咚咚作響的鼓聲,自御台後行出兩列駿馬,第一排並列著兩名皇子。後面十餘騎,皆是世家子弟。一個個錦衣華服,手挽雕弓,最大的不過十餘歲。稚嫩的面上,有膽怯,亦有激昂。惟獨徐文煜一臉沉著,只是握著韁繩的手,微微地有些發抖!

    江蒲張眼看去,覺得自家兒子最精神,最有模樣!

    「往日倒不覺得,今朝和旁人一比,文煜真是又精神又有英氣。若不說,還真像個小將軍呢!」秦秋韻靠近江蒲耳邊,誠心讚道。

    「你還誇他,那小子囂張的和很呢,說是要拿頭名!」做娘的聽人誇兒子,難免有些得意。

    秦秋韻伸長了脖子打量那些少年,老實地說,「依我說,頭名是非文煜莫屬!你瞧那些個孩子,白白嫩嫩的個頂個都像姑娘家,看著倒是唇紅齒白的好看,可哪比得文煜黑結實。」

    「罷了,」江蒲越發笑的得意,「那是你我關係好才這麼說,在旁人看來,我就是養了個野小子,半點規矩都沒有!」

    她二人聊著天,那些孩子已策馬徐行至御台前。馮元一捧了個金漆盤上來,盤上是一張小小的角弓。

    「這是肅慎王用來賞賜少年勇士的角弓。射程比咱們的硬弓還要遠數十步。今日誰能拿得頭名,朕就把這張弓賜給他,並賞封武騎尉。好了,讓朕看看,你們的本事吧!」

    明泰帝話音甫落,立於御台十丈外的一名虎賁衛,將手中長鞭奮力一揮,「啪」一聲響,恍如霹靂!

    一眾少年,斥馬狂奔,登時塵土蔽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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