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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歸唐 5、紛紛紅紫已成塵(1) 文 / 回回蘇

    5、紛紛紅紫已成塵(1)()

    想來,米娜瓦爾必定已經將自己醒來的消息稟報了烏介可汗,於是車簾聲響,當秘色見到烏介可汗進來時,心下並無半絲波瀾。

    心如死灰……秘色忽地倍覺放鬆。

    當一個人真正地心如死灰,再不把一切放在心上時,這個世間,哪還會有那麼多的愛怨癡嗔?

    倒是烏介可汗略顯尷尬,不自覺地搓著手,眼神閃爍著望秘色,「你,好點了嗎?」

    秘色並不躲避,一雙眸子靜靜地望著烏介可汗,彷彿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人,甚至是——面對無人的虛空。

    烏介可汗湛藍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沉痛,拉過秘色的手,用指腹輕輕揉著秘色手腕上那被綁縛過深而留下的紫紅印跡,幽幽地說,「我,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每次一碰到你的身子,我便控制不住自己……」

    秘色清冷的眼神緩緩在烏介可汗面頰流淌,待確定這一切並不是他的矯情,秘色方才緩緩地說,「可汗,言重了。秘色不過是可汗的宮奴,就算拿去秘色的性命,也是理所應當。」

    烏介可汗心下一顫。

    他以為秘色會高亢地喊叫,甚至會激烈地捶打,可是卻沒想到她只是這般靜靜、淡淡,宛如一副水墨的山水,雖然美,卻那般地杳遠……

    突來的心顫讓烏介可汗不由得揚高聲音,「不!秘色,誰說你還是本汗的宮奴!你已經是本汗的女人,回到牙帳城,本汗便給你最好的封誥!」

    封誥?

    秘色抬眸靜靜望著烏介可汗,「可汗,秘色當日被你擄來便是卑微的宮奴;今時今日,秘色的心一如當時,並無絲毫改變。可汗你,又何必給我什麼封誥呢?」

    秘色仰首,直視烏介可汗灰藍翻湧的眸子,全無半點留戀。

    烏介可汗緊緊瞪住秘色,「你心裡還想著陸吟,是不是!你的人都是我的了,可是你的心裡還想著他!你當日從我身邊逃走去找他,現在是不是還準備再逃跑一次!」

    ……

    秘色猛然一愣!

    逃跑?他說我是——逃跑!

    秘色冷然一笑,「可汗,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明明是您把我當做砝碼送歸大唐,還苦心地編造了一個什麼牧羊人的身份,又把責任推給了突厥馬賊……可汗,您可是堂堂一國之君,真的有必要在一個宮奴面前,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麼?」

    烏介可汗勃然大怒,「秘色!我容忍得你之前所有的不敬,但是卻絕對容不得你的此樁猜疑!」

    烏介可汗湛藍的眸子裡,波光頻閃,痛楚迷離,「我怎麼會放你走?我怎麼可能送你歸唐!」

    湧上舌尖的話被生生吞下,烏介可汗險險當著秘色的面,說出埋藏了這多年的心事……

    秘色,整整縈繞了烏介可汗的夢境,十年啊……

    從大唐返回回鶻後,烏西特勒便差人著意搜集有關秘色的種種情報。好在,大唐越窯瓷商沈仲綸的名號在當地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以他唯一的女兒沈秘色的一切,便也都被傳得街談巷知。

    直到——直到秘色選嫁陸吟的消息傳來,直到秘色跟隨著大唐的糧草押運隊直奔西域而來,烏介可汗便再也無法按捺,埋藏了整整十年的渴望,再顧不得這行為會否損傷回鶻與大唐之間已經纖若蠶絲的關係,在那個新月照耀的幽夜,躍馬橫刀強擄了秘色!

    甚至,甚至兩個麾下的愛將,因並不知曉烏介可汗內心的真實企圖,以為只是要搶劫糧草而要為害秘色時,生生被烏介可汗斬為兩段!

    這一切的一切,烏介可汗只是靜靜地埋藏在自己的心底,那麼深,那麼深,深到一旦碰觸都是牽心的痛,深到——再也無法拔除……

    望著秘色毫無生機的眸子,烏介可汗心裡無聲地吶喊,「你是我渴望了整整十年的夢啊!我怎麼可能,放開手,把你交還陸吟?江山固然重要,可是我征服了整個江山卻依然無法征服你的心啊……」

    ……

    秘色的笑含著輕哼,那輕哼宛若琉璃細碎的崩裂。

    秘色不再看向烏介可汗,緩緩扭過頭去,將眸子對準雕木的車廂內壁。

    這無聲的輕視,自然是最為嚴重的反抗,烏介可汗的驕傲被狠狠挫傷,他狂怒地撲上秘色的身子,用兩隻手抵住秘色兩頰,生生扳住秘色,強迫她看向他!

    秘色默然,如水的雙眸閃著冰寒,在烏介可汗熾熱如火的逼視下,悠悠地垂下眼睫,將急躁若狂的烏介可汗,硬生生地攔截在了自己的視線之外……

    烏介可汗湛藍的眸子裡,怒濤翻捲,他再也顧不得秘色身體的狀況,低吼一聲狠狠吻住了秘色禁閉的唇!

    那般的冰冷。

    那般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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