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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董李茂以為苟豪他們幾個已經戰死了,因為他聽到山崗上,全是日偽軍說話的聲音。
逐漸暗下來的天色,給了董李茂離開的最好掩護,他沒有走大路,而是從田野中往特務連撤離的方向走,當他走到遮臘寨子附近時,腦子裡忽然想起松原紀香和曾子凡。
「他們有沒有跟隨特務連撤離呢?」董李茂自言自語的嘀咕:「不行,我得去看看。」董李茂惦記著松原紀香和曾子凡,朝被增援的日偽軍佔領的寨子走去,那裡火光沖天,很多竹樓被點燃,咋咋呼呼的日偽軍吼叫聲不斷傳出。
曾子凡和松原紀香還真沒離開地庫。
不是兩人想等董李茂回來,而是根本沒法走出地庫,因為地庫外的那棵芒果樹根,有日本鬼子。
怎麼會有日本鬼子呢?
原來,芒果樹根的日本鬼子,不是別人,正是董李茂閹割了的那四個倒霉蛋,他們醒來後,發現自己下身已經沒了,四個人口中大喊大叫,知道這是董嘉城幹的好事。
其中一個拿起刺刀要自裁,不想屈辱的活著,另外三個立即把他的刺刀搶下來,並給這個要自裁的日軍說:「我們不能死!要堅強的活著!必須報這個仇,等抓到董嘉城那個野獸,我們與他一起死!」
想自裁的日本兵聽了三人的話,哭喊著說:「我一定要親手活刮了董嘉城!」
四人用隨身攜帶的備用嗎啡止疼,然後用繃帶把下身包裹了,也不穿外衣,相互攙扶著從竹樓裡走出來,聽到寨子裡還在不斷的傳來槍聲,四個人已經散失了戰鬥力,沒辦法去加入戰鬥,但又不能呆在竹樓裡,擔心隨時會有人再次找來,於是朝官寨後邊的那個土包茶林走去。
當走到芒果樹根時,其中一個兵曹給另外三人說:「咱們不能躲進茶樹林裡,要是咱們的人找來,不是錯過了嘛,還是在這裡等吧,救援的部隊就要趕來了。」
其餘三個都點頭同意,爬上被青磚圍起來的芒果樹根,四人背靠芒果樹坐下。
而曾子凡給松原紀香縫合好傷口後,並沒有帶著她離開地庫,而是讓她躺在麻袋上好好的睡了一覺,他守在身邊。
當松原紀香醒來後,曾子凡問:「好點了嗎?」
松原紀香朝自己受傷的腿看去,已經被繃帶裹住,身上還用衣服遮蓋,旁邊的油燈還亮著,她只看到曾子凡,沒見到董李茂,回答說:「我好多了。請問,他去哪了?」
曾子凡明白松原紀香問的是董李茂,笑了笑回答說:「你問的是董連長吧?他現在正帶著弟兄們打鬼子呢。」
松原紀香也聽到了外面傳進地庫顯得有些遙遠的槍聲,於是又問曾子凡:「我的腿不會被截肢吧?」
「不會,你的傷是貫穿傷,沒傷到骨頭,也沒把大血管打斷,只要不感染,十天半月就能好。」曾子凡很有把握的說。
「謝謝你。」松原紀香得知自己的腿保住了,心裡很高興,輕聲的說了聲謝謝。
「你應該謝的人不是我,是咱們董連長,要不是他派楊老闆到山裡找我,也許你的傷會耽誤最佳治療時間,出現傷口壞死或感染。」曾子凡笑了笑說。
「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松原紀香不想和一個男人單獨呆在這樣密閉的空間裡,這是女人的一種自我保護意識。
「哦,好的,我們這就出去。」曾子凡伸手攙扶松原紀香,讓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松原紀香也沒拒絕,因為剛做完手術的腿還不能踩實地面,只好由著曾子凡攙扶,她的另一隻腳跳躍著和曾子凡一起往出口方向走。
當兩人走到出口下方的時候,恰好聽到了四個被閹割的日本鬼子說話。
曾子凡能聽懂日語,松原紀香更別說了,她本來就是日本人。
「外面有日軍。」曾子凡以為松原紀香不懂日語,他也不知道松原紀香是日本人,所以小聲的給松原紀香說。
「那該怎麼辦?」松原紀香一臉焦急的問。
「只有等,董連長會回來的。」曾子凡小聲說。
「你怎麼肯定他一定會回來?」松原紀香小聲問。
「因為……」曾子凡看了松原紀香一眼,本來想說『因為你在這裡』,但卻改口說:「咱們連長是什麼樣的人,我很瞭解,他不會把任何一個他關心的人留在危險地方的。」
松原紀香從曾子凡說話的語氣中,能聽出董李茂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她點點頭說:「那好吧,我們在這裡等,你身上有武器嗎?」
曾子凡伸手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說:「我有手槍。」
松原紀香朝剛才起身的麻袋看了一眼說:「我們還是回到那邊去吧。」
於是曾子凡攙扶著松原紀香,又走回到麻袋邊,讓她慢慢地坐下:「你餓嗎?」
松原紀香對曾子凡露出一笑:「餓了也沒辦法呀,這裡又沒食物。」
曾子凡摸了摸口袋,從裡面掏出一塊還包裝得好好的巧克力,遞給松原紀香說:「給,吃吧,你需要補充能量。」
「巧克力……」松原紀香藉著馬燈的亮光,看到遞來的是巧克力,驚喜的把聲音提高了幾分。
「噓……」曾子凡立即把十指樹在口邊:「小聲點。」
松原紀香伸了伸舌頭,接過曾子凡手中的巧克力,迫不及待的撕開包裝紙,從裡面掰開一塊,遞給曾子凡說:「你也吃吧。」
曾子凡搖搖頭回答:「我不餓,再說,我也不喜歡吃巧克力。」
「不喜歡……那你怎麼還隨身攜帶巧克力呢?」松原紀香以為曾子凡說謊,其目的是想把巧克力留給自己吃。
「呵呵……不是我自己攜帶的,是我們的軍需官硬塞給我的,說有備無患,要是哪天吃不上飯,可以把巧克力當補充能量吃,我們特務連,幾乎每個戰士身上,都帶有巧克力。」曾子凡說的是真話,這確實是潘光祖當作戰備物資發放給特務連戰士的。
「哦,你們特務連還真是不錯,竟然還有巧克力吃。」松原紀香嚼著香甜的巧克力說。
「這都是董連長有先見之明,在日本鬼子還沒攻入中國境內的時候,就從軍需站預備了很多的物資,包括剛才給你服用的消炎藥,甚至,連針線火柴這樣的日常東西都有。」曾子凡解釋說。
松原紀香從曾子凡這裡聽到了很多關於董李茂傳奇的故事,當然,兩人說話聲都很小,並時刻警惕著上面的動靜。
而外面的四個鬼子,他們所在的位置,可以一覽無餘的看到周圍情況,只要有人朝他們走來,在來到人還沒發覺他們前,就能率先看到,所以四人撩起了各自家裡的事,說道動心處,還哭了起來。
曾子凡多次走到地庫出入口下聽外面的動靜,每次都很失望的回到松原紀香身邊說:「外面的鬼子也不知道怎麼啦,似乎不願從這裡走開。」
松原紀香看了曾子凡手中的槍一眼,說:「要不,咱們衝出去,把他們殺了。」
曾子凡一愣,想不到面前這個貌美如花的女人,竟然把殺人說得這麼簡單,他搖搖頭說:「咱們不清楚他們到底有多少人,還是在這裡等著吧,董連長肯定會回來的,只要他回來,看到鬼子,不管多少人,他一個人都能解決掉。」
曾子凡話音才落,忽然聽到上面有人大聲的用日語吆喝:「什麼人?」
「自己人。」回答的也是日語。
「你們……怎麼……」似乎來的人看到芒果樹下的人不對勁,結結巴巴的不知該如何問。
有個人回答:「是第幾次干的。」
「董嘉城……他在哪……你們也遇到了董嘉城……」問話的人趕到奇怪。
曾子凡和松原紀香聽到的對話,是被機槍排阻在半路的日軍中隊長和四個被閹割的日軍。
不一會,曾子凡和松原紀香聽到腳步聲走遠了,於是曾子凡又走到地庫出入口,悄悄地往上走,到口子位置靜靜地聽了聽,再沒任何動靜,於是折返身攙扶起松原紀香:「好像沒人了,咱們走吧。」
「不等董連長了嗎?」松原紀香問。
「既然我們聽到的全是日本鬼子說話聲,說明小鬼子把這裡都佔領了,看來特務連早已撤離,我們得自己想辦法逃走。」曾子凡說。
松原紀香也不說話,讓曾子凡架著自己胳膊,一跳一跳的隨他一起往地庫出口走,當兩人快要爬完台階,到地庫口時,又聽到了外面有響動。嚇得曾子凡趕緊把松原紀香放坐在台階上,雙手握住手槍,朝向洞口位置,那架勢,只要有人進來,他會立即開槍。
董李茂躲避開寨子裡的日偽軍,悄悄來到官寨後面的茶林,從茶林摸到芒果樹下,伸手搬動那張樹墩做成的桌子,他並沒抱有多大希望,只是想確認一下曾子凡和松原紀香是不是跟隨特務連轉移了。
董李茂挪開一點樹墩,一縷亮光從下面透出,他心裡既高興又有些擔憂,忙悄聲問:「曾軍醫,你們還在裡面嗎?」
曾子凡一聽是董李茂口音,立即把手槍收起回答:「連長,我們還在裡面。」
董李茂把主墩搬開,看到曾子凡站在松原紀香身邊,他趕緊走下去,蹲在松原紀香身邊問:「紀香,感覺怎麼樣?」
松原紀香十分感動,想不到如曾子凡說的,董李茂果然回來找自己了,在她認為,董李茂是為她而冒險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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