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春光已到**處
溫熱的水,瞬間滑入衣衫。秘色眨眼之間已經渾身濕透。
濕透的衣衫彷彿第二層肌膚,緊緊箍住秘色的身子,每一絲曲線全都纖毫畢露,像情人之間最緊窒的擁抱。
秘色拚力推開蘇裡唐,將身子向後,靠上另一邊桶壁,「艾山,你!」
蘇裡唐的眸子,瞬間燃燒。秘色身上凹凸的線條,與前胸上那隱隱的翹立,徹底焚燬了他的理智。他悶哼一聲游過來,雙手抓住秘色的手臂,「不要告訴我,當了這麼久的宮奴,你都不明白宮奴應該做些什麼!」
秘色掙脫不開自己的手臂,只能將身子盡力向後縮去,「艾山,你誤會了,我是宮奴,但是我並不是你所以為的那種宮奴!」
蘇裡唐的眸子裡不禁閃過一絲沉痛,「胡說!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別告訴我,父汗沒有這般對待過你!如果父汗不是這樣,我母親又怎麼會死在父汗刀下!」
彷彿一個穴位被重重點住,秘色的心凜然驚醒,「艾山!聽我說,艾山!不是的,不是你所想像的那個樣子……我沒有主動去引誘過你的父親,我沒有要去奪走屬於你母親的寵愛……」
蘇裡唐**的胸膛已經不容閃躲地壓了上來,將秘色緊緊圈禁在自己的胸膛與桶壁之間,「呵呵,是嗎?太好了。原來你還沒有主動引誘過我的父汗啊,那麼就來引誘一下我,怎麼樣……」
蘇裡唐的唇重重地壓下。秘色的雙手被蘇裡唐強壯的手臂壓制在木桶邊沿上,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
這孩子的唇,青澀卻執著。
帶著滔天的霸氣,卻又明明顫抖著陌生的惶亂。
這孩子……
這孩子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些什麼啊!
秘色試圖再次掙扎,卻發現這不過是無益的嘗試。
心底有濃重的歎息湧起,眼前似乎又見到蘇裡唐脊背上條條縱橫的鞭痕……
蘇裡唐湛藍的眸子閃閃發亮,一邊努力大口吸著空氣,一邊盯緊秘色頰上迷人的紅暈,「原來這就是男女之事!」
聽到「妓館花坊」,秘色的心倏然冷墜。原來,原來自己在他眼中不過是與她們同樣的身份……
「惕隱,請惕隱起身,如果沒有其它吩咐,秘色要先行告退了……」說著,秘色便從水中站起。
正想邁腿跨出木桶,秘色的身子便已經被一具滾燙的胸膛貼住,「我還有『其它吩咐』,不許走……」
秘色勃然轉身,「惕隱,可敦城內最有名的妓館名曰『天香』,惕隱請自去逍遙!」
蘇裡唐湛藍的眸子裡,笑意隱隱,「我以後再去,今天有你就夠了……」言語之間,蘇裡唐的目光從上到下,沒有放過秘色一寸曲線,引得甫出熱水的秘色,陣陣輕顫。
陣陣寒意從身邊、心底籠罩而來,秘色靜靜地望著蘇裡唐,「艾山,夠了,夠了……」
……
青澀的情。
纏繞的欲。
說不清的心疼。
辨不明的憐惜。
當秘色在蘇裡唐年輕卻執著的攻勢中幾乎要放棄抵抗時,猛然間門口傳來踏踏的腳步聲,蘇裡唐的貼身侍從阿布列克的嗓音傳了過來,「惕隱,您的衣服已經拿過來了,我服侍您穿上吧!」
聞聲,水中緊緊交纏的兩個人,驀地分開!
藍眸氤氳的少年,媚眼如絲的女子,彼此都成為對方眼中絕美的景致。
腳步聲近了,蘇裡唐第一時間用身子遮住秘色已然裸裎的身子,短促而有力地喝道,「阿布列克,好了,你就站在這裡,將衣服給我拋過來就好。」
凌空,一團衣物穿透水汽,直直而來。
蘇裡唐一把接住,回身扯下秘色身上早已濕透的衣衫,將自己乾燥的外衣披覆在秘色身上。
……
儘管隔著重重的水汽,但是秘色也知道,阿布列克不過就站在幾步之外,任何的聲音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
不明就裡的阿布列克,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半天,只聽得主人那邊水浪辟里啪啦地響了半天,又似乎有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之聲。
可是,等了老半天,當主人終於喚他過去時,卻發現主人竟然依然光著身子,而剛剛拿來的乾淨衣物竟然不翼而飛!
阿布列克驚訝得幾乎掉了下巴,他以為是自己剛剛隨手一扔,不知將主人的衣物扔到何處去了,於是連忙趴在地上仔細搜尋起來。
卻,遍尋不著,只發現了木桶旁邊的一顆綠色的翡翠耳環。
阿布列克無比驚詫地看著主人眼裡看好戲一般的淡淡笑意,莫非自己趴在地上給他找衣服這件事兒,有多麼的好笑麼?
反倒是主人拿過那枚小小的豆粒大小的翡翠耳環時,面色上竟然沉肅下來。默默地端詳了良久,順手揣進了貼身的兜囊之中。
今天的事兒,怎麼透著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呢?
……
秘色跌跌撞撞跑回自己的帳篷。
蘇裡唐突來的襲擊,自己心底陌生湧起的情愫,阿布列克霍然闖入掀起的驚恐……
秘色披著蘇裡唐寬大的衣服,盡量輕地穿過白色的蒸汽水霧,又做賊一般跑過帳篷間的空地……
當回到帳篷之中,驚魂甫定,秘色方才驚詫自己的舉動。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竟會這般忐忑?難道說,自己並不全然是被強迫,自己下意識裡已經承認了,心裡也並非沒有感覺?!
天!
他還是個孩子啊!儘管他的身體已經不再是孩子的模樣,但是他畢竟逼自己足足小了六歲!
再者,自己跟烏介可汗之間已經有了床笫之親,而如今怎可又與他的兒子再做有違人倫之事!
米娜瓦爾,米娜瓦爾,你的在天之靈,是不是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我還沒有贖回對你的罪過,卻不自知之中又在傷害著你的兒子!……對不起,對不起……
……
帳外,有清越的笛音,清冽而起。
像高天一彎新月,柔柔垂墜天際。
天幕下,有瑟瑟的蟲,歡快低鳴,那是在召喚愛侶,那是在做這個季節裡最美的鳴唱。
隱隱似乎聽得見牧民彈奏的都塔爾,說著即將到來的秋天,說著就要降生的羊羔……
月色天光,人間煙火,在笛音中交織成完美的協奏,彷彿在訴說,人世間的一切,凡是經歷便都是一種美麗。幸福不在遠處,風光不在險峰,其實所有的美麗其實就在身邊不遠處。只要你,有一顆洞察的心,有一對善於發現的眼睛……
此情此景,天上人間……
秘色驀地驚覺,這——似乎是玉山的笛音!
明明,玉山已經睡下了啊,他怎麼會又坐起身來,有怎地會吹起笛音?
而這悠揚的笛音,又在訴說著玉山何樣的心事?
無力傾吐,卻有笛音為訴。
秘色遙望帳外月色,心底有白色的衣袂翩然飄過,就像草原上那株繁盛的槐,雖然只是素花串串,卻惹動芬芳無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