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16章省委黨群副書記
上午九點整,王學平準時地走進了省廳小會議室。坐在上第二位置的任鴻達,含笑向王學平點了點頭,王學平回以會心的微笑。
昨天,王學平給任鴻達去過電話,約他一起小聚一下。不巧的是,任鴻達家裡有急事,脫不開身,不然的話,昨晚的氣氛很可能更加熱鬧。
汪猛還沒現身,王學平坐到屬於他的那把椅子上,攤開手裡的筆記本,拿出筆擱在桌面上。
廳辦副主任張安北提著熱水瓶走過來,抓過王學平面前的竹節杯,泡上了一杯好茶,王學平抬起右手,食中兩指在桌面上輕輕地一叩,:「辛苦了」
張安北眉花眼笑地低聲說:「應該做的,您客氣了。」王學平只是點頭示意,沒再說話。
今天的會議定在九點十分,廳長汪猛直到過了九點半,才昂挺胸地步如了會場。
任鴻達推開座意,站起身,笑著打招呼說:「就等您了。」
汪猛沒好氣地瞪了任鴻達一眼,沉聲道:「剛才和省委吳書記通了半天電話,吳書記對於咱們省廳的安保工作,有了新的指示。」
任鴻達的熱面孔碰上了汪猛的冷屁股,尷尬得臉色僵,只得訕訕地一笑,沒敢再言語。
王學平逕自坐到了背靠著黨旗和國旗的主持席,將手裡的真空杯輕輕地往桌上一頓,張安北趕緊過去,續了水,然後,躡手躡足地退出了小會議室。
「同志們,今天,只有一個議題,那就是怎麼樣進一步做好接待謝老蒞臨我省的安保工作,請大家討論的時候,不要跑題。」畢竟是省裡政法戰線的一哥,汪猛說話的時候,底氣十足,直接就給今天會議的內容定了調子。
王學平注意到,任鴻達的臉色很快又恢復到了正常的狀態,他心裡不由暗暗一歎,這第一副手的位置,看似位高權重,論及實際,甚至連他這個省廳內排名最後的副廳長,都大有不如。
一把手和二把手,天生就是一對冤家,如果沒有矛盾,才是稀罕之事。
偏偏,天朝現實的地方政治體制,又是黨委和政府疊床架屋,互相牽制的一種怪胎。
歷數天朝的上下幾千年的歷史,也僅有滿清控馭中原的時候,所採取的以滿制漢的體制,大體與之相似。除此之外,別無分號。
滿虜以數百萬之少眾,統治華夏億萬漢民,其不自信,倒也情有可原。可是,咱紅朝本為漢民之社稷,所怕何來?
「同志們,關於此次謝老蒞臨我省考察相關的情況,省委吳書記已經有了明確的指示,」汪猛有意識地停頓了片刻,給班子成員們留出了思考的餘地,然後,他一本正經地說,「下面,我正式向各位傳達省委吳書記的重要指示精神……」
王學平提起筆,快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吳重的指示精神要點。歸根到底,吳重雖然沒有明說,其實透過汪猛的話語,已經把他的心意展示無遺:為了給全省的經濟建設工作保駕護航,提前在全省範圍內,展開規模空前的嚴打行動,一定要把握時機,集中精力辦大案要案,堅決打掉一批已經露了頭的黑惡團伙勢力。
在場的人,沒一個是傻瓜,大家都聽懂了吳重的弦外之意:如果在謝老駕臨中夏期間,出了影響極壞的惡性治安案件,相關分管領導的仕途,恐怕就要到頭了。
國朝建立時間不長,可是,官僚主義的作風日益盛行。越是級別高的領導,說話或是批示也越含糊。總之,事辦砸了,全是下邊沒有深刻地領會上級領導的指示精神。如果事情辦得非常順利,其實和下邊人關係也不大,那都是省委主要領導指揮有功。
王學平在因為資歷淺,在省廳班子裡面,排名比較靠後,相應的,言的順序也只比政治部主任、廳辦主任等黨委委員們早一點點而已。
任鴻達就不行了,汪猛話剛落音,他立馬跟進,朗聲道:「我代表我個人,堅決擁護省委主要領導的指示精神,貫徹實施廳黨委的具體部署……」
耳內聽著任鴻的豪言壯語,王學平都替老任感覺到累,他心想,這當官就得當正,如果一時間無法坐到一把的位置上,還不如排名稍微靠後呢。
班子成員們一個接著一個表態,輪到王學平的時候,他只是笑著說:「廳裡的大政方針有汪老大主導,咱們這些打下手的跟著干就行了。」
汪猛原本如冰山一般的黑臉,燦然一笑,拿手指著王學平,輕聲罵道:「學平呀,就數你最會說話,讓人聽著就覺得舒坦。」
道理是明擺著的,王學平即使再狂妄,也不可能和省委書記吳重的心腹,身兼省委常委的汪猛,當面對著幹。
當然了,如果是,那就要另說了。
在哪支山頭,唱那支歌,是天朝官場上固有的潛規則,這是放之全國而皆准的真理。
想當年,寧都會議的時候,周相對太祖批評的態度其實非常溫和,頂多是在和稀泥罷了,非但沒有讓太祖下去休息的想法,更是堅決主張太祖繼續留在前線。
結果,太祖最終還是被臨時中央給搞下了台。從此,十分記仇的太祖楞是把這筆帳牢牢地記在了周相的頭上。建國後,每逢運動之時,必以此為把柄,用來敲打周相。
城頭變換大王旗之時,不管是哪代核心上台,都要另搞一套理論體系:從不跟我走就挨整,到不改革就下台,再到必須學習幾個代表,這都是維護威權統治的必由之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王學平目前,和汪猛之間,並無必然和尖銳的矛盾,利益上面也不是那種你有我無的關係,自然也就沒必要站出來當靶子了,腦殘除外
十幾個班子成員,集體務了大約一個小時虛之後,汪猛這才心滿意足地開始切入到今天的正題,怎樣加強和完善安保工作?
王學平心裡覺得暗暗好笑,自從洪軍來了錢州之後,整個安保工作幾乎完全被中央警衛團的人給接手了過去,省廳頂多也就是負責敲個邊鼓,做做外圍的工作而已,哪有那麼多的工作可商議的?
汪猛接下來的部署,也不過是泛泛而談罷了,什麼機場、碼頭、車站,都必須派員加強盤查;南湖山莊附近的道路實行嚴格的交通管制,非政府靠前牌號的小車,每車必查等等諸如此類。
王學平畢竟對ga系統內部的工作,還在熟悉階段,聽得還算是比較仔細。任鴻達早已是個中老手,他是左耳進右耳出,心裡暗暗腹誹不已,這些都是哪年的老皇歷了,按照謝老的保衛規格,省廳的各個部門其實不用細說,就已經在他的安排之下,抽調出了不少的精兵強將,下到各個謝老可能光顧的地市,預先展開安保盤查工作。
汪猛冷冷地看了任鴻達一眼,心想,老子還沒有退休,你小子就開始唱主角了,這還了得?
現場之中,廳政治部主任劉向前算是心中最有數的一個。今天這次班子會,與其說是討論安保問題,不如說是專門用來敲打任鴻達的批判會。
汪猛還沒有下令,任鴻達就已經給下邊的相關部門打了招呼,提前做了一些安排,這事汪猛起初其實沒當回事。
後來,劉向前本著權不外放的原則,向汪猛添油加醋地打了一番小高,這才引起了老汪的嚴重不滿。
世上本無事,只緣小人從中做梗罷了。任鴻達做夢也沒有想到,屬於他分管範圍內的廳警衛處,由他安排一下具體的工作,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卻因為劉向前的攪和,性質大變。
劉向前的算盤打得賊精,他這個政治部主任,原本就是班子成員,響噹噹的副廳級領導幹部。但是,他這個副廳級,和任鴻達那個常務副廳長,畢竟有著不小的區別。
在廳裡,班子成員都是副廳級幹部,但是,由於現行官場的體制問題,從政治部主任到副廳長,等於是提拔。
由副廳長再到常務副廳長,又是一個極其明顯的大進步。按照省裡的潛規則,任鴻達之前的常務副廳長,都是正廳級幹部,唯獨他因為汪猛的刻意壓制,至今還蹲在副廳的行列之中,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異數了。
就在會議即將進行到尾聲的時候,廳長秘書曹清明,神色緊張地推門進來,快步都到汪猛的身旁,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汪猛的臉色立時大變,掃視了全場一周,深吸了口氣,這才緩緩地說:「剛接到省委辦公廳的通知,省委副書記孟昭雄同志,受省委吳書記的委託,於一個小時後,將來我廳視察指導工作。
孟昭雄,原本是分管工業交通口的省委副書記,前段時間中央對中夏省委班子進行了微調,一直既不顯山也不露水的孟昭雄,一覺醒來,就成了令人矚目的,重權在握的省委黨群副書記。
更重要的是,原本分管政法口的省委副書記,被安排進了中央黨校學習,孟昭雄受省委主要領導的委託,暫時兼管全省的政法工作。
孟秋蘭的親舅舅事先也沒個通知,突然就要來了,王學平隱約感覺到,孟昭雄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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