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02
和駐紮在臨羌縣的護羌校尉部以及駐紮在盧龍塞內的漢軍一樣,駐紮在雞鹿塞內的軍隊也是大漢政府的直屬部隊,並不受并州官員的轄制,駐軍所用的器械物資都是從洛陽城直接調撥的,糧草則來源於河套平原的屯墾所得。
雞鹿塞內的駐軍規模並不大,只有一曲一千人,守軍都尉乃是已故太尉橋玄的孫子,任城相橋羽的次子——橋蕤。
橋家在大漢也算得上是名門世家,從橋蕤的九世祖橋仁開始,都是飽讀博學之士,橋仁曾經寫成四十九卷的《禮記章句》,為當世大儒,世人稱之為橋君學。成帝時,橋仁官至大鴻臚,成為九卿之一,也成為橋家名聲顯於當世的開端。
橋家後來以詩書傳家,雖然數代子弟都沒有再身居高位,但是在大漢士林的影響力卻一直沒有下降。直到橋蕤的高祖橋基擔任廣陵太守時,橋家子弟才再次擔任兩千石以上的官員,橋家也再次發跡。
後來橋蕤的曾祖橋肅官至東萊太守,在之後就是橋家歷史上最傑出的人物——橋玄。
橋玄少年被舉為孝廉,歷洛陽左尉、齊相及上谷、漢陽太守、司徒長史、將作大匠。桓帝末,為度遼將軍,保境安民,擊敗鮮卑、南匈奴、高句麗侵擾。靈帝初,任河南尹、少府、大鴻臚。建寧三年,遷司空,轉司徒。光和元年,遷太尉。
橋家雖然一直以文才著稱於世,但是橋玄在軍事上的表現絲毫不遜於當時的一些名將,橋玄在軍事上的成就也為橋家的血脈中增加了一些鐵血的成分。
橋蕤的父親橋羽能力有限,目前擔任任城相。
橋蕤的兄長橋葳從小就在儒學上表現出了過人的天賦,十二歲時就被楊賜收為弟子,跟隨楊賜潛心研究儒學,直到二十四歲才接受朝廷的舉薦,擔任議郎。楊賜擔任太尉之後,雖然沒有刻意提拔自己的弟子,但是橋葳還是憑借自己的能力升任了太常寺少卿。
和橋葳不同,橋蕤從小就對儒家經典沒有太多的興趣,反而對兵法武藝有著深厚的興趣,加上橋蕤只是橋羽的妾室所生,所以橋羽就沒有強迫他學習儒學。橋蕤的兄長橋葳對橋蕤的這種行為十分支持,不僅為他請來了各路高手教授他武藝,而且為他搜集了大漢開國以來歷代名將所著的兵法及帶兵心得,供橋蕤潛心鑽研。
橋蕤加冠之後首先進入了京中的羽林營,和羽林營中其他的打算混日子熬資歷的勳貴子弟不同,橋蕤對羽林營的每項訓練都進行的十分認真,和羽林營的整個風格頗有些格格不入,再加上橋蕤所處的士族階層和羽林營中主要的勳貴階層頗有些矛盾,橋蕤經常受到這些勳貴子弟的欺壓,忍無可忍之後,橋蕤將帶頭欺壓他的幾位勳貴子弟痛打了一頓。雖然出了心中一口惡氣,但是羽林營也算是呆不下去了。
橋蕤沒有接受兄長橋葳的建議,而是直接來到了并州北部的帝國邊疆,從一名小兵做起,憑借自己的武藝和膽識屢立戰功,很快就從什長、隊正、屯司馬一路升任了曲都尉,擔任了雞鹿塞的軍司馬。
黃巾之亂爆發之後,雞鹿塞原本的駐軍都尉走後門、托關係,來到了盧植的麾下,參加了平定黃巾軍的戰鬥,而橋蕤自然就升任了雞鹿塞的駐軍都尉。
擔任駐軍都尉之後,橋蕤立即與朔方太守商議,在臨近的三封、臨戎、沃野三縣征發民夫,修整雞鹿塞。朔方郡乃是邊郡,和北方遊牧民族的戰爭幾乎從未間斷,所以郡內百姓本就稀少,全郡登記在冊的人口還不足千戶,人口不到三千。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數據,和大漢帝國的其他地方一樣,朔方郡的人口瞞報現象也十分嚴重,不過隱匿的人口大多集中在沃野千里的河套平原,所以三縣內實際人口也只有不足兩千,其中身為郡治的臨戎縣一縣便擁有人口一千三百多人。
不過朔方郡太守婁圭深知雞鹿塞對於朔方郡乃至整個并州西路防禦的重要意義,因此在三縣調集民夫五百餘人,又從本就不寬裕的郡財政中抽掉了數十萬錢,對雞鹿塞進行了休整。
好在雞鹿塞原本規模就不大,而起連年征戰連年整修,破損也不嚴重,因此休整的難度並不算大。橋蕤也深知憑借朔方郡一郡的實力將雞鹿塞打造的固若金湯也不現實,因此只是將雞鹿塞殘破的城牆進行了修復,並沒有加高加固城牆。不過除了雞鹿塞原有的防禦工事外,橋蕤還是新建了兩項工程。
一是從距離雞鹿塞不遠的屠申澤修建了一條暗渠引水進入雞鹿塞內。雞鹿塞內雖然原本有一口水井,但是最近幾年井內水位不斷下降,已經不能滿足雞鹿塞內一千駐軍的需要了,平時飲水便需要從屠申澤內取水,一旦發生戰事,雞鹿塞被圍之後用水便無法得到保障,後果不堪設想。如今修建暗渠,便免除了後顧之憂。
另外一項攻城便是在雞鹿塞外西北兩個方向每隔十里修建了一座小型軍堡,每隔方向都修建了五座,將雞鹿塞的預警範圍向外延伸了六十里。這種小型軍堡可以駐紮五個人,堅固的外牆可以抵禦一切輕武器的攻擊,除非使用重型弩車或者投石車,否則很難被攻破。軍堡內儲存著足夠五個人一個月使用的食物和飲水,此外還儲備了大量的箭矢。軍堡內的五名士兵將輪流休息,保證至少有一人處在警戒狀態。一旦有外敵入侵,軍堡內的駐軍將點燃軍堡頂部的烽火,同時盡量向雞鹿塞內撤退,如果沒有機會撤退,還可以堅守軍堡等待援軍。
這兩項攻城耗費都不大,但是卻有著極好的效果。
正是這兩項工程為雞鹿塞後來取得的輝煌戰果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漢朝的春節只是一個節氣,只是提醒百姓們冬天過去了,春天就要來了,窩冬的日子就要結束了,要開始準備春耕了。除此之外,春節並不是什麼隆重的節日,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假期。
不過雞鹿塞內的駐軍還是藉著這個機會好好的飽餐了一頓。這一年的冬天雖然沒有上一個冬天那麼冷,雪下得卻不比上一年的小,草原上厚厚的積雪為打獵提供了很大的方便,雞鹿塞內的駐軍學習草原上狼群獵殺黃羊的方法,將黃羊群趕進有著深深積雪的雪坑中,任由陷在其中的黃羊餓死、凍死,然後每次從雪坑中拿上幾隻食用,剩下的依然埋在雪中,這樣就可以一直吃到來年開春。
這天晚上,雞鹿塞內肉香四溢,雖然不能飲酒,但是鮮美的羊湯和酥香的烤肉還是吃的駐軍眼酣耳熱,十分舒暢。
雖然大部分駐軍都在開懷的大吃大喝,但是負責警戒的士兵還是盡職盡責的駐守在自己的崗位上。正是他們,發現了西方首先出現的烽火。
「敵襲!敵襲——」這些士兵淒厲的喊叫聲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雞鹿塞。
當橋蕤登上雞鹿塞的城牆的時候,城外的十多座軍堡都已經燃起了烽火。距離雞鹿塞最近的一座軍堡上燃起了三堆烽火,說明這次進攻的敵人人數有三千人。
人數是雞鹿塞內駐軍人數的三倍,不過橋蕤並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雞鹿塞內的一千名駐軍都是大漢的精銳,和草原遊牧部族長年累月的廝殺使得他們經驗豐富,他們的膽量更是在一次次與草原狼群的戰鬥中磨練了出來,他們配備著大漢最精良的武器和鎧甲,每個人心中都充滿著身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帝國一員的榮耀。
反觀他們的敵人,也許在昨天還是是一名安心放牧的牧民,憑藉著家傳的破爛鎧甲和弓箭,在單于的一聲令下之後變成了一名戰士,他們沒有經受過專業的訓練,不懂得互相的配合,只能欺負一下手無寸鐵的農民,在他們這些職業士兵面前很難討得到一絲的便宜。
在橋蕤看來,憑借自己雞鹿塞內的一千名精銳之師,用不了太長時間就能擊敗這三千名敵軍,所以橋蕤命令手下在雞鹿塞西北角的角樓上點燃了四小堆烽火,這是命令城外那些還沒來得及撤離的軍堡內的守軍,讓他們固守軍堡,盡可能的射殺經過的敵軍。
然後橋蕤又接連下達了命令,留下了三百人和自己一起守在要塞的城牆上,剩下的士兵則抓緊時間剛才的殘局,盡快休息。同時派出了四名信使,分別去往沃野、臨戎、三封三縣以及朔方郡最北端的高闕要塞。
黃河由南而北流入朔方郡之後在臨戎縣以北數十里處分成了兩股,一股折向東流,一股則繼續向北,又過了一百餘里才折向東方,連綿數百里,分出了無數的支流,這些支流有些向南匯入了黃河的另外一條河道,有些則慢慢的消失在了草原上,最大的一股支流在和烏加河匯合之後向南匯入了黃河,但是這兩條黃河河道之間由於黃河河水的衝擊和灌溉,變得異常肥沃。在秦始皇統一中國之前,這裡是匈奴最重要的牧馬之地,而在秦始皇派大將蒙恬佔領此地之後,這裡就成了秦漢兩朝北部邊境最重要的屯墾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