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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624 夢醒之間 文 / 七七家d貓貓

    624夢醒之間

    克裡斯汀.斯圖爾特走進「美麗的奧特羅」,臉上還帶著微笑。李准奕剛想打招呼,就看到後面緊接著走進來一個身影,高瘦的身材,方形正直的臉龐,一頭凌亂的褐金色頭髮,下巴留著淡淡的鬍渣,優雅的英倫氣質,夾雜著一絲不羈。

    李准奕剛剛還在想為什麼這個男的如此眼熟,就聽到艾瑪.托馬斯的聲音,「那不是羅伯特.帕丁森嘛。為什麼他會和斯圖爾特在一起?」

    李准奕還沒有來得及想,就看到克裡斯汀.斯圖爾特和羅伯特.帕丁森坐到了餐廳的另一個方向去了,兩個人還是沒有打上招呼。李准奕回過頭來,詢問到,「托馬斯,你剛才說那是誰?」

    「羅伯特.帕丁森。」艾瑪.托馬斯重複了一遍,看李准奕還在回想的表情,又補充上了一句,「塞德裡克.迪戈裡。」

    原來是他。李准奕很快就想起了那位男士是誰,曾經在「哈利.波特與火焰杯」之中扮演霍格華茲的優秀學生塞德裡克.迪戈裡的羅伯特.帕丁森,一位剛剛到好萊塢打拼的英國年輕小伙子。

    李准奕又回頭看了看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相處甚歡。李准奕笑了笑,估摸著這就是所謂在異國他鄉發生的迤邐艷遇了,克裡斯汀.斯圖爾特能夠綻放出如此笑容,看得出來她的確很開心,身為朋友,李准奕覺得很不錯。

    艾瑪.托馬斯卻是八卦地問了一句,「怎麼了?奕你有過去的想法?」看艾瑪.托馬斯眼裡促狹的笑容,就知道她意有所指了,是在暗示李准奕和克裡斯汀.斯圖爾特的曖昧。

    李准奕卻是笑呵呵地回到,「第三者插足的事,我可不願意做。破壞旅行中一段美好的相遇,這可是會遭受譴責的。」艾瑪.托馬斯卻還是不太相信的模樣,不過她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把注意力收回來,艾瑪.托馬斯微笑地問到,「這次來戛納,是來度假的,還是參加五月底的電影節的?」

    「度假?那是我的夢想。參加電影節?那也是我的夢想。」李准奕一句巧妙的回答,就清楚地說明了他的處境:一來是忙;二來是還沒有資格出現在戛納電影節上。這讓艾瑪.托馬斯哈哈大笑起來,身邊的克裡斯托弗.諾蘭也是不禁莞爾。

    「要去努力,夢想才能實現,不然夢想就永遠是夢想了。」艾瑪.托馬斯說了一句挺有哲理的話,初次見面的陌生人之間說這樣的主題,有些冷場。

    李准奕卻是不介意,做主持人久了,任何話題都可以談的習慣算是沿襲下來了。李准奕笑著說到,「當然,我現在不正醒著嘛,我可沒有在睡覺。」在英語之中,夢想和夢是同一個單詞,針對艾瑪.托馬斯相對嚴肅一些的夢想話題,李准奕卻故意理解成為「夢」,說自己正醒著呢。這也算是一個冷笑話了,輕易就化解了剛才稍微冷場的氣氛,三個人再次笑了起來。

    「說到夢,你不覺得夢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嗎?」一直沒有說話的克裡斯托弗.諾蘭突然插了一句話,從剛才短暫的交談可以看出來,克裡斯托弗.諾蘭並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一直都是帶著微笑聽艾瑪.托馬斯和李准奕說,現在突然加入了話題,還是一個如此莫名其妙的話題,讓李准奕把目光投向了他,卻看到一雙帶著認真的眼神。

    李准奕聳聳肩,「難道沒有聽說過夢魘這件事嗎?」

    「可是還是有很多人沉迷在自己的夢之中,不希望從夢裡醒過來。生活之中總是有太多不如意,所以人們都愛幻想。在夢裡,幻想輕易就可以實現,可以把生活中的不順心全部都取代,實現自己想要的生活。」克裡斯托弗.諾蘭沒有放過這個話題的意思,艾瑪.托馬斯看了丈夫一眼,沒有說什麼,再次把視線放到了李准奕的身上。

    李准奕挑了挑眉,「諾蘭先生,我想這就是夢想和夢的區別吧。」說完之後,因為兩個單詞都是「dream」,所以李准奕又補充了一句,「我是指希望和夢的區別。」

    「生活本來就是由無數瑣事構建而成的,有好有壞,有喜悅有悲傷,有順遂有挫折。生活之中有許多不如意,所以人們寄希望於歌曲、電影,精神娛樂就顯得格外重要了。」李准奕也不知道為什麼和初次見面的克裡斯托弗.諾蘭會說到這個份上,就他而言倒不是很在意,做「准奕大人」久了,娛樂話題要可以聊,嚴肅話題自然也不能缺,「但是,精神娛樂再重要,最重要的也還是我們的生活,畢竟,我們是活在這個現實裡,而不是幻想之中。」

    說到這裡,侍應生把三個人點的餐端了上來,李准奕喝了一口餐前酒,甜甜的,酒精度數很低,然後才接著說到,「夢,當然美好,因為是根據我們的願望編織出來的。但夢中的一切再美好,也終究是夢。如果我們一輩子都沉醉在夢中、沉迷在幻想之中,不僅會一事無成,也許還會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到時候,再美好的夢都會成為夢魘的。不知道諾蘭對於網絡遊戲是否瞭解,」李准奕扯話題能力也是一流,天南地北地溜躂,「沉迷於網絡世界的人不少,在遊戲裡,我們操縱著角色不斷升級,我們可以輕易實現『稱霸』的夢想,沒有現實的紛擾和無助,所以許多人都更加願意生活在網絡之中。」

    「但太過沉迷於網絡,也許最後導致的就是和生活脫軌,最終迷失了自己,找不到出路。說直接點,也許他就餓死在網絡世界裡,也是有可能的。你知道,我們必須補充能量才能活下去,而網絡的精神食糧可沒有辦法填飽肚子。」李准奕猛然蹦出一句調侃的話,還配合地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晚餐,讓艾瑪.托馬斯撲哧一下就笑了出來,克裡斯托弗.諾蘭也是呵呵地笑了起來,「夢也是如此,在自己編織的幻想裡沉迷,無法自拔,導致精神分裂的病例,並不算少數。而當這些人在某天發現,現實和幻想之間的巨大差距,也許就無法承載那麼多的壓力,終結自己的生命也是很有可能的。當然,這是我個人有些極端的想法。」

    聽完李准奕的一番話,克裡斯托弗.諾蘭不僅沒有覺得不耐煩,眼睛反而亮了起來,「不不不,你說得很對。夢和夢想雖然是一個單詞,但用在不同的語句裡,卻代表不同的意思。如果付諸行動去實現它,那夢想就是希望;如果一輩子都沉溺於此,那夢就是幻想。」

    「現實和幻想的區別,也許就是這個吧。」李准奕意味深長地一句話,結束了這個話題。這個話題其實很普通,但也很深刻,社會學家可是討論了千百年了。

    原本以為嚴肅話題就到此為止了,但克裡斯托弗.諾蘭卻突然又拋出了一句話,「那如果有一天在自己的夢裡永遠醒不過來,那你會有什麼想法?」

    李准奕下意識地就說了一句,「你是指成為植物人了?」不然誰會一直睡覺,在自己的夢裡醒不過來?

    克裡斯托弗.諾蘭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急迫,顯然他對於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我是指,就沉迷在夢之中,不想醒來。」說完,克裡斯托弗.諾蘭發現,自己的解釋等於沒解釋,還是一樣的話,停頓一下,組織好自己的語言才再次說道,「就是說,如果夢是可以製造的,可以按照我們的想法製造,那麼也許我們就會因為夢太過美好,而不想醒來、不願醒來,到了最後,變成無法醒來。」

    李准奕是一個聰明人,雖然克裡斯托弗.諾蘭說得有些抽像,但他很快就理解了,「也許,我會為了尋找到離開這個夢境的路而努力吧。」李准奕的回答也很抽像,感覺像是人被困在一個叫做「美好的夢」的世界,這裡和現實不一樣,什麼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製造,簡而言之就是心想事成,自然讓人不想離開。但李准奕不同,幻想就是幻想,永遠沒有辦法成為現實。「也許,我會為了尋找回家的路,努力撥開眼前的迷霧吧。」

    李准奕這話真抽像,但沒有辦法,克裡斯托弗.諾蘭的話題本身就很抽像。但克裡斯托弗.諾蘭卻是聽懂了,看艾瑪.托馬斯的表情,她也聽懂了,估計這兩夫婦以前也討論過這個話題吧。雖然不知道今天第一次見面,就怎麼說到這裡來了,但李准奕還是頗感興趣地接著說了下去,「夢再美好,但說白了也就是我們的思想對於生活的期望而已,剛才托馬斯就說了,不去努力,就永遠沒有辦法實現。所以,我會想盡辦法離開夢境,找到回家的路,找到回現實的路,在那裡,有我的父母,有我的朋友,有我愛的人;當然,那裡同樣有挫折有傷痛,但這些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我還是比較喜歡現在這個世界。」

    說完,李准奕露出一個笑容,克裡斯托弗.諾蘭沒有接話,細細咀嚼了一會,「我想旁邊聽了我們對話的人,應該就要睡著了吧。」

    李准奕嘴角上揚起來,口中卻是說到,「不不不,他們應該覺得我們是科學怪人。」三個人再次呵呵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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