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平老弟,關於北州新市長的人選,你們組織部有何看法?」司馬安客套地把王學平請到沙發上坐下,笑瞇瞇地問他。
王學平含笑說:「北州市出了這麼大的問題,繼續從北州選任新市長,恐怕有難度啊。」
司馬安不動聲色地問王學平:「有預案了麼?」
王學平看見司馬安的秘書端茶過來,抬手輕輕地一叩茶几,這才笑著說:「部裡的初步考察結果,認為省計委主任比較適合。」
司馬安心想,全省皆知,省計委主任劉文光乃是省委書記潘一群所欣賞的幹部,王學平這個時候把劉文光提出來,擬任北州市長,看樣子,王、潘二人已經在私下裡達成了協議。
王學平故意把話挑明了說,就是想堵住司馬安的嘴巴,免得司馬安提出別的人選來,造成意想不到的麻煩。
「我聽說,北州市環保局的工作搞得有聲有色……」司馬安將茶几上的中華煙推到了王學平的面前。
王學平拿起煙盒磕出一支,放到鼻端嗅了嗅,笑道:「您說得一點沒錯,北州市環保局的工作,確實做出了很大的成績。」他早知道管黨群的司馬安會插手下邊的人事安排。
司馬安畢竟是王學平名義上的領導,王學平即使出於團結司馬安的想法,也必須在北州市的這個棋盤之上,給司馬安留下一個名額。
見王學平從善如流,暗示答應提拔北州市環保局長出任常務副市長,司馬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笑呵呵地說:「一個蘿蔔一個坑,你們部裡就有好幾個得力的幹部,完全可以充實到基層去嘛。」
王學平心裡暗暗好笑,這麼好的機會。他自然不可能放過,吸了口煙,說:「楊濃同志一貫組織原則強,善於發現具有創新意識的新時期人才……」
「是啊,老楊是老組工了。」司馬安的臉龐整個的被裹在濃濃的煙霧之中,令王學平看不清楚他的真實面情。
王學平心想,這筆交易做得不錯,楊濃出任北州市委組織部長,司馬安的人出任常務副市長,一把手老潘的人出任市長。皆大歡喜呢!
「學平老弟,聯合調查組的工作。一直是潘書記親自主抓,我不好過問啊。」司馬安在聽了王學平關於調查組工作的匯報之後。當即表明了不干預的態度。
王學平故意做匯報,不過是給司馬安一個面子罷了,如果,司馬書記不識趣,楞想插手進來,王學平有的是辦法推擋出去。
在懂大局。講究含蓄的領導之間,政治利益的交換,並不需要花費太大的工夫,三言兩語即可解決問題。
各取所需之後,王學平和司馬安之間的談話氣氛,變得異常之和睦。
「學平啊,你攪起了潑天一般的大風暴,就不擔心犯錯誤?」司馬安顯得很關心的樣子。
王學平笑了笑,說:「事都幹完了。現在即使再後悔,也得挺住啊!」
司馬安打了個哈哈,說:「我堅決支持你一查到底。」
王學平心想,司馬安這是想藉著他的刀,不費吹灰之力的把郭懷民推倒在地上。
「司馬書記,北州市的一些老幹部,委託我把一份材料轉交給省委主要領導……」王學平已經把那份資料給了潘一群,老潘看來了後,並未當場表態。
司馬安凝眉想了想,說:「既然是這樣,我想的話,省委肯定會有個態度的。」
王學平吸了口煙,心想,司馬安這話說得很微妙,省委和省委主要領導,往往代表著同一個人,那就是省委書記潘一群。
可是,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之下,省委卻又和潘一群並沒有天然劃上等號。
司馬安嘴裡的省委,其實指的是省委常委會,其言外之意,是想推動潘一群把北州的問題,放到常委會上去討論。
王學平懶得關心司馬安背後的小心思,他笑著說:「司馬書記,北州市出了這麼大的問題,紀檢監察機關的失職,也是重要的一環。」
司馬安眼神閃了閃,試探著問王學平:「老弟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王學平掐滅手裡的煙頭,笑道:「部裡初步的意見是省教委副主任李小遠。」
「哦,我聽說他和學平你是老同學?」司馬安的消息異常靈通,省內的很多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王學平淡淡地一笑:「舉賢不避親嘛。」
司馬安心想,王學平眨個眼工夫,就控制了北州市最具有殺傷力的兩大部門,紀委和組織部。
由此看來,王學平此人絕對不可小覷,司馬安暗暗在心裡告誡他自己。
「老弟,**分子趙洋,你打算如何處理?」司馬安忍了又忍,終究還是關心太過,問出了口。
王學平故意皺緊了眉頭,說:「這傢伙死不開口承認後台是誰,很難啃吶。」
司馬安冷冷地一笑,說:「老吳治下的省紀委可是有名的能打硬仗,怎麼就拿不下一個小小的副市長呢?」
王學平心想,司馬安在江海省這十幾年,可真沒白混,路路通,門門清。
「趙洋並不傻,他要是真招了,肯定沒命!」王學平故意沒有允許紀委的人動用見不得光的「家法」,其實是想拖延一下時間,目前扳倒郭懷民的整體性佈局還沒有完全就緒。
由於高曉林的介入,王學平必須考慮到一切可能的干擾因素。郭懷民不是一般的小幹部。一旦王學平和郭懷民打起了持久戰,不管最後的輸贏結果,司馬安都會漁翁得利。
郭懷民固然是要堅決拿下的,以王學平的性格,也絕無可能幹出替他人做嫁衣的傻事。
「學平老弟,這麼大的一個殲滅戰,可不能虎頭蛇尾啊。」司馬安笑著提醒王學平。
王學平淡淡地一笑,說:「聯合調查組的同志們已經盡力了,總不能採取見不得光的辦法吧?」
司馬安被王學平小小的刺了一下,卻彷彿沒事人一樣,笑道:「必須辦成經得起考驗的鐵案嘛。」
王學平又和司馬安閒聊了一陣子,這才告辭離開,司馬安象上次一樣,將王學平一路送到了辦公室門口。
下班後,王學平先和林猛碰了頭。林猛拿出一隻厚重的信封,無聲地遞到了王學平的手邊。
王學平打開信封一看,臉色陰沉得嚇死人,裡面全是郭曉軍和楊凝秋在張文天家裡苟合的不堪入目的照片。
「海外都準備好了沒有?」王學平皺緊了緊了眉頭問林猛。
林猛小聲說:「據呂董說,邀請函已經從東非的小國家發出來了,也許,現在已經到了教育部。」
「嗯,這事一定要做得隱秘,絕對不能讓人有半分懷疑。」王學平不想讓張文天知道了內情後,反而會怪他。
「呂董讓我告訴您,我們的人並沒有真正露面,沒人會想到咱們在暗中做了手腳。」林猛一字不改地轉述了呂紫心的原話。
呂紫心辦事一向精細,既然她這麼說了,王學平自然放心。
「你轉告紫心,切斷一切可能暴露的線索,免得到頭來好心辦了壞事。」王學平再三叮囑林猛,務必小心小心在小心。
林猛這還是頭一次見王學平如此慎重其事,他原本黝黑的臉龐越來越黑,字斟句酌地說:「按照呂董的安排,只要邀請函進入國內,我們就不能再有任何動作,以免暴露痕跡,反而不美。」
「嗯,紫心安排得不錯!」王學平只要一想起躺在呂紫心懷裡吃奶的長子,心裡不由一片暖洋洋的。
令人遺憾的是,在香港的長子,在王學平未來幾十年的台上生涯之中,始終無法見得光。
見王學平的情緒有些低落,林猛搓著手,小聲說:「今天早上,咱們的人發現了謝總獨自一個在人民商場逛街。」
王學平原本憂鬱的眼神,立時變得柔和起來,他抬手指著林場猛的鼻子,笑罵道:「猛子,你也學狡猾了,居然知道用這一招來轉移我的視線,真有你的啊。」
「老闆,我是個大老粗,不會說話,只要您別生氣就成。」林猛垂下頭,搓著手,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
「好了,別裝了,把情況詳細地說。」王學平笑著示意林猛介紹清楚當時的經過。
王學平其實很想和謝寒煙好好地交流一下,只是,苦於他如今百事纏身,一時間脫不開身。
上次去京城的列車上,謝寒煙因愛生恨,把王學平咬得體無完膚,王學平只要想一想,就覺得有些可怕。
謝寒煙那一次只不過是放出來的一個信號,也是一個警告而已,如果,她和楊國強因假成了真,王學平恐怕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他自己。
「寒煙的所有住處都查清楚了?」王學平仰起臉,問林猛。
林猛歎了口氣,說:「大致的方位倒是都清楚了,只是,不敢特別的靠近。謝總的女保鏢孫媚太精明,我擔心讓她發現。」
「嗯,先不急,等寒煙身邊人少的時候,我在去找她。」王學平心裡多少有些鬱悶,謝寒煙也許是故意不想王學平找到她,居然故佈迷陣,弄了好幾個住處出來。
「劉東明找的那個小衙內,你見過面了吧?」王學平給郭曉軍設計的圈套之中,劉東明找來的人,至關重要。(未完待續……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