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上,土匪頭子又問起董李茂他們為何到敵占區,於是董李茂大概的把經過說了說。
「我的乖乖喲!原來你就是那個大名點點的董連長呀!」土匪頭子朝其他土匪們用緬語喊叫,那神情,激動得不得了,所有土匪跟著起哄,圍過來看熱鬧。
董李茂聽不懂土匪頭子喊些什麼,悄悄把槍準備好,以為這群烏合之眾想打劫,回頭問走在身後笑哈哈的李媛媛:「他到底在喊些什麼?」
「他告訴其他人,現在與他們在一起的,是個比蔣光頭還了不起的人物,還說要是讓你當大總統,日本那群猴子們,哪敢在你美猴王面前舞槍弄棒……呵呵……這個土匪頭說話真有意思,把蔣總統喊蔣光頭,把你當美猴王了都……呵呵……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日本鬼子當猴子的……」
「我說哥們!別喊了!停下!別再喊了……」董李茂走上前制止土匪頭子的喊叫。
土匪頭停住喊,眼睛瞪得大大的說:「剛才你叫我哥們,呵呵……哈哈……你們都聽到了嗎?董連長把我當哥們……」這次他越加激動,沒說緬語了。
董李茂哭笑不得,拍拍他的背問:「請問老哥貴姓?」
土匪頭子摸著光頭樂呵呵的回答:「我姓馬,別人給我起了個外號叫光頭馬,本來我的頭不光的,但自從我在騰沖縣城門口,見過蔣光頭的那張大畫報以後,我覺得自己不比他差勁,甚至比他長得還好看,憑神馬他能當總統,我當不了……呵呵……於是就把自己的頭髮給剃光了,呵呵……當然,比起你董連長來,我算不了神馬……呵呵……」
李媛媛笑彎了腰:「哈哈……笑死我了……你確實比蔣總統長得好看多了……說話也比蔣總統好聽……憑神馬他當總統你當土匪呀……哈哈……」李媛媛學光頭馬的語氣哈哈笑個不停。
董李茂也被光頭馬說的話逗笑了:「馬大哥……」
「別!你別喊我大哥,應該我喊你大哥才是。」光頭馬打斷董李茂說:「要是你願意,我把班納山寨頭把交椅讓給董連長你來坐,跟著你這樣的大哥,我光頭馬及手下幾十號弟兄沒二話!」光頭馬拍著胸脯說。
「這裡就是班納山?」董李茂問,他想起了簫聲說的話,看來誤打誤撞,這伙土匪幫了大忙。
「對,這裡就是班納山,怎麼樣?大哥,和我們一起落草吧,帶領弟兄們狠狠的殺日本猴子!」光頭馬改口喊起董李茂大哥。
「謝謝你的好意,將來,說不定還真得投靠馬大哥你呢。」董李茂想到太姥爺,遠征軍失敗後,太姥爺又幹了些什麼呢?難道真的上山當了土匪嗎?不然怎麼會這麼巧,會與土匪裹在一起?
「大哥你是幹大事的,我這樣的草寇,當然難以如你的心願,我也不勉強大哥,要是大哥你將來在軍隊裡受那些當官的鳥氣,別忘了來這裡找我光頭馬。」
「馬大哥,你老家是騰沖的,幹嘛跑到這裡來當山寨王呀?」董李茂和光頭馬並排走在山道上問。
光頭馬深深歎了口氣說:
「說起這事,那是五年前的老黃歷了。我以前是個種田的,租當地一個地主老財王富貴的兩畝田,一家五口,勉強度日……那年,我和本村光屁股玩大的花花就要辦喜事,哦……對了,花花是我老婆,一會你能見到她……就在我們準備結婚前的一個月,王富貴那個在縣城當保安大隊長的大兒子回到村裡,看上了花花,要讓花花做他小妾,並威脅說要是花花家父母不從,就把租給她家的田地全收回去,花花的父母為了一家人的生計,只好答應了王富貴……當晚,王富貴那個大兒子帶了兩人到花花家要人,我知道這事,大哥你說我一個爺們能忍下這口氣嗎!於是把王富貴家那個當保安大隊長的大兒子用刀砍死,嚇跑那兩個跟班的,帶著花花連夜逃出來……本來打算到仰光投靠我二叔的,可沒想到,媽的!真是禍不單行,福無雙至,到了這裡,也就是班納山,被一夥土匪給打劫了,當時的土匪頭子是個緬甸人,花花長得好看,他看上了,想強佔做壓寨夫人……大哥,你說我一個爺們,總不能連自己喜歡的女人也保護不了吧!當天晚上,我悄悄摸進土匪頭子的屋裡,那狗日的……他竟然趴在花花身上想幹那事,花花大喊大叫不從,他還抬手扇花花的臉,要是大哥你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騎在身上,也會像我那樣橫豎不說衝上前死死卡住他脖子的,對吧?大哥……我把那個狗東西活活掐死後,拿上他的槍,與花花一起,打算把山裡的土匪都給殺了,那時候班納山沒幾個土匪,不到十個……我和花花端著槍衝進他們住的屋子時,所有人竟然都跪在我們面前磕頭求饒,不怕大哥你笑話,那時的我,連槍該怎麼使都不曉得,還好花花腦子轉得快,要我別去找二叔了,領著這幾個人當土匪算球……呵呵……就這樣,我和花花在班納山安了家,現在還有個三歲多活潑可愛的兒子呢。」
董李茂當故事一樣的聽,不時的嗯啊答應幾聲,等光頭馬講完,他才問:「馬大哥,今晚你能帶我們通過日軍前線封的鎖線嗎?」
「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最近日本猴子們似乎跑了很多,很多關卡都沒人把守。」光頭馬說。
「跑了很多?跑哪去了?」董李茂警覺的問。
「不曉得跑哪去了,反正人比以前少了很多。」
「難道是撤回仰光了嗎?」李媛媛插口問。
「不是,要是撤回仰光,肯定會從剛才那條路上過,但只有從仰光往前運兵的,沒見到過從前面往回運。」光頭馬搖晃著他那顆光頭回答。
「我知道他們去哪了,肯定是走原始森林,迂迴準備包抄,切斷遠征軍的退路。」董李茂想起從書中看到的:「原來他們這麼早就開始調兵啦!」
「不可能!任何人都無法穿越那片原始森林,我們情報部門做過各種情況的分析,日軍要真走原始森林的話,至少非戰鬥減員在三分之二以上,比正面與我軍交戰傷亡還要大,最關鍵是不利於他們機械化部隊的行動。」李媛媛不相信董李茂說的話。
董李茂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遠征軍走向最終的失敗,是他一己之力難以改變的,再怎麼牛的人,也無法把歷史扭轉過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在四月二十八日前,想辦法把手下弟兄都帶出日軍包圍圈。
太姥爺難道也在這個時候發覺了戰局對遠征軍不利嗎?不然他怎麼會活到松山戰役呢?難道說,太姥爺通過這次深入敵後中,發現了日軍大部隊調動的異常?
董李茂不願再去想這些無從考證的破事,他相信,所有的疑惑和答案,他都會親身體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