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洪小晶見王學平的發間居然出現了一根白髮,心疼地埋怒道:「你這才多大,就出現白頭髮了,工作別太辛苦了,常回家來休息一下。舅媽天天炎湯給你喝……」滿是慈愛地抬手幫他摘下了那根白髮力對於這個半道出現的舅媽,王學平一直有一種陌生感,很難找回在養父家裡的時候」那種每天粗茶淡飯,卻其樂融融的濃濃親情。
今天,洪小晶無意中流露出的親情,令王學平心頭一暖,終於又找回了一些家的感覺。
「鼻媽,我這剛上任,必須盡快地熟悉市裡的情況,爭取早日幹出些成績來。您也別太累著了,那些個雜事都讓下邊的人去做吧……」王學平頭一次沒有戴上面具和洪小晶聊天。
洪小晶也許是察覺到了什麼,抓住了王學平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笑道:「我一直擔心你這孩子,不太適應新的生活,現在看來,我是白操心了。舅媽雖然很少過問工作上的事情,和你舅舅結婚這麼些年,也見過不少事情,你這個孩子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哦,對了,你表弟輝吉已經大學畢業了,算著日子,今天也該到家了。那是個小魔頭,成天調皮搗蛋」沒少讓人替他操心……」
「學平,你歲數大,人又穩重,是個幹大事的好材料。那個小魔星整天跟著一些弧群狗黨們,胡混瞎混,我哪裡放得下心吶,以後就把小表弟交給你了,你幫著我和你舅舅好好地管教管教那小壞蛋。長兄當父,該打就打,就罵就罵,我和你舅舅絕對沒二話。
王學平心裡一陣惡寒,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舅媽洪小晶居然會讓他幫著管教姜家的小衙內,咳,這個可不太好管啊!
王學平雖然至今還沒見過表弟姜揮吉,卻因為常聽洪小晶嘮叨,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關於這位小表弟的情況。
和王學平讀大學時的循規蹈矩完全不同,姜輝吉應該算是典型的衙內作派了,這小傢伙在大學裡邊」可走出了名的花花太歲,身邊的女朋友象走馬燈似的換個不停。
有一次,洪小晶偷偷跑去看姜輝吉的時候,打開宿舍門後,她發現兒子的床上居然躺著一位赤身裸體的小姑娘,差點沒把洪小晶給氣昏過去。
生氣歸生氣,洪小晶可不敢把這種「妙……」告訴給姜子龍,否則,天知道老薑會氣成啥樣?
洪小晶正在嘮叨著姜輝吉,就聽大門口忽然傳來了略帶磁性的聲音,「媽,我回來了……」
王學平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唇紅齒白,英佐帥氣的小伙子,鼻樑上架著墨鏡,提著一隻旅行箱,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了客廳門口。
「你這孩子,怎麼才回來呀……」洪小晶站起身,叫來保姆接過了姜輝吉手中的旅行箱,走過去,拉著姜輝吉的手,笑著介紹說,「輝吉,這是你學平大哥,快叫大哥……」
「大哥?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大哥……」姜輝吉看了眼已經站起身的王學平,脫口面出。
洪小晶臉色一沉,訓斥道:「你這孩子」我真的把你給慣壞子,居然一點規矩都不懂。我上次不是告訴過你麼,學平是你雪韻姑姑的兒子,你快叫大哥……」
姜輝吉有些不解的問洪小晶:「媽,姑姑的兒子不是小軍大哥麼?怎麼變成他了?」,「媽」身上髒死了,先去洗個澡,拜拜……」姜輝吉見洪小晶的臉色不對勁,趕緊撤開腳丫子」溜之大吉。
「這孩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唉,很讓人淘神啊!學平,你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啊……」洪小晶重重地一歎,她擔心王學平對姜輝吉有不好的看法,趕緊幫著彌補一下。
王學平笑了笑」說:「我小時候比揮吉還要調皮搗蛋,所以整天挨揍。現在,經歷得多了,也就知道了,誰都不容易啊……」
「呵呵,還是你這孩子懂事,雪韻她好福氣啊!」,洪小晶把兩個孩子拿出來一比,越是比較,她越是覺得,把姜輝吉交給王學平來帶,這個決定非常之正確。
洪小晶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想方設法地說服姜子龍,反正姜輝吉已經畢業了,正等著分配工作,不如就安排到仁江去,讓王學平好好地夾磨他一下,同時也正好可以增進一下這對表兄弟之間的情誼,一舉兩得啊!
等到八點多鐘,姜子龍才回到家裡,進門見到王學平正陪著洪小晶的聊天,就笑著問道:「學平來了?都餓壞了吧?今天有重要外賓……」
王學平從沙發上站起身,笑道:「別說您這個省委書*記了,就連我這個小小的代市長,每天也是應酬不斷……」
「當領導也不容易啊。」,姜子龍走到王學平的面前,含笑拍了拍的他肩膀,笑道,「這麼快就打開了局面,幹得不錯,你的事我都聽說了……」
姜子龍這一拍,一誇,看起來不怎麼起眼,其實這裡大有玄機。意的不是那些民眾,而是旁邊站著十幾名衙役,為首是一名官員,哥舒翰認識,正是咸陽縣令韋志忠。
「哥舒大帥駕到……」
營門大開,哥舒翰親率數千士兵衝了出來,幾百名農民嚇得連連後退,軍隊向兩邊一分,哥舒翰拎著大槍躍馬而出,臉一沉怒道:「,誰敢在我營門前鬧事……」
幾百民眾都跪倒在地,大喊道:「哥舒大帥,你要為我們做主啊……」
哥舒翰冷冷道:「我這裡是軍隊,不是官府,你們有冤枉找官府去……」
這時,咸陽縣令串志忠上前拱手道:「哥舒大帥有所不知,這些民眾所受冤屈和貴軍有關,他們只能來這裡向大帥鳴冤……」
哥舒翰大槍一指那些女人道:「你是說她們,不是已經放了她們嗎?你還要怎樣……」
韋志忠是關隴名門韋氏子弟,為人極為正直,咸陽婦女被唐軍集體擄掠,這種事從未發生過,偏偏發生在自己的治下,儘管哥舒翰軍隊強大,但韋志忠還是忍無可忍,毅然找上門來。
他聽哥舒翰有草營人命之意,心中忿忿不平,便憤然駁斥道:「哥舒大帥此言詫異,雖然放人,但兇手怎麼辦?這些婦人昨晚每個人皆遭受上百次蹂躪」還有三個人竟被蹂躪而死,難道就這麼算了嗎?國法何在……」
哥舒翰是堂堂的西平郡王,竟被一個六品縣令當面斥責,他的面子哪裡拉得下來,但他的士兵確實理虧在先,哥舒翰便忍住氣道:「事實真相我自會調查,就算犯法,我也有軍規處置,不用你來操心,你只管把這些民眾帶走,不要在我軍營門口,這可是軍規,百步內不明來歷者我可任意射殺!你們快走……」
韋志忠聽哥舒翰的語氣中明顯有包庇之意,什麼叫事實真相,把受害者趕走了他到哪裡調查去,聽那些虎狼士兵的一面之辭嗎?韋志忠搖搖頭,一指火撥歸仁道:「如果大帥真有此心,那就把受辱婦人帶進帳去,一一指認兇手,然後大帥當面執行軍規」這才能服眾」否則,大帥有沒有處罰,我們何以知之……」
停一下,韋志忠又補充道:「大帥也不要拿軍規來搪塞,據我所知,一名安西軍士在平高縣調戲婦女,安西軍查了個底朝天,找到這名犯軍規士兵,當平高縣大街上當眾打了一百軍棍,同為唐軍,安西軍能做到,為何隴右軍做不到。」,哥舒翰早已氣得火冒三丈,偏偏韋志忠又拿安西軍來做對比,這無疑戳到了哥舒翰的痛處,哥舒翰眼睛瞇了起來,殺機迸現。
「假如老子不管,你又能集樣……」
韋志忠義憤填膺,怒道:「假如大帥不管,那我就去朝廷告隴右軍去,軍紀弛廢,殘害無辜,隴右軍和安祿山的軍隊又有何區別?天日昭昭,總有可以伸張正義之處。」,說完,韋志忠轉身便走,哥舒翰還指望朝廷撥付錢米呢!哪裡會讓他去告狀,他惡膽心生,突然大喝一聲,一槍從韋志忠的後背刺入,槍尖從前胸透出,韋志忠慘叫一聲,死在當場,哥舒翰一不做,二不休,一聲令道:「給我殺,一個不留!」,幾百民眾嚇得魂飛魄散,調頭便跑,隴右怎麼可能放過他們,他們追上,槍刺刀劈,片刻時間,數百民眾被殺得乾乾淨淨,一個活口也沒有。
哥舒翰冷冷下令道:「把屍體帶進大營埋了,就說有人夜襲大營,隴右軍被迫自衛反擊……」
儘管哥舒翰極力隱瞞,但紙包不住火,一名牽馬的衙役在遠處目睹了全部過程,他倖免於難,正是他的口述,使隴右軍在咸陽擄掠民婦,屠殺家屬以及朝廷命官之事,在關中、在長安城傳開了,一時滿城震驚,到處都在議論哥舒翰縱軍殺人一事。
四百餘人慘遭毒手,其中還包括咸陽縣令,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讓長安民眾無不義憤填膺,搶掠婦女入軍營『淫』辱已是喪盡天良,還要殺人滅口,屠殺其家人」這就讓人無法容忍了,一時間,關中各地官員皆紛紛上書要求嚴懲哥舒翰,如果哥舒翰殺人可以不追究,那麼他們何以自保?
不僅關中各地官府,長安朝官也紛紛彈劾哥舒翰,御史中承李慨更是憤然上書,「邊軍多胡酋,大多生性殘暴,若軍紀不振,便會有害民之舉,哥舒翰草僅為始端也,臣以為關中不宜屯駐邊軍,在嚴懲咸陽兇手之際,應及早將邊軍請出關中」關中自有子弟兵駐防……」
由於咸陽事件後果嚴重,而且要求懲處哥舒翰的呼聲越來越高,政事堂在戶部尚書張筠的呼籲下召開了特別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