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走邊聊,把剛才的不愉快丟在了身後。
「對了,老哥,在山洞裡,你說二條曾經救過我的命,我還真記不得了,那到底是咋回事?」董李茂還真想知道王家貴是如何救太姥爺的。
「看來你昏迷的那五天,確實把以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這也許對你是件好事,有些事啊,忘了清靜。」朱永勝搖頭歎息一聲,接著說:「要不是二條,你也不會遇見弟妹那麼好的女人。那是一次與鬼子的遭遇戰……那時你是副連長,連長戰死後,你接收了指揮權,整整一天一夜沒合眼啊,前後與鬼子展開過十幾次的拚殺,有一半的弟兄死了,剩下的也大部分重傷,是你當機立斷,由你和二條掩護,要其餘弟兄都往後撤,於是我們都走了,你和二條阻擊鬼子半個多小時……我們見到你的時候,是二條背著你回來的,渾身都是血……」
一路上,朱永勝講了很多關於太姥爺過去的事,包括太姥爺和太姥姥相識結婚。
董李茂像是聽故事一樣,默默地聽。大約走了一個多小時,翻了一座山,站在半山腰上,可以看到山腳下有個幾百戶人家的寨子。
山寨位於四面高山的一個峽谷裡,寨子被掩蓋在遮天蔽日的榕樹中,成帶狀順著一條河流排成一排。河岸左邊,也就是寨子的河對面修了一條公路,整個寨子看上去像世外桃源,絲毫沒有戰火硝煙的痕跡。
「不對呀,難道我們走錯地方了?怎麼沒看到軍需站呢?」董李茂眼前看到的,不僅沒有一輛車,而且絲毫看不出這裡被轟炸過。
「應該不會錯,走了那麼多的路,這是唯一看到的山寨。」朱永勝說。
「管它是不是軍需站,讓弟兄們到山寨休整一下,晚上要是有車路過,我們搭順風車到軍部。」董李茂說。
十三人從山上下到公路,才發覺往東瓜方向的公路要通過一個隧道,其實也算不上是公路的隧道,也就是一個大山洞罷了。在入洞口,有軍隊的路障,董李茂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軍需站設在了山洞裡,所以從山上是看不到的,這裡沒被轟炸,那是因為四面環山,飛機無法低空飛行,或是在高空根本看不清這裡有個山寨。
「站住!你們是哪部分的?」守路障的一個少尉看到董李茂一行走近,讓山洞兩邊壘了石塊的機槍掩體裡的士兵瞄準,然後探出頭來大聲問。
「我們是第五軍警衛團特務連的!」朱永勝開口回答。
「你們站在原地別動!讓你們連長過來!別帶武器!」守路障的少尉用命令的口氣說。
董李茂把手中的槍遞給胡三,從腰間武裝帶的槍套裡拔出手槍遞給李媛媛,很平靜的給身後幾個人說:「看來負責這個軍需站的不是一般人,難怪鬼子轟炸不到他們。」
「我過來了!」董李茂把雙手舉過頭頂,邁步走向路障:「你們這裡誰說了算?」
「少廢話!走慢點!」守路障的少尉很警覺的呵斥道。
董李茂慢慢走近路障,朝山洞裡看,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到。
少尉走上前:「把你的證件拿來!」手裡握著槍。
董李茂從衣兜裡掏出那張杜聿明親筆所書的委任狀遞給他:「我和弟兄們要前往軍部報到。」
少尉接過委任狀瞅了一眼,然後收起槍,一個立正敬禮:「對不起長官!剛才得罪了。」然後放下手,呆呆的看著董李茂。
「你認識我?」董李茂以為眼前這個少尉也是太姥爺的熟人,所以才如此問。
「認識……不……不認識……聽昨晚到軍需站的司機提起過長官你的大名。」少尉像是看到了明星一樣,有些緊張的回答。
「請問可以讓我的弟兄過來了嗎?」董李茂心裡可得意了,自己已經名聲在外,可嘴巴上還是很有禮貌的說。
「長官請!」少尉站到一旁,然後向董李茂身後的人招手大喊:「你們可以過來了!」
「我要見你們這裡最高指揮官。」董李茂給少尉說。
「是!長官!我這就帶你們去見站長。」少尉又是一個立正。
走進山洞五十來米,董李茂雙眼看到的,讓他有些不敢相信,裡面除了有一個四五個籃球場大小的場地外,竟然還有很多寬闊的岔道,裡面都停滿了軍車,守衛的士兵幾乎十米一個崗哨,或站在岔道口荷槍實彈。
「長官,這個坑道叫寶石坑,是過去上千年開採紅寶石留下來的人工山洞,很壯觀吧?小鬼子們就算想破腦袋,恐怕也難以知道這條生命線的命脈在這裡。」上尉不無得意的介紹。
「這個山洞停滿車的話,可以停下多少輛軍用卡車?」董李茂看著每輛車頭掛的馬燈,有些眼花的問。
「這個沒統計過,但有次停了三百多輛也沒把山洞裝滿!」
「還真是別有洞天哪!可惜天助人不助啊!」董李茂情不自禁的感慨道。
「長官,這邊請,站長就在裡面。」少尉停在一個洞口標示『寶石坑軍需站』木牌前說。
董李茂朝裡瞅了一眼,裡面洞壁掛滿了馬燈,有很多人在忙碌,彈藥箱當作桌子板凳使用,只見一個胖子坐在最裡面的一張竹子編織成的桌子後,左右兩邊站了兩個軍官,像是在看桌上什麼東西。
董李茂他們跟隨少尉穿梭在洞壁兩邊的彈藥箱間,走到最裡面那個胖子的桌前。
「報告站長!五軍特務連董連長及他的弟兄們求見!」少尉立正敬禮大聲匯報。
坐在桌子後的胖軍官抬起頭來,把董李茂嚇了一跳。
這不是高中同學外號『冬瓜』的屠洪波嘛!
「冬瓜!」董李茂驚呼出聲。
「你就是那個在山坳率領幾個傷兵消滅伏敵的董嘉城?」胖軍官閃爍著一對小眼睛問。
「冬瓜!你也穿越了嗎?我是禮貌呀。」董李茂撲到桌子前,雙手按在桌子上,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太姥爺的身份。
「什麼冬瓜西瓜的!我問你是不是消滅山坳伏敵的董嘉城!」胖子軍官騰的從椅子上站起,雙手叉腰的提高音量問。
朱永勝忙走上前來,陪著笑臉說:「長官,我們連長在東瓜戰役受重傷後醒來,把以前的事給忘了,還經常說一些胡話,你……」
董李茂像是清醒了過來,接過朱永勝的話問:「你就是這裡的站長嗎?」
「沒錯,本人就是這裡的站長。」胖軍官饒過桌子走出來,在董李茂身邊踱步,上下打量他。
董李茂心裡覺得好笑,竟然會在這裡遇到屠洪波這個『冬瓜』,三團的團長外號叫矮冬瓜,與面前的這位相比確實名副其實,比冬瓜還矮半個頭。
「看你也不過二十來歲,竟然是**的抗日英雄,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胖軍官雙腿叉開站在董李茂面前,伸出粗壯的右手,翹起大拇指誇董李茂:「今天凌晨到這裡的司機,提到你董嘉城大名,個個眉飛色舞,把我的耳朵都快灌滿了,哈哈……我還以為你應該是個像二郎神一樣有三頭六臂的神呢,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董李茂看到胖軍官的軍銜是上尉,心想『這小子在這裡拽了,我的跟屁蟲一個,現在卻成了軍需官,還是個上尉,都和我平級了。』
「恐怕二郎神下凡,不是被小鬼子的三八大蓋給射出無數個血窟窿,就是被飛機大炮炸成粉末嘍!「董李茂哈哈笑著說:「你說是他厲害還是我厲害?」
收藏!不會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