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57章缺癢
大公子走後,王學平換了個更舒服點的姿勢,斜靠在沙發上,那位嬌媚無比的女服務員,十分乖巧地半蹲在了他的身旁。
女服務員每每都能恰到好處地替王學平續茶,點煙,並且,能夠準確及時地找到他想看的報紙或是雜誌。
王學平注意到,女服務員去拿報紙雜誌的時間非常之短,每次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而已。
很顯然,要麼是這棟小樓的內部,要麼是在左近,應該有一座類似圖書館性質的功能齊全的大型資料庫。
他心想,這麼一座外觀普通的小洋樓,其服務功能卻異常之完善,可想而知,嘔心瀝血的設計者們應該抓掉了不少白頭髮吧?
手裡捧了一本《瞭望》週刊,王學平信手翻閱起來。自從,一步步走上更高的領導崗位之後,他十分注重於理論方面的學習和總結。
很多體制外的人,都以為,當領導的,也就是擅長些個溜鬚拍馬,賄賂上司,迎來送往,吃吃喝喝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其實,這對於真正想改革的領導們來說,算是一種誤解!
如今的貪腐現象確實異常之嚴重,不過,也的確不能以偏概全。畢竟,希望改革的開明領導,還是大有人在。
在當前,改革,尤其是政治體制改革之難,常人簡直難以想像。
如果,王學平無心於改革,倒也罷了,完全可以當個享盡榮華富貴的太平官,何必如此之辛苦呢?
李鴻章曾經有句名言:天下最容易的事,便是做官,倘使這人連官都不會做,那就太不中用了。
實際上,做官真的很不容易。歷史上,除了一些特例之外,官場之上,少有常青樹,不倒翁。
王朝時代,流行的一句名言,至今仍是基本政治準則,即:一朝天子一朝臣!
國朝建政以來,因為站隊的問題,而垮台的黨國重臣,不知凡幾。有些運氣不佳的老臣,名帥,甚至在政治運動之中,丟掉了性命。
儘管當前**盛行,既得利益集團越來越貪婪,官風和世風日下。可是,上層政治鬥爭的殘酷xing,卻大大地降低了。
到了一定層級的政治落敗者,一般情況下,頂多也就是名為蹲班房,實則軟禁居住罷了。
其所享受到的生活待遇,絕對是一般囚徒做夢也想像不到的優厚。
站在歷史的高度來看,這其實也是一種政治文明進步的表現,至少脫離了肆意屠殺政敵的野蠻恐怖時代。
王學平隨手翻閱雜誌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女服務員好幾次都在偷偷地看他。兩人的目光剛要接觸的時候,女服務員每次都會略顯慌亂地躲了開去。
大公子身邊的人,又長得如此的嬌媚,王學平就算是再好色如命,也絕無可能主動去挑逗她。
最好的狀況,就和現在一樣,王學平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懶得知道。
宮廷之內,哪怕是一點小小的疏忽,都可能釀成無可挽回的大禍,必須慎之又慎。
等了大約有一個多小時,大公子始終沒有再露面,王學平抱定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不急不躁地又要了一份最新的《人民日報》。
王學平奇怪地發現,手裡的報紙,竟然出現了四種以上的不同顏色,和他平日裡經常只看標題的《人民日報》,大相逕庭。
因為曾經視察過《仁江日報》,王學平大致瞭解到一些情況。從中央級的全國性大報,乃至省一級的黨報印刷廠,目前,基本還在使用四色的印刷機。
據王學平自己的猜測,就在這麼一座不起眼的小洋樓附近,很可能,安裝了一台進口的八se「海德堡」印刷機。
別的不說了,僅僅是王學平手中這份獨特的《人民日報》,其印刷膠片就必定和公眾版大為不同。也許,還有更加驚人的版本存在吧?
「首長,其實,您有權閱讀《黨政通訊》。不過,只能看,不允許抄錄,更不能帶出這間房。」也許是覺得王學平一直很安靜,也很溫和,客氣,女服務員瞅準了機會,面帶甜mi微笑地做出了符合職責的善意提醒。
王學平心裡重重一歎,難怪無數人都想坐上那把獨一無二的寶座,那唯我獨尊的權力,足以令天下人奮不顧身,前赴後繼。
房子乃是死物,報刊雜誌也本無生命,這裡最令人神魂顛倒的,只怕就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力,所散發出來的高貴而又神秘的王霸之氣吧?
可想而知,此地常來常往的座上賓,一定會令無數人羨慕嫉妒恨吧?
王學平本yu一口回絕,轉念又想,作為一名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好奇心應該比較濃厚才對,城府應該不算很深才行。
於是,王學平故作驚訝地望著女服務員,點著頭說:「嗯嗯,很早就聽說過了,可惜一直無緣一睹。」
《黨政通訊》到手後,王學平發現,除了紙張是進口的銅版紙之外,樣式和普通的政府材料相比,並無多大的區別。
王學平注意到,在加粗、套黑或是套紅的大小標題後邊,每篇正文的前面,都加有編者的簡明摘要,足以令首長們僅看摘要,就對文中的內容,做到一目瞭然,心中有數。
身為仁江市的實際掌權者,平日裡,王學平也經常閱讀一些僅供領導參考的內部材料。
例如,《每日要情彙編》,就是仁江市委市政府兩辦,聯合匯總編的一種綜合性內參。
只不過,這種內參的等級,和王學平如今手裡捧著的《黨政通訊》,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關於《黨政通訊》的傳閱範圍,中央有過嚴格之規定,僅供處以及政治局委員以上的大首長參考。
當然了,在黨內軍內擁有崇高威望的老同志,老首長,自然有資格圈閱這份《通訊》。
無視於嬌媚女服務員期盼的眼神,王學平把頭一低,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通訊》上面。
也許,女服務員的身上,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是,王學平卻只能視若不見。
大公子的家事,輪不到任何外人插手,謹守親密合作的本分,才是常盛不衰之道。
兩個多小時的漫長等待之後,大公子終於笑吟吟地重新出現在了室內。
「學平啊,不好意思哈,讓你久等了,抱歉,實在是抱歉。」大公子剛進門,就連聲表達了歉意。
王學平也早有了心理準備,心態也異常之平和,他微笑著回應大公子:「方叔,您的招待,太過優厚了,小侄簡直是受寵若驚,不勝榮幸之至。」
大公子開朗地一笑,說:「你又不是頭一個,算不得什麼的。」他自然知道,王學平所指的,不可能是煙和茶,必定是連省長都看沒有資格一睹的《黨政通訊》。
「唉,我本想去去就來,可是,那頭打牌正好缺了一角,就被拉了壯丁。害你久等了,真是罪過,罪過啊!」大公子看似無心的歉意,卻令王學平的心臟猛地一抽……
以大公子的身份,竟然被拉去乖乖地湊角,那麼,牌場上的主角會是誰呢?
大公子在前領路,王學平放慢了腳步,刻意落後遇到大公子左肩,半尺左右的距離,以示尊重之意。
「唉,我剛過去,那邊有個牌友因為總是缺癢,老出昏招,結果,給轟下了牌桌……」大公子腳下沒停,側臉笑望著王學平,講了一件牌場上的趣事。
王學平的腦海裡,幾乎在第一時間,閃過了某個的名人的身影。
他暗暗一笑,心想,這位經常缺癢的牌友,恐怕,最精通的還是棋道吧?
宮廷深處,還是不要自作聰明為妙。王學平抱定知之為不知的心態,只是應付性質地沖大公子笑了笑,彷彿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般。
「我說,你的消息來源也太過閉塞了,趕緊回京城來吧,下邊待久了,人都要長毛。」大公子竟然會主動建議王學平回京,王學平倍感意外之餘,心情也不由得跟著舒展了開來。
論歲數,王學平不過而立之年;論地位,他已是副廳級代市長,開完市裡的全體人代會之後,馬上就會搖身一變,成為響噹噹的正地廳級市長。
退一萬步說,即使王學平在仕途之上,暫時有所挫折,遲早有機會復出的。
年齡是個寶,絕對不是虛妄之言,乃是相當符合現狀的普遍現象。
說實話,臨來西戴河之前,王學平對於提拔啥的,倒沒有特別在意。他最擔心的是,成祖爺對他那些相對「激進」改革措施的看法。
以成祖爺那無與倫比的至高權威,哪怕略微對王學平的所為,有些不滿的表示,就足以將他打入萬劫不復的仕途冷宮。
如今,大公子主動釋放出了他可能回京的內幕信息,王學平忍不住,心情有些激動了,暗暗地攥緊了拳頭,使勁地一捏。
在大公子的引領之下,王學平跟著出了這棟小樓,來到了小院內的另一座小洋樓門前。
跟著大公子進門的時候,王學平無意中注意到,一位面容肅整的青年,兩眼正死死地盯著門邊的一株掛滿了小燈的裝飾性巴蕉樹。
只見,其中一盞小綵燈,一明一滅,連續閃動了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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