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牛頭人戰士
整整一個月的跋涉，秦劍等人終於來到了西伯利亞的邊緣地帶。
再往前看去，已經看不到任何繁榮的景象了，有的只是遍地黃土，視線之內，稀疏的植被零散地分佈著，將面前的土地點綴成一副荒涼的圖案來。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秦劍等人的進程還可以加快一倍。
不過既然秦劍身為戰神傳承，路過帝國的行省之時，必定有諸多應酬，那些個貴族秦劍也不想得罪太深，所以步伐就慢了下來。
戰聖騎士遠赴西伯利亞擔任領主這個消息早就傳出去了，秦劍等人行進的路線也早被定了下來。
亞瑟假公濟私，拿著秦劍當槍使，逼得他每到一處都得充當神棍宣揚戰神的光輝，替薩滿神教吸收教徒。
現在已經到了西伯利亞，那三千帝國派出的儀仗隊也要回歸麥斯威爾，像國王陛下匯報這次的歷程，剩下的事情，可以說完全是秦劍自己的事情，跟帝國沒有絲毫的關係。
不過當儀仗隊準備走的時候，秦劍還是狠狠地敲了他們一把。
所有隨軍運送的物資和輜重，全部被秦劍扣押了下來。
三千人拖著複雜繁冗的儀仗，愣是連一口乾糧都沒有被留下，就被秦劍趕了回去。
因為這個，三千儀仗隊差點發生了暴動。最終還是瑪爾裡老烏龜德高望重，以神曲薩滿的身份安撫了那些獸人們。
「按我的意思，連衣服都給他們扒光！」秦劍冷哼哼地說道，他在報復亞瑟讓自己宣揚戰神教義的做法。
「算了主人。儀仗隊也沒有得罪你，沒必要再弄的這麼僵。」阿依蓮勸解道。
「前方就是您的領地了，大人，有什麼感想沒？」瑪爾裡老烏龜頂個大龜殼，手指著那一片荒蕪的土地。
感想個屁！秦劍放眼看去，一個活人甚至連一間屋子都見不到，根本就沒有人行走過的痕跡，荒土地上，飛沙走石，一陣大風吹來，沙粒瀰漫著眾人的眼睛，瑪爾裡往自己的龜殼中縮了縮，打了個冷戰，任由沙土打在自己的龜殼上，發出辟啪的聲響。
一千多火精靈和六百個半人馬戰士都在看著前方，一動也不動。然後又集體轉頭看著自己跟隨的戰聖騎士大人，場面一時間滑稽無比。
秦劍唾了一口唾沫，恨恨地罵道：「他低的鐵爐堡在哪啊？」
阿依蓮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張獸皮地圖來。
「咦，你還有這好東西！」秦劍的眼睛放著光芒，從阿依蓮手上接過地圖，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
地圖繪製有不短的時間了，那獸皮都泛著一股黃色。
阿依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是娜娜給我的，這是他們傭兵工會遺留下來的東西，別看我，我也看不懂。」
瑪爾裡嘿嘿笑了兩聲，從地上撿起幾塊土疙瘩，將地圖在地上平鋪好，看了半天，這才開口說道：「大人，我們現在的位置在這裡。」
順著瑪爾裡手指的方向，秦劍等人終於確認了自己的方位。
那是在帝國西南邊的一個小點，毗鄰著帝國安塔拉行省，也就是秦劍等人一天前穿過的那個行省。
「這黃色的代表什麼意思？」秦劍的大手劃了一個大圈，地圖上有一大塊不同於別的地方的標誌。
「這些黃色覆蓋的地方，都是大人您的領地：西伯利亞荒原。」瑪爾裡笑著說道：「恭喜你了大人，您的領地絕對是帝國內最大的一塊。」
秦劍瞪眼看去，可不是最大的一塊麼，整個獸人帝國的疆土，大概有五分之一都是西伯利亞荒原。
「這裡就是鐵爐堡？」秦劍指著地圖上一個碉堡模樣的東西問道。
「是的大人，根據地精學中的量化比，鐵爐堡處在我們東南方大約五天腳程的地方。」
從地圖上看，鐵爐堡的位置在西伯利亞的東邊，畢竟那是過路商販和商團充實補給的地方，不可能太靠近西邊。
「行啊老頭，你知道的不少啊。」秦劍不由地對瑪爾裡刮目相看，這傢伙不僅是神曲薩滿，更是帝國最著名的煉金術師，現在連這老古董的地圖都會解讀了。
「活的久了，自然得多找點事情來做了。」瑪爾裡謙虛地笑了，龜族是長壽的一族，每一個年老的龜人，都是學識淵博的智者。瑪爾裡活到現在已經有五百歲了，懂的多一點自然不稀奇。
「這個地方是不是赤炎峽谷？」秦劍指著西伯利亞西方的一塊紅色痕跡問道。
「是的，那是火精靈一族聚集的地方。」瑪爾裡有意無意的往那一千多精靈的方向瞅了瞅。
不少火精靈都張著脖子朝這邊往來，無奈幾個巨人碩大的身子擋住了他們的視線，讓他們不能看到自己的家鄉在地圖上的風采。
從地圖上看，鐵爐堡跟赤炎峽谷分處在西伯利亞的東西兩端，期間相隔有千里之遙。秦劍在考慮先把這兩頭重量級的地方給拿下，然後從兩邊包圍中心，慢慢地拓展開整個西伯利亞。
當然，這是長遠的計劃。短期計劃是先佔領鐵爐堡再說。
正當秦劍收起地圖，準備帶人朝鐵爐堡進發的時候，不遠處滾滾紅塵，伴隨而來的是一陣陣節奏明顯的踏地聲。
負責警戒的刺客第一時間將發現的情況匯報了過來：「大約有三百多的牛頭人朝這邊趕了過來。」
三百人就能造成這樣強大的聲勢，果然是帝國強大種族之一。
沒一會，那些牛頭人就衝到了秦劍等人的面前，身穿著制式套裝，人手一根三米長一人腰粗的圖騰柱，上面鏤刻著無數複雜的花紋圖案。領頭的強壯牛頭人更是拿著一柄長長的巨斧。
所有的牛頭人無一例外，身上的肌肉充滿了爆炸式的力量。
秦劍在王城的時候，什麼種族的獸人都見過，牛頭人自然也不例外。這些外表粗狂但是戰鬥力十足的種族很有一股狂野的味道。
半人馬一族分出了三百多人擋在了精靈們的面前，跟牛頭人對峙著，兩者在氣勢上誰也不輸於誰，都是一樣的桀驁不馴和戰力出眾。
「請問，誰是尊敬的戰聖騎士？」那個手拿長斧的牛頭人對著秦劍這一群高聲喊道。
「我是！」秦劍舉起大手，從眾人中走了出去。
立馬，三百多牛頭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秦劍的身上。雖然有尊敬，但是更多的確實疑惑和不解。
「帝國駐西伯利亞荒原第一軍團軍團長卡爾.血蹄參見大人。」領頭的牛頭人高聲喊道。
「願戰神與你同在，我的孩子。」秦劍攙扶起這個粗狂的牛頭人，瑪爾裡在背後笑瞇瞇地道：「是卡爾？」
「瑪爾裡大人？」卡爾瞪大著牛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老烏龜，「您怎麼在這？」
王城中發生的太多事情都被帝國淡而化之，瑪爾裡等六位神曲薩滿追隨秦劍的事情一直沒有明確的透露出去。
「你們認識？」秦劍奇怪地問道。
「呵呵，當然認識。我出生的時候是由瑪爾裡大人親自賜予的祝福！」卡爾笑的很開心，很恭敬地看著瑪爾裡。
認識就好辦多了。
「你父親呢？」瑪爾裡笑著問道。
「他已經回歸戰神的懷抱了。現在由我帶領牛頭人第一軍團。」卡爾的臉上沒有絲毫難過，對於獸人來說，回歸戰神的懷抱同樣是生命的一部分，沒有什麼好難過的。在這一點上，人類就多有不如。
「這樣啊……」瑪爾裡點了點頭。
「對了，瑪爾裡大人，您怎麼會來到這裡的？」
「咳……是這樣的，帝國準備在西伯利亞建造一座城市，想建立一個薩滿神教的神廟，所以瑪爾裡大人跟他的同僚們就來這裡做前期準備了。」秦劍免得老烏龜太尷尬，先說了一個謊。
瑪爾裡倒是無所謂地將事實抖露了出來，「我和我的另五位同僚們已經宣誓追隨戰聖騎士大人了。」
三百多牛頭人下巴掉了一地。
在神教中，除了教宗德裡克冕下，最受人尊敬的神曲薩滿就是這位瑪爾裡了，現在居然也追隨了戰聖騎士？
牛頭人們看向秦劍的目光完全沒有了疑惑，充滿的都是震驚和欽佩。
卡爾先回過了神，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帝國的想法是好事，但是……難度很大。」
「有什麼難度說來聽聽？」秦劍也被自己的靈機一動誘出了一個好點子。一旦自己在西伯利亞站穩腳跟之後，帝國雖然名義上說不會干涉自己的任何事情，但是議會肯定會在自己的領土上建立神廟，供奉戰神。
到時候控制教徒，也變相地控制了自己領地上的人。
與其等他們來建造神廟，倒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反正身邊有現成的六個神曲薩滿。一個合理的統治者，必定要有完美的宗教來輔助統治才行。
「大人，您看看這裡的環境！」不用卡爾說，秦劍也看到。
幾乎百里無人煙。
「而且西伯利亞荒原上遍地充斥著食人魔和巨魔盜賊，這些數量巨大而且精明膽小的種族殺不光，死不完。雖然荒原在名義上是帝國的領土，可是這裡已經差不多千年沒有任何領主入住了。」卡爾用同情的目光看著秦劍，那意思是說您是第一個。
「稀少的植被讓這裡沒有可以耕種的糧食，難以養活大量的人口。而且沒有植被，這裡的大風和沙土都是天然的災害，即便是帝國再好的軍隊，也難以在這裡有什麼作為。所以大人，想要建立一個城市，甚至建立神廟，很難很難。」
卡爾不知道，秦劍的另外一重身份是月神之使，植被的問題雖然對其他人來說是一個難題。但是對於秦劍來說，完全不成問題。
當初荒涼的千葉石林還不是一樣被綠化了。
並不是說獸人帝國不想要這塊佔據國土五分之一的土地，但是即便拔除了鐵爐堡，趕走了火精靈一族，對於帝國又有什麼好處呢？他們沒辦法在這裡讓人定居，沒辦法發展勢力，所以千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以來，這片大荒原就成了自由之地，沒有任何人管理。帝國僅僅只是派了一支牛頭人部隊防守在這裡，一面警戒著對面人類國家的動態，一面告訴全大陸的人：西伯利亞是獸人帝國的國土！
但是現在，秦劍來了。
這裡注定就是為他留下來的地方！
這個佔據了整個獸人帝國五分之一疆土的大荒原，勢必會變成繁榮的地方。
「大人，在你們來之前，我們就得到了帝國的諭令，讓我們配合您的一切行動，現在有什麼指示，請儘管下達。」卡爾朗聲說道，打斷了秦劍的思考。
還有這種好事？亞瑟的這個命令不等於將帝國的這個軍團交到了自己手上麼？秦劍快笑死了。
「你們的這個什麼軍團有多少人？」秦劍抬頭朝那些牛頭人看去，頓時心中一陣滿意，能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擔當重任的，自然不是普通的戰士。
「是駐西伯利亞第一軍團。」卡爾摸了摸手上的長斧，「所有人都在這裡了，還有十幾個炊事班的人員留在了哨所沒有跟過來。」
「全部人員？」秦劍愕然了一把。
「是的，大人。」卡爾奇怪地看著秦劍。帝國一直都是這樣啊，放了三百多牛頭人在西伯利亞荒原，人來多了也幹不了什麼，還浪費人力物力，怎麼這個戰聖騎士不知道麼？
「你們是第一軍團，那還有沒有什麼第二軍團、第三軍團之類的存在？」秦劍抱著最後一絲幻想問道。
卡爾搖著巨大的牛腦袋：「只有第一軍團！」
靠！沒有其他的軍團，那幹嘛叫第一？怪不得亞瑟這麼大方，原來只有三百多人……
「行了，我知道了。」秦劍揉揉腦袋，一陣懊惱。
「大人……」卡爾期翼地看著秦劍，「能不能先回哨所？然後請大人給我們宣揚戰神的教義？我們這裡好久都沒有人來了，尤其是帝國的薩滿，兄弟們已經幾年沒有接受神教的祝福了。」
「這是一定的，戰神的光輝無處不在。」秦劍提起一絲精神，答應道，隨即推了一把將半個腦袋都縮進了龜殼中的瑪爾裡，「不過這段時間我正在參悟戰神遺留下的手札，今天晚上就由瑪爾裡大人給予你們祝福吧？」
「多謝大人！」卡爾笑的很開心，那跟隨而來的三百多牛頭人戰士也興奮無比。
老烏龜想罵娘！戰神遺留下來的手札？你倒是變一個出來給我看看！不過現在也不能掉了秦劍的面子，瑪爾裡只能笑著充當神棍。
牛頭人的哨所很簡陋，眾人行走了半天時間終於到達了地方，那裡就是幾件石頭壘砌成的破屋子，冬天漏風，夏天漏雨，即便是沙土也遮擋不了多少。
牛頭人的伙食更是不像話了，少有葷腥。補給一般十天半個月才從安塔拉行省那邊送過來一次。
或許是幾年沒有人過來了，一下多了這麼多的人，所有的牛頭人都很高興，話彷彿說不完似的。
秦劍跟瑪爾裡看了半晌，心中一陣酸楚。
「這才是真正的勇士！」瑪爾裡感歎道。
秦劍扭頭衝進了炊事班，將戒指中的糧食和肉類搬出來一堆，再找了不少精靈幫忙做飯，一時間，簡陋的哨所內充滿了歡聲笑語和歌功頌德。
晚上瑪爾裡在給牛頭人們做祝福的時候，秦劍也過去了。
三百多牛頭人，六百多半人馬戰士，也有不少精靈們都跑過來了，在黃土地上點起篝火，聚集在篝火旁邊，六個神曲薩滿連帶著秦劍都異常嚴肅地履行著自己戰神僕人的身份，為這些獸人們祝福著，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