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平細細地聽來,他發覺,橋段真的很老土。
張月蟬的母親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筆錢,她父親又是個賭鬼,居然把千辛萬苦借來的錢,輸了個乾淨,還倒欠了好幾十萬的賭債。
討債的人上了門,把家裡值錢的東西搬了個精光,還揚言,不還錢就把張月蟬的賭鬼老爹扔進河裡喂王八。
經過了一番內心的痛苦掙扎之後,柔弱的張月蟬最終抗不住多重壓力,屈服在了早就設下陷阱的阿媚的旗下,曾經的天之驕女就這麼著墮入了風塵。
王學平心想,幾十萬也不算是什麼大數目,幫她還了賭債,倒也沒啥。只是,從根子上來看,不把張月蟬她那個賭鬼老爹的問題給徹底解決掉,用腳趾頭也可以想像得到,張月蟬最終還是會淪落到這裡來的。
「這麼著吧,由我出面,幫你還了所有的債務。另外呢,你母親我會安排人接到省城的大醫院去治病。你自己就暫時別回家了,我會幫你在省城租套房子,也方便照顧你母親不是?你爸的事情,我也會妥善安排的。」王學平前面說得很細緻,只是關於張月蟬的那個賭鬼老爸卻含糊其詞。
「真……真的?」張月蟬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王學平,她找阿媚借的可不是個小數目,足有三十萬啊,看王學平身上的打扮,也不過是中人的模樣,哪來的這麼多錢?
「這些事情你就甭操心了,萬事有我!」王學平察覺到張月蟬的心中存有疑問,絲毫也不為意,能夠在這種場合解決掉往日的一樁公案,他心裡多少有些快意。
「去把阿媚叫來。」王學平扭頭吩咐那位「公主」。
話音還未落,卻見阿媚推門進來,帶著一股香風飄到了王學平的身邊,媚笑道:「老闆,三號的老爸被車給撞了,她家裡剛來的電話,讓她趕緊回去一趟,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您看能不能……」
阿媚的話雖然說得很婉轉,可是,王學平卻品出了其中的味道,在他看來,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有人出了更高的價錢,一是來了「不夜天」惹不起的貴客,點名要張月蟬去陪。
行內人都知道,這就是所謂的「跳台」了。
王學平臉色一沉,冷冷地扔下一句話:「你不覺得很掃興麼?」
阿媚也知道,這種中途讓「美女」跳台的行為肯定會惹人厭煩,可是,吳大老闆親自發下話來,那位貴客來頭實在是太大了,沒人惹得起。
賠著笑臉,阿媚硬著頭皮笑道:「她家裡確實有事,我……」
「你去把吳江叫來見我!」王學平虎下臉,沉聲喝斥阿媚。
阿媚心頭猛地一跳,敢脫口直呼大老闆名諱的人,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她隱隱有種預感,今天晚上要出大事了。
「老闆,我們吳老闆出差去了,今晚沒在,您……」阿媚躲躲閃閃地想替吳江打掩護。
王學平把手一擺,冷然道:「你就認定了我好欺負,是吧?」阿媚彷彿給人卡住了脖子一般,進退兩難,再也難以裝出那種職業性的風塵笑容。
阿媚急速地轉動著眼珠子,想找個好辦法把場面圓一下,包間門突然被人給推開了開來。
「阿媚,你和這種土財主費什麼話啊?快點,那邊等急了,開始砸東西了。」一個黑鐵塔似的壯漢,闖了進來。
張月蟬見這個黑壯漢,不由自主地縮進了王學平的懷中,渾身瑟瑟發抖,一張俏臉嚇得慘白一片,
王學平緊緊地攬住了張月蟬,抬手點了點茶几,示意公主倒酒。那個公主不敢亂動,手裡捧著酒瓶,兩眼直瞅著那個黑壯漢,猶豫不決。
郝剛站起身,快步走到王學平的身旁,一把推開了那個有些犯傻的公主,劈手搶過酒瓶,替王學平滿滿地倒上了一杯酒。
嗯,孺子可教也!王學平滿意地瞥了眼郝剛,拈起酒杯,湊到嘴邊,小飲了一口。
「喲呵,你狗日的還蠻會擺譜的啊?也不打聽打聽,黑哥我是幹什麼的?」黑臉壯漢雙手抱在胸前,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看得出來,他是被王學平的做派給氣樂了!
阿媚也是久歷風塵的媽媽桑了,頗為見過一些世面,她還從來沒見過象王學平這樣鎮定自若的客人,心裡隱隱感覺到不對勁,卻又不敢開口提醒闖進來的「黑蛋」。
黑蛋可不是一般人,他不僅是老闆吳江的鐵桿心腹,更是市裡有名的一霸。
李大江垮台後,柳銀河組織的掃黑行動,把本地帶黑社會性質的黑惡勢力掃了個乾淨。一些外來的強龍,就趁機佔據了本地的一些特殊的行業,黑蛋就是跟著吳江從市裡下來的。
利用銀彈和美色開道,吳江迅速地打通了本地的權貴之門,開辦了「不夜天」娛樂城,生意也日漸興隆了起來,連市裡的一些公子哥都慕名而來,影響力由此可見一斑。
郝剛摸出大哥大撥了幾個號碼,打算打給正坐鎮縣局的縣委常委,縣局局長柳銀河。
「我說,你小子拿出大哥大來唬老子沒見過世面吧?真他娘的新鮮!想報警?別費那個事了,老子幫你報了!」黑蛋大馬金刀地坐到了沙發上,兩腳翹到了茶几上,招手從一個弟手裡接過了大哥大。
「林所,我老黑啊,我這裡來了幾個想鬧事的,你過來看看吧,就在二樓的包間。」黑蛋掛了電話後,嘿嘿一笑,「等著吧,jc叔叔馬上就來。」
「黑哥,和這種賤貨廢什麼話啊?扔出去得了!」幾個跟著他一起過來的娛樂城保安站在門口起哄。
張月蟬嚇得面無人色,渾身上下象打擺子似的,抖成了篩糠一般。
王學平感覺到了張月蟬的恐懼,抬手輕輕地拍在她的香背之上,柔聲道:「有我呢,別怕!」
「哈哈,我操,癩蛤蟆打哈欠,口氣不小啊?你狗日的算哪根蔥?老子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你小子乖乖地爬過來,磕幾個響頭,老子就饒了你這一遭。現在還來得及。」黑蛋狂妄地抖動著雙腿,順手摟過身旁的一個「美女」,探手伸進了她的裙底,又搓又揉……
王學平懶得和這種小螻羅一般見識,抓過茶几上的中華煙,拈起一支叼進了嘴裡,郝剛很會來事地雙手捧著打火機,替他點燃了煙卷。
吐出一口煙霧,王學平和煦地望著依偎在他懷中的張月蟬,柔聲道:「一條野狗罷了,沒幾分鐘蹦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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