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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南雲卷 第765章 衙內 文 / 大司空

.    第765章衙內

    部長辦公室的門,緊緊地關著,室內燈火通明。

    最終選擇投靠的楊濃,在室內具體告訴了王學平什麼樣的人脈情況,外人完全無從得知。

    期間,熊小光先後三次來電話詢問,王學平也三次推遲了會面的時間。

    直到熊小光第四次打來電話,掛鐘上顯示的時間已是晚上八點整,王學平放下手裡的筆,輕鬆自在地拿起電話,笑道:「我這就出門赴約。」

    「那好,我在路口等你。」熊小光長長地鬆了口氣,在得到王學平赴約的准信之前,和他特別交好的那位公子一直擔心王學平不去應約。

    現在好了,熊小光對那位公子有了一個完美的交待。

    儘管王學平一再推遲了會面的時間,可是,即使王學平在約定的場合僅僅露個面就閃人,也是給了他熊小光一個天大的面子,意義非凡。

    「老闆,請恕我多嘴,選調生那事,是司馬書記一手主持的,您剛上任就做了重大的調整,司馬書記那裡恐怕……」楊濃小心謹慎地說出了他的擔憂,很明顯,他的立場已經完全站到了王學平這一邊。

    經過幾個小時的懇談,楊濃像是往竹筒裡倒豆子一般,把省裡的幹部人脈說得一清二楚之後,反而有了一種極大的解脫感。

    此時此刻,楊濃髮自內心的認同姜小媚的觀點,王霸天,這個綽號一點沒叫錯!

    王學平淡淡地一笑,有些意味深長地說:「老楊,我調整了什麼?部務會議的決定,我推翻了麼?好像沒有吧?我只不過是加強了命題和監考這兩項工作罷了。所有選調生同在一個起跑線上,只要能夠通過考試並且政審合格,就一視同仁地予以錄用,那一點不符合我黨的政策?超過了我身為組織部長的職權範圍?」

    楊濃的心情很緊張,他下意識地乾嚥了一口唾沫,他所擔心的是,王學平主導的新政,會大大的得罪省委黨群副書記司馬安。

    可是,王學平明明知道楊濃提醒的內涵,卻故意曲解了楊濃的意思,這意味著什麼?難道專橫的王霸天是想和司馬安正式開戰?

    一想到這裡,楊濃大為恐慌,兩個都是管人事的龐然大物公開對決,類似他這種已經選邊站的小蝦米,豈能不受到牽連?

    「老楊,正如你剛才所說的。既然司馬安和郭懷民都是呼聲極高的下屆省府首腦的熱門人選,嗯哼,只要我不去攪動那灘渾水,不管是司馬也好,老郭也罷,誰會主動招惹我這個管幹部的組織部長?你多開動一下腦筋,想一想吧。」王學平有心提點楊濃,教育他多著眼於省內的大局,而不要總盯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邊。

    「話說回來,就算是司馬書記不想更上層樓,他有可能為了別人家小孩的工作問題,和我過不去麼?我是什麼人?」王學平從皮轉椅上起身,抓過放在桌面上的小包,夾在肋下,朝著門口的方向走。

    「老闆,我想通了。如果沒有司馬書記的支持,您固然很難提拔咱們的幹部,卻也可以在考察的過程中,過濾掉司馬書記一系的所有骨幹。畢竟,現在的領導幹部,根本不經查。您暫時還沒有自己的班底,不怕損失,司馬書記則不同……」楊濃越分析,越覺得興奮,看向王學平的眼神與此前迥然不同,閃閃發亮。

    「嗯,誰都不想玉石俱焚。你覺得最可能出現什麼樣的狀況?」王學平含笑望著楊濃,這傢伙一點就透,倒真是塊謀人的好料。

    「老闆,我琢磨著,只可能出現一種狀況,那就是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劃定職權範圍。」楊濃沒有辜負王學平的期望,果然說到了要害上。

    「沒錯,我絕對不可能做一個有名無實,和花瓶一樣的組織部長。」王學平最終所下的定論,結束了他和楊濃之間的談話。

    王學平來到樓下,登車去和熊小光會面。

    小馬是省城的活地圖,王學平僅僅只是說出了華龍山莊的名字,他二話不說,就把車開上了環城高速公路。

    據熊小光介紹,華龍山莊位於省城附近最有名的道家勝地,華龍山的半山腰上,他就在山口下,等著王學平過來。

    代表著省委常委身份的奧迪a6,一路疾馳著,大約五十分鐘後,順利地抵達了華龍山腳下。

    雪亮的車燈照射之下,坐在後座的王學平,已經看見熊小光和一個年輕人站在路邊的車邊,正頻頻衝他這邊招手。

    司機小馬輕盈地駕駛著奧迪官車,穩穩地停在了熊小光的身旁。司機小馬身手靈活地迅速下車,輕巧地拉了後座的車門,王學平含笑鑽出車外。

    「老同學,我給你介紹下,這位就是在省城鼎鼎有名的六公子之一的孫公子,承蒙孫公子多年來的照應,我那點小生意還算是紅火。」熊小光的介紹,頗費了一番心思,顯得十分得體。

    「王叔叔您好,小侄孫漢強。家父孫登平,原任洪光市長,現為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孫漢強非常知趣,依照王學平和孫登平是平級同僚的關係,主動居於晚輩的位分,顯示出了對王學平的極大尊重。

    王學平含笑和孫漢強握了手,在瞟了眼略有些尷尬的熊小光之後,說:「感謝你多年來對小光的鼎力支持,你和小光是兄弟,小光是我的老同學,咱們還是各交各的,以兄弟相稱吧?」

    「王部長,請恕我唐突,大著膽子稱您一聲王兄。」孫漢強一副溫文爾雅的貴公子模樣,他不僅長相出眾,言談舉止也大方得體,顯得非常有教養。

    「呵呵,漢強老弟,你若不嫌棄的話,還是叫我學平兄吧。」王學平不想讓熊小光失了面子,同時也另有打算,他索性大度地允許孫漢強享受到比「王兄」這個稱呼,更近一層的待遇。

    「有緣與學平兄在此相逢,實覺三生有幸。小弟略備薄酒,想請學平兄一起小酌幾杯,還請不吝賞光上山一聚,如何?」孫漢強時不時地吊幾句古文言,王學平感到新鮮之餘,對孫漢強的第一印象倒不壞。

    「漢強老弟,你太客氣了。邀二、三位好友,幾壺美酒,對月小酌,想想都覺得很妙。」王學平描繪出了一副充滿了詩意的精美畫卷。

    孫漢強輕聲一歎,說:「學平兄不愧是出名的大才子,出口成章,漢強佩服之至。」

    王學平微微一笑,衝著熊小光使了個眼色。熊小光和孫漢強耳語了幾句後,轉身和王學平同車登山。

    「今天僅僅是喝酒?」王學平笑著問熊小光,正好破除了熊小光不知該入耳張嘴解釋的尷尬。

    「咳,早在上一次換屆的時候,孫公子的父親原本大有希望升任洪光市委書記,結果卻是進了省人大。」熊小光盯著司機小馬的背影,沒有繼續說下去。

    王學平笑道:「小馬完全可以信任,你只管說。」他今天來見孫漢強,有意沒瞞著小馬。

    熊小光見王學平這麼說,就接著解釋說:「孫市長在位的時候,孫公子混得風聲水起,我也跟著喝了點湯,小日子過得還行。可惜的是,近兩年來,不僅孫公子的事業嚴重下滑,就連孫老爺子的心腹干將,前任市長秘書高四海也走了背運。

    熊小光歎了口氣,說:「高四海原本是城區的區長,一年前,他被人趕下了台,貶到了市社科院。最近,市裡又傳出風聲,高四海很可能被踢到市委黨史研究室當個有職無權的書記。」

    王學平覺得有些奇怪,就問熊小光:「孫主任畢竟是洪光的老市長,又是現任的省人大領導,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

    熊小光唉聲歎氣地說:「官場上不就那麼回事麼,人在人情在,人走茶就涼。更何況,故意和孫公子過不去的,就是前任常務副市長、現任市長的公子。」

    王學平這下全明白了,笑道:「現任市長要想整已經失去實權的老市長的人,的確是輕而易舉的事。」

    「老同學,也許是彼此投緣的因素,孫公子一直很照應我,我們之間關係很不錯。我今天從你那裡出來之後,就想去陪他說說話,聊聊天。誰知,聊來聊去的,我沒管住嘴,就說了我和你之間的關係……」熊小光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後來,他索性把頭一低,完全不敢看王學平的臉色。

    王學平沉吟片刻,笑著問熊小光:「照你這麼說,孫漢強是想通過你,疏通好我的關係,讓我出手幫高四海跳出洪光市?」

    「你真厲害,漢強就是這麼想的。唉,他家老爺子說話已經不靈光了,實在是給逼得沒了辦法。」熊小光心裡非常想讓王學平拉孫漢強一把,但他也知道,跨市範圍內的調動,絕對不可能簡單。

    「這事呢,說難也難,說不難還真不難。關鍵問題是,我為什麼要幫他們?」王學平心裡已經有了成算,卻偏偏要難為一下熊小光,算是給他一個警告。

    「老同學,漢強的父親從參加工作起,就一直在江海省內,又曾擔任省會的市長,他對省內政界的人脈關係網,非常瞭解。我琢磨著,你剛上任不久,缺的正是對省情人脈的掌握,所以我想……」熊小光能夠想到這一層,王學平倍感欣慰之餘,倒對他有了刮目相看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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