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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翔客棧有前後兩個大院子,前後院子相通,除了前院有一道給住宿的客人方便進出的門外,後院還有一道騾馬進出的大門。
後院比前院還大,由四棟兩層樓的大瓦房圍成一個大院子,後門在其中一棟樓的樓下,有兩個看門人。
這兩個看門人,是騰沖城的混混,為王金財做事,只要他們看到有可疑馬幫,會立即給王金財通風報信。
劉玉棟他們住進來那天,給了每人一塊大洋,所以兩條看門狗對劉玉棟畢恭畢敬,在劉玉棟帶人出去接應董李茂他們時,給守門的兩人說出去找女人玩,並問兩人哪家青樓姑娘好看又便宜。不管是過去那種老式客棧還是當今的酒店看門或服務的,手中都有一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資源,他們為客人介紹,能從中得到好處。鳳翔客棧的兩個看門狗,告訴劉玉棟的是他倆經常從中拿好處的一家青樓。所以劉玉棟他們不走前門走後門,而且絲毫沒讓兩條看門狗看出破綻來。
回到客棧後,劉玉棟給看門的說要一早走,於是兩人把裝貨物的倉庫門打開。
馬幫住宿的客棧,一般都會提供像行李寄存之類的地方,當然這也是客棧另一種賺錢的手段,總不能讓貨物和騾馬都在馬圈裡吧,那樣容易遭賊,所以客棧為了馬幫的需要,專門設立了代為保管的貨物臨時倉庫,當然,這是要額外收費的。
所以劉玉棟他們可以在臨時倉庫中,把裝茶葉的麻袋打開,等著董李茂說的要運送貨物到以後,裝進裡面再封口。
雖然進騰沖城盤查非常嚴,但出城,就沒那麼嚴了,出城時再給看守城門的一點好處,一般是不會檢查騾馬馱子和車輛的,除非城裡發生了大案。
楊榮他們三人到了鳳翔客棧後門外,朱懷德和胡三扛著裝了大洋和金條的麻袋,三人都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淅淅瀝瀝的雨還在飄灑,這給三人帶來了偽裝的便利。
劉玉棟一直陪在兩個看門的人身邊,在夢東邊兩個看門人睡的屋子裡抽水煙,這是為了一會董李茂他們到後,好讓兩個看門的給開門。
當光光的拍門聲響起,劉玉棟說:「可能是要和我一起走的朋友來了,麻煩二位開一下門。」這是劉玉棟事先給他們講過的。
劉玉棟跟隨兩人出來開門,看到進門的人沒有董李茂,便開口問胡三:「大哥他們咋沒和你們一起來?」
胡三回答:「臨時有點事,說晚一點到。」
兩個看門人似乎看著楊榮和朱懷德有些眼熟,其中一個舉起馬燈,往朱懷德斗笠下的臉照去,當看到朱懷德的臉時,驚得手中馬燈啪的一聲掉落地上,指著朱懷德:「你……是……」話還來不及說出口,肚子上已經插進了一把刀。
朱懷德過去經常賭錢,與這兩個看門的很熟,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們,當自己被對方認出來,沒等那人說出自己的名字,拔出匕首,一刀捅進認出他的這個人肚子裡。
另一個在同伴馬燈落地的時候,怔了一下,看到同伴被進來的人捅了一刀,轉身高喊:「土……」後面的話沒喊出聲,劉玉棟已經用手摀住他的口鼻,另一隻手勒住他的脖頸,往上使勁一拉,硬生生扯斷了這個看門狗的脖子。
楊榮把門關上,返身和劉玉棟一人拖一個,把兩個斷氣的看門人拖到馬圈裡,用草料蓋住藏好。
馬燈掉地上的聲響和其中一個看門的喊出『土』字,被客棧另一個住宿馬幫的馬鍋頭聽到了。
這個馬鍋頭住在前院客棧的一間幾個人住的客房中,頭天晚上喝醉了,快天亮前口乾舌燥的醒來找水喝,屋子裡的茶壺沒水了,於是起身朝樓下走,就在他快要下樓梯時,聽到後院傳來聲響,還聽到了人聲,心裡尋思不可能這麼早有人出門呀,這城門還沒開呢,怎麼會有馬幫上路呢?難道是小偷?想到這,趕緊折返身回到屋中,叫醒了其他幾個馬鍋頭下樓,並把櫃檯後睡覺的店小二喚醒。
朱懷德和胡三把扛著的麻袋放在倉庫後,劉玉棟讓胡三到門口守著,等董李茂和苟豪。
胡三蹲在門洞角落裡,此時天已經快亮了。
店小二提著馬燈,領著幾個馬鍋頭從前院往後院走,幾個人都拿著棍棒。
「狗子……」店小二走過前後院相通的那道門後,喊了一句,沒有回答,於是嘴裡嘀咕著:「怎麼可能有小偷嘛,哪個小偷敢到王大隊長開的鳳翔客棧偷東西,大驚小怪!」似乎在埋怨身後幾個馬鍋頭把他從夢中驚醒。
胡三聽到有人從前院走來,暗叫一聲不好,悄悄拿出手槍,這時,門外響起了拍門聲,他趕緊站起去開門。
店小二他們也走入了後院,因為門洞裡特別黑,所以沒看清開門的人是誰,店小二於是朝門洞又喊了一聲:「狗子……」
胡三隨口應了一句:「唉……」把門打開,讓董李茂和苟豪進門來。
店小二聽到有人回話了,於是給身後的幾個馬鍋頭說:「這下幾個大爺放心了吧,我說沒小偷嘛,你們偏不信。」
「倉庫裡怎麼亮著燈?」一個馬鍋頭看到從倉庫門縫透出的亮光,指給其他的人看。
「那是另一個馬隊要趕路,提前收拾馬馱子。」店小二也知道劉玉棟他們要一早的走,昨晚早把住店的錢結清了。
有兩個馬鍋頭朝倉庫門走去,想瞧個究竟。
董李茂和苟豪進門後,看到了店小二他們幾個站在院子裡說話,董李茂低聲問胡三:「小鬍子,這是怎麼回事?」
胡三小聲回答:「看門的認出了朱懷德,可能殺他們時驚動了前院的人。」
董李茂和苟豪把身上的武器拿出來,朝店小二他們慢慢走過去。
劉玉棟他們也聽到了倉庫外的人聲,他走近門,從門縫往外瞧,看到有七八個人手裡拿著棍棒和店小二一起,還有兩個人朝門口走來。
劉玉棟朝後給十幾個弟兄說:「準備傢伙!」然後拉開門,笑哈哈的走出來問:「你們也要走了嗎?昨晚你們牛幫頭還說中午才走呢。」
此時倉庫裡的人手裡拿著槍,也走到了門口。
店小二笑呵呵的說:「劉幫頭,都準備好了嗎?再過半個時辰,城門也開了。」
其中一個馬鍋頭給其餘的人說:「我說沒事你們不信,都回去睡覺吧,這雨中午也停不了。」
董李茂是擔心這些人發覺看門人不在,而大呼小叫的招引來街上巡邏隊,所以打算走近身去,先發制人,在他們喊叫前,用槍鎮住他們,他聽到有人開口說要回去睡覺,於是不再往前走。
他們不往前走了,反倒引起了店小二的注意:「狗子,他們是什麼人?」
這一問,把胡三給難住了,看了董李茂一眼。
馬鍋頭們本來都轉身要朝前院走了,聽到店小二如此問,都站住。
董李茂一看不好,把握槍的手從身後伸向前,低聲吼道:「都不許動!不許喊叫!誰出聲殺誰」
倉庫裡的人也一湧而出,紛紛拿槍對準院子中的店小二等人。
這幫馬鍋頭,一看被人用槍指住,哪還敢動,手中的棍棒先後掉落地上,一個個都把手舉起來。
店小二愣愣的呆站在原地問:「我說……狗子,這到底是咋回事?」他還沒看出胡三不是他口中叫的狗子。
「別說話!」董李茂走上去,用槍抵在店小二頭上,然後給劉玉棟說:「把他們都趕進倉庫裡,誰要是呼喊,就殺了誰!」
進了倉庫,劉玉棟讓人找來繩索,把這七八個馬鍋頭和店小二捆住,每個人嘴裡塞上破麻袋。又開始把大洋和金條往裝茶葉的馬馱子中心放,同時也把槍支塞進裡面。
忙活一陣,天也亮了,但雨還在下,他們用油紙把馬馱子蓋嚴實,然後牽出馬圈裡的騾馬,上馬鞍,架馱子,動作麻利迅速,很快便趕著騾馬往門洞外走。
董李茂蹲在地上,看著店小二說:「告訴王金財,要是他再幫著日本鬼子禍害老百姓,我董嘉城,遲早會要了他的狗命!」
那些馬鍋頭一聽眼前的人就是傳說中的董嘉城,都驚訝的睜大眼睛看著董李茂。
翠姐和李媛媛,帶著溫泉苑姐妹,天一亮,趕著三輛馬車往城門口走,翠姐在第一輛馬車上,中間一輛有龍在天和李媛媛。
因為下雨,城門口的守軍還有一大半沒睡醒呢,只有幾個皇協軍的人哈欠連連的打開城門,站在城門洞裡。
早晨出城的,大部分是到城外菜地拿菜到城裡趕早市賣菜的菜農,和那些守城門的已經很熟悉了,所以並沒攔住他們搜身盤問。
但溫泉苑的老鴇和姑娘們一大早的出城,還是頭一遭,幾個皇協軍的人橫槍攔住三輛馬車,其中一個小隊長,認識翠姐,歪著脖子,朝三輛馬車上的姑娘們掃一眼,看到他們一個個臉上現出驚慌的表情,像是偷了漢子被自己男人看穿了似的,這個小隊長心存懷疑,問翠姐:「翠姐,一大早帶著你的姑娘出城去,難道城外有男人出高價請你們到家裡喝花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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