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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蘇拉 俘虜 文 / 穆斯塔法本哈立德

    以極其微弱的票數差距,由反國王派提出的不信任動議沒有獲得通過日落之時,泰西安依然是提爾的合法國王。

    議員們投票之後漸漸散去,人群也帶著或失望不滿或如釋重負的心情四散回家。一連好幾周,這場執政會議都是人茶餘飯後最大的話題。

    在守護者法師的秘密據點,莎蒂麗的支持者們齊聚一堂,討論今天的事態。

    「我簡直不敢相信,居然真有那麼多人投票讓泰西安保留他的王冠!」妮弗氣沖沖的說。「他們難道看不清那個僭主的真面目麼?提莫分明就是個替死鬼,卻迷惑了那麼多人。我們有責任喚醒他們!」

    「冷靜,妮弗。」珊瑚女巫用讓人一聽就感到安心的語氣說。「我們不能替民眾做主,不然有朝一日我們自己有可能迷失在這種權力中,變得貪戀權位。」

    女矮人角鬥士雙手抱胸,不說話了,但是怒氣還是沒有平息。

    「不誇張的說,我覺得你這種人是不可腐蝕的。」艾基斯盤腿而坐,對珊瑚女巫說。「仔細想想,如果你想推翻泰西安自己當巫王的話,我也支持。我們採取共和代議制度的目的是為了保護人民的自由和權利,不是任由有心之人利用它作為蠱惑人心的工具。制度只是手段,人民的福祉才是目的。如果珊瑚女巫獨裁能讓提爾人民幸福的話,那麼我們為何要本末倒置,捨目標而求手段?」

    「謝謝你,可是我對自己不像你這麼有信心。」莎蒂麗搖了搖頭。「時間是會改變一個人的本質的。」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大商人福瓦德·伊本·阿巴斯問道。「泰西安會不會對我們動手?」

    「泰西安如果不事後報復,他就不是泰西安了!」妮弗回應。

    「也許我們有必要採取一些預防性的措施。」一個守護者法師建議道。「泰西安手裡的軍權是他最大的依仗。我們要與他對抗,最好的手段不外於增加我們的手中的軍事力量。薩拉菲斯特僅僅是戰鬥法師和步兵,我們手頭還缺少一支強大的騎乘部隊。也許我們可以推動議案組織一支憲騎軍,效忠議會而非國王。另外,我們還要收買一些傭兵團,作為外圍勢力。穆哈迪大人可以招募些狂熱信徒,成立護教軍……」

    穆哈迪不是議員,執政會議的事情他不想插手,就沒有加入到討論中去。不過這會兒他可一點也不輕鬆,一個男人兩個女人坐在他旁邊一言不發,氣氛尷尬的很。

    阿伊莎側坐在心靈術士左手邊,法圖麥大大咧咧的盤腿坐在右手邊。前者時不時偷偷瞄一下後者,而女精靈則毫不掩飾的盯著女心靈術士猛看。兩人目光每次相交,阿伊莎便立即轉頭避開,不和對方對視。法圖麥的哥哥法赫德盤腿坐在穆哈迪對面,饒有興味的打量著眼前的情況,嘴角那若有若無的笑容似乎在問:「這你可打算怎麼辦?」

    單從外貌來說,兩個女孩各擅勝場,不分軒輊。細說起來,阿伊莎容貌清麗,溫秀美,蔚藍色的眼睛中流轉著溫柔關切。而法圖麥身為精靈,五官更為精緻小巧。雖然眉目之間依稀稚氣未脫,但身材婀娜苗條,嬌艷不可方物。

    我是訂婚了的男人,穆哈迪突然想起了艾德巴裡約貝依那個八歲的女兒,不該為這些事情煩惱。

    「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啊!」法赫德看穆哈迪半天不說一句話,主動替他解圍。「不如跟我說說部落裡怎麼樣了?我好久沒回去,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有多少新的勇士降生於世?」

    精靈女孩終於把注意力從女心靈術士身上移開,「還能有什麼事?最近連商隊也沒得搶了。平時就放放蜥蜴,種些鷹嘴豆。生孩子的倒是不少,最近食物充足,也沒什麼疫病……哦對了,巴扎裡謝裡夫兄弟用新鑄造的五迪拉姆硬幣冒充五第納爾硬幣騙第一次來提爾的商人們。結果被人家發現了,叫黑曜石大棍子打斷了腿。」

    「哈哈哈哈。」法赫德哈哈大笑。「下次叫謝裡夫一家多長點腦子,賺錢不是這麼賺的。如果被宰的一方掏錢不是掏的心甘情願,那麼你永遠只能算半吊子奸商。」

    「穆哈迪!」莎蒂麗突然在那邊呼喚起心靈術士的名字。「你可能想要來聽聽這些。」

    心靈術士走過去以後,福瓦德對他恭敬的點點頭,珊瑚女巫接著說道。「泰西安不是我們唯一需要考慮的問題,波利斯才是我們所面臨的最大挑戰呢。」

    眾人紛紛點頭,所以莎蒂麗繼續說下去。「提莫的『自行其是』讓我們贏得了一年時間,波利斯已經收到一筆血稅了,所以今年他不會對我們動手。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下次需要繳納血稅之前,想出對付他的辦法。」

    「對付埃布的波利斯?」大商人福瓦德疑惑的問道,「真的有可能嗎?我不是魔法方面的專家,但我也知道他是巫王中最強大的一個啊。」

    「幾年前對我們來說,卡拉克也似乎無敵不可戰勝。」艾基斯提醒福瓦德。「今天,殺死卡拉克的人就坐在我們面前。而且這一次我們有一張強大的底牌。」

    聽到底牌一詞,有些人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莎蒂麗於是解釋道。

    「純淨要塞,那就是我們的底牌。」

    「嗯,確實如此。」看到有人還是不明白,艾基斯進一步解釋。「那是蔚藍年代的遺物,是上古半身人明最發達強盛的時候建造的,它可以利用太陽的能量。傳說中就是純淨要塞的力量終結了上古時期肆虐氾濫的赤潮,那個事件標誌著蔚藍年代的結束和翠綠年代的開始。」

    「它能幫助我們打敗埃布的波利斯?」法赫德也走了過來,懷疑的問道。「一座塔,能打敗阿塔斯最強大的法師?」

    「如果它真的能利用到太陽的力量,那麼它就能打敗一個巫王。」莎蒂麗說。「我們必須相信這一點。」

    「有必要組織一支冒險隊伍,尋找到純淨要塞,並且利用其中的力量。「珊瑚女巫接著說。「幸運的是,從對地下提爾的發掘中,我們確定了淨化要塞的位置。在蔚藍之時代,它位於孤懸大陸上千帕勒桑以外的一座孤島上。現在海洋已經乾涸,它就變成了鹽海中一座山脈上。」

    「在鹽海中?」妮弗吃了一驚。「那不是無法到達了麼?千百年來從來沒有人成功穿越鹽海!甚至連巫王都不敢去那種地方!」

    「千百年來從來沒有人成功,那是因為我們這些人從前沒有嘗試過。」大心靈術士艾基斯樂觀的說。「能前人所不能,這不正是我們最喜歡幹的事麼?」

    「嗯,」莎蒂麗點點頭。「這件事太重要了,我打算親自參與這支冒險隊伍。」

    「那我們就有名法師了——還是沙漠裡最好的一個。」艾基斯點點頭。「但是一支完整的冒險小隊,還需要靈能者,治療者,戰士,以及一名陷阱和開鎖專家。我本人願意擔當小隊裡的靈能者,關於其他人員,我也有推薦的人選。」

    「謝謝你,艾基斯大人。」也許是穆哈迪的錯覺,他總覺得莎蒂麗和艾基斯說話時有些不自然,兩個人之間發生過什麼嗎?「但是我需要你留在提爾城,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替我們監視泰西安的動向。」

    艾基斯聳聳肩,沒說什麼。

    「穆哈迪大人,你可以考慮參加這支冒險隊伍麼?」珊瑚女巫問道。

    和莎蒂麗這樣的傳奇女法師一起冒險?「我沒有問題。」穆哈迪誠懇的回答。提爾這邊事情既然已經告一段落了,前往不毛之地冒險也是不錯的選擇。心靈術士可不想再回拉姆那種地方去,他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調查出來,又在之前的公開執政會議上公開宣佈自己沒有為阿貝爾拉赤莉效勞,這會兒如果落到後者手裡,他可真沒法解釋了。

    「你要穿過鹽海?」法圖麥聽到了穆哈迪的回答,一下子站起身來。「你這麼討厭我嗎?!」

    心靈術士不禁有些頭疼,連忙過去安撫起精靈女孩起來。好說歹說,才說的法圖麥不再阻撓了,可是她居然起了自己也要穿越鹽海的念頭。心靈術士無奈,只好提醒起她對部落的責任。這麼一來,她才撅起嘴坐在一邊不說話了。

    阿伊莎一言不發,頷首不語,穆哈迪也猜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法師,靈能者,我們還需要治療者,盜賊,還有戰士。」莎蒂麗接著說。「我會從角鬥士中選擇一人充當戰士,這次穿過鹽海不需要太多的人手,越精幹越好呢。」

    「我去!」妮弗自告奮勇。

    「妮弗大人,也許你留在提爾城裡更好。」穆哈迪提出反對意見。「莎蒂麗大人一旦離開提爾,城裡反對泰西安的勢力就會聲勢大減,我們需要更多議員留在這裡反制他。」

    「有道理。」大商人福瓦德·伊本·阿巴斯立刻出言附和。「此刻我們不能派兩名議員參加如此冒險的行動中去。」

    法赫德也走過來點了點頭,「很多部落出身的議員,因為看到泰西安打了勝仗,殺了撒查,都有些倒向他那一邊了。實話說,莎蒂麗大人,您一手廢除奴隸制度,固然很偉大很人道。但是這和部落民的傳統不太符合,所以牴觸的人還是很多的。不像你在城裡有那麼多人支持。泰西安不斷攻城略地,這更符合他們心意。」

    「不如就讓我那個傭兵朋友肌肉老爹參加到冒險小隊中來吧。」心靈術士提出自己的建議。「他這個人你們也看到了,又高又壯,而且夠義氣,肯吃苦。他原本是尤利克城的角鬥士冠軍,曾經取得一百連勝,最後贏得了自己的自由。說起戰鬥技巧,他和裡卡斯是一個等級的。獲得自由後,他又到處遊蕩,當過很長一段時間傭兵,冒險的經驗也極其豐富。」

    肌肉老爹因為很受了拷打,所以執政會議後就交給醫者們治療去了。不過看他裹著繃帶還大呼小叫要山吃海喝的樣子,估計恢復起來問題不大。

    「他啊。」妮弗說。「看起來好像是個挺不錯的戰士,但是比起裡卡斯來,他還差的遠!」

    其他在場的人也紛紛出言獻策,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最後還是決定由肌肉老爹擔當戰士加入到冒險團隊裡,莎蒂麗的一個半身人盜賊朋友也取得大家的認可加入冒險。

    只有治療者方面,誰都拿不出太好的人選來。穆哈迪自己只認識兩個有點本事的治療者,一個是塞恩·白閃光,一個心理扭曲的瘋子,而且他只負責推廣信仰,不聽穆哈迪指揮。另一個就是拉姆城裡的火元素祭祀,現在也聯繫不上。

    提爾城裡沒有元素崇拜,所以一個像樣的牧師都沒有。一個守護者法師好奇的問穆哈迪:「穆哈迪大人,不僅僅是元素祭祀可以施展治療神術吧?我聽說古代那些神明的信徒也可以施展神術,你是第一因的先知,也算是個教主吧,不會施展神術嗎?」

    「我不會。」心靈術士緩緩搖頭。那個死在地下的眼魔祭祀倒是會,也許該想個辦法把他的靈魂召喚出來,洗腦了變成傀儡好好利用一番,穆哈迪想。可惜他沒這個本事,要是去求天琴,沒準有可能。

    「那麼我們就別無他法了。」莎蒂麗說。「我會去請求卡米拉大人加入到冒險小隊中。」

    「卡米拉?」艾基斯大為驚訝。「她不是泰西安的助手嗎?讓泰西安的人參加我們的冒險……這合適嗎?」

    「首先,卡米拉是個非常強大的德魯伊。在先前的公開執政會議上,我注意到她施展的神術阻擋了所有窺測心靈的法術和靈能。毋庸置疑,她也是個優秀的治療者,很適合這種危險的冒險,此為其一。」莎蒂麗垂下長長的眼睫毛,一一訴說自己的理由。「她確實是泰西安的左膀右臂不錯,但是在鹽海裡,她又能幹出些什麼來?倒是泰西安失去這一得力助手,威脅大減。此為其二。」

    「其三,我有一種直覺,卡米拉和泰西安並非合作無間。」珊瑚女巫偏著頭說,一縷髮髻落了下來,看起來可愛極了。「泰西安率兵出征,卡米拉卻沒有跟著去,留在了提爾城。而我經過調查發現,這段時間她的行蹤飄忽不定,也沒有為聖堂武士們辦多少事,她到底在幹些甚麼?」

    她前天就突然跑到地下眼魔邪教那裡去了,看來都在忙自己的事,穆哈迪想。

    「另外,我派人調查過她的來歷,也發現了不少有趣的事實。」珊瑚女巫繼續說。「名叫卡米拉的這個女人,在兩年之前就根本沒有人聽說過。無論是用魔法探查,還是從我們在斯達赫賓塞派德魯伊內部的朋友打聽,卡米拉在那之前就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

    「我懷疑,這可能就是個假名,她在那之前還有其他身份。像這樣有實力有天賦的年輕德魯伊絕不可能默默無名,她隱瞞身份接近泰西安,難道就是為了當一個助手?這不可能。」

    「這次執政會議上,她的表現也很可疑。如果說她真的和泰西安合作無間的話,那麼她為什麼不在泰西安出場之前就和他匯合並且預先釋放好反讀心神術?我懷疑在這之前他們有過一次談判,為了自己的利益,卡米拉才沒有那麼做。」

    「這只能說是你個人的推測。」大心靈術士艾基斯表示。「我沒看到任何證據。」

    「沒錯。但沒看到相反的證據之前,我傾向於保留這個猜測。」珊瑚女巫說道。

    「卡米拉……如果你覺得合適,那就她吧。」妮弗說道。「不過她會答應麼?」

    「交給我辦,」莎蒂麗表示。「我比較適合說服別人。」

    穆哈迪本打算反對這個決定,但是他又考慮到卡米拉還在他身上種下了奇怪的東西。這件事他暫時不打算告訴別人,但他擔心如果自己反對卡米拉加入冒險,她會被激怒並且催動那詭異的寄生植物。

    「好吧,既然你堅持。」艾基斯聳聳肩,「我看看我能不能給你們找一些用得上的高級裝備。」

    「那就這麼決定了。」莎蒂麗總結道。「你們還有什麼事情要做麼?如果有,最好盡快去做。我們的冒險越早開始,我們搶在任何人之前找到純淨要塞的機會就越大。」

    「我還有些事要辦,莎蒂麗大人。」穆哈迪表示,「我想抽空去找一找我的師父,我想她或許能幫我一些忙。」

    心靈術士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能領悟到更深一層的心靈異能了,雖然他對心靈的認識越來越深,對已知異能的理解運用也越來越嫻熟。但好像有個瓶頸在阻礙他取得更大的突破。

    天琴沒準有法子幫助心靈術士突破這一瓶頸,而且對淨化要塞這種上古遺跡,她沒準知道的不少。如果她海能想出法子破解他手上的古怪寄生籐蔓,那最好不過了。

    「你需要多長時間?」艾基斯問道。

    「一天,也許兩天吧。」穆哈迪聳聳肩,「不會太久。」

    「那麼你先去自己師父那裡吧。」莎蒂麗說。「我們會從提爾出發,三天之後在巴古拜貿易站匯合,怎麼樣呢?」

    「沒問題。」心靈術士一口答應。

    接下來,珊瑚女巫又和其他人們商量起了其他問題。穆哈迪趁機告退,花了些時間陪了陪法赫德,法圖麥,還有阿伊莎三人。

    法赫德當了議員以後更加意氣奮發,談笑風生。和穆哈迪講了不少提爾城和執政會議內的趣事,聽得後者大開眼界。精靈是那種很有男子漢氣概,很讓人心生結交之意的人。雖然和穆哈迪有一段時間沒有密切往來了,但是半點也不生分。聊不到半夜,兩人就又像天天黏在一起一樣親密無間了。

    和法赫德不同,另外兩個同伴就讓心靈術士坐如針氈的多了。阿伊莎幾乎整夜盤腿而坐一言不發,中間只起身了一次去準備食物。她做的沙木薩倒是異常美味,尾巴肉洋蔥和香料配的恰到好處,多一分則太膩少一分未免過淡,皮脆肉嫩,味鮮油香。可是心靈術士吃起來,卻總不是味道。雙方偶有溝通,也是以靈能完成,還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精靈女孩卻正好相反,她抓住一切機會和穆哈迪搭話,什麼話題都想扯幾句。心靈術士一邊和法圖麥兄妹聊天,一邊又用靈能和阿伊莎溝通幾句,覺得自己真是要累死了。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穆哈迪終於收拾整齊,帶上了自己的所有東西,和三人依依作別,磨磨蹭蹭了一個沙漏時後,他才騎上馬踏出提爾的大門。

    連綿的沙丘一望無際,穆哈迪一人一馬在沙海中孤獨的騎行。

    前往人所未至的鹽海,尋找失落的遠古遺跡,這樣的冒險聽起來就讓人興奮。心靈術士們人人皆知古代半身人明是靈能和生物技術方面的大師,純淨要塞裡能沒有些靈能遺物麼?

    不提可能發現的上古遺物,僅僅是冒險本身也是極其有益的。見前所未見,很能開闊人的見識閱歷。冒險中的種種挑戰,也能磨礪人。心靈異能的鍛煉和魔法的學習,以及戰技的訓練一樣。一個人偏處一隅閉門造車是不可能有進步的,只有多見識,多對比,多實戰,實力才能提高。

    跑到鹽海裡去,這樣拉姆的阿貝爾拉赤莉就找不到我了。心靈術士又考慮到一個參加冒險的好處。

    一支響箭突然從沙丘背後射出,驚起了幾隻食腐鳥兒。

    沙地下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引爆一樣,轟隆一聲,大量沙子被爆炸拋起在空中,周圍數百尺之內的可視範圍一下子下降到極低的水平。在滿天的黃沙中,數十隻飛鏢,弩矢一起襲來。

    泰西安的人?這是穆哈迪心裡轉過的第一個念頭。

    四周的滾滾沙塵可以阻擋一般人的目光,但是對心靈術士的通感能力阻礙不大。穆哈迪拔出彎刀,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半空中他集中精神,展現操縱氣流異能,以自己為中心把四周的沙子吹開。

    來襲者似乎對這一招早有防備,幾個人影從沙丘背後冒出來,將四張不明材料製成的大網被扔向心靈術士。穆哈迪用彎刀去砍,可那網格堅韌無比,居然砍不斷。眼看這東西有古怪,他又把念頭打在了襲擊者身上。只要打倒了襲擊者,那麼這張大網之後處理也行。

    心靈術士一落到地上,一手拔出背上的銀刃,去割那張大網,一邊展現心靈戳刺,去攻擊那幾個人影。拔出的銀刃好像流淌的水銀,寒光一閃就割斷了幾根繩索。但另一方面,他施展的靈能如泥牛入海,一點效果都沒有。

    靈能居然失效了?這是怎麼回事?穆哈迪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這幾個人的氣息似乎也不怎麼強大,為什麼對靈能的抗性這麼強?

    除了那幾個人影,又有幾個綠袍子怪人從沙丘背後衝了出來。為首的一個用穆哈迪聽不懂的語言大喊:「並肩齊上,我們一起壓制住他的靈能!」

    幾個綠袍怪人一字排開,緊皺眉頭,用自己的天賦能力對抗穆哈迪的心靈異能。後者單腿跪地,只覺得好像有一道鐵環緊緊勒在自己腦袋上,而且還在漸漸收緊。別說施展異能,就算普通的思維活動,也伴隨著難以言喻的千刀攥刺感。穆哈迪額頭上一下子滲出汗水來,思考對策也變得緩慢起來。

    「快點施法,抓活的!」為首的綠袍怪人繼續下達命令。

    又有人從沙丘背後冒出來,展開卷軸開始吟唱咒語。穆哈迪眼看情勢惡劣的無以復加,不得不忍受著巨大的阻礙感,展現異能,將自己變化為沒有物理實體的陰魂。

    這網固然堅韌,但是沒法囚禁已沒有物理實體的心靈術士。穆哈迪脫離束縛,首先不急著反擊,打算先從眾人的包圍中殺出去。此時對方明顯是以有心算無心,又佔了人數優勢,在這裡交手殊為不智。最好的策略,就是擺脫對方包圍,再逐一擊殺落單的敵人。

    看到心靈術士變為虛體逃脫,綠袍怪人們也不手忙腳亂。為首的一個一聲呼哨,兩個怪人就拔出背後的武器,從兩旁搶上。

    銀刃!穆哈迪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手中的獨特武器。

    又是這幫吉斯洋基人!心靈術士在心中暗罵,這幫人不懂得見好就收嗎?自從在星界裡第一次遇到吉斯揚基人,現在已經是好幾次碰到這幫人了。

    一個吉斯洋基武士矮身橫劈,勢要把穆哈迪攔腰砍成兩半。後者不敢硬接銀刃,向後躲閃。但是此時另一個吉斯洋基武士已經恰到時機的搶先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這兩個人配合之秒,時機掌握之巧,非經過千百次訓練決計做不到。即使穆哈迪眼睜睜看到對手的行動,也還是難以相信這種妙若巔毫的配合為凡人所能。

    心靈術士盡可能的把自己的身體向一側扭曲到了極限,銀刃的劍鋒還是淺淺劃過了他的腰側。這種獨特的武器並沒有因為對方處於虛體狀態而喪失威力。一股灼燒的感覺從被銀刃劃到的地方擴散開來,穆哈迪知道自己受了傷,而且傷的不輕。

    襲擊者們此時正好完成了施法,四道不同的法術裹脅著駭人的能量襲向心靈術士。

    兩個吉斯洋基武士一前一後堵住穆哈迪的退路,一柄銀刃劃向心靈術士的脖子,一柄銀刃從背後刺向他的心臟。穆哈迪臨危不亂,憑借虛體特性半埋入到沙子裡,避開了這一割一刺。

    但那四道魔法,心靈術士要躲避起來可就難了。穆哈迪的魔法辨識知識本就匱乏,這四道法術他一個也不認識,也不清楚該怎麼反制。眼見魔法即將加身,他只得忍受巨大的阻礙感展現異能揚起一片沙塵,期盼這能阻礙魔法的效果線。

    有一道法術成功被揚起的沙子給擋住了,把那些沙子變成了凝固在空中的水晶雕塑,閃閃折射著暗紅色太陽的光芒。

    另外一道法術瞄的太高,從穆哈迪頭頂飛過,讓後者的頭皮一陣發麻。但是最後兩道法術正中心靈術士的軀幹,魔法的威力一瞬間立刻完全釋放出來。

    正處在虛體狀態下的心靈術士被活生生的拉扯回物質世界,那感覺就好像從手背上撕下一條皮膚一樣。更加倒霉的是,由於穆哈迪半條腿埋在沙子裡。被強行拉回物質世界後那些沙子也都嵌在血肉之軀裡。

    這一下能把常人疼死,但對心靈術士來說,他只是感覺到整個雙腿的血管都堵塞了。神經訊號失去了響應,他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了。這下糟糕了,穆哈迪心想,這麼嚴重的血流阻斷,少說也會導致肢體梗死。至於還會不會造成更嚴重的結果,地球上根本沒人能挺過這種傷勢,所以他也不清楚。

    穆哈迪半埋在沙地裡,一手彎刀一手銀刃,勉強擋開了兩個吉斯洋基武士的搶攻。這時候又一個吉斯洋基人武士投擲飛鏢,迫的心靈術士不得不仰頭迴避。

    第四個吉斯洋基武士也已經圍了上來,從背後用一柄鐵棍一樣的武器狠狠砸向心靈術士的腦子。穆哈迪集中精神,準備展現時間倒流的異能,以擺脫眼前的困境。

    吉斯洋基人的首領敏銳的識破了穆哈迪的打算,他同樣集中精神,開始反制後者的心靈異能起來。幾個綠袍怪人和他一起發威,心靈術士只覺得腦子像是要爆炸一樣,已經成形的心靈能量失去了引導,四下肆虐。

    又是轟的一聲,穆哈迪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他才重新醒了過來。

    他無力的躺在地上,雙手被不知名材料的繩索牢牢捆住。一個吉斯洋基人拿走了他的武器,那個綠袍子的吉斯洋基人首領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是張長臉,嘴巴上留著小鬍子,皮膚黃的像害了熱病。

    「銀劍小偷,」吉斯洋基人的首領用不標準的阿塔斯語發話了。「你自以為自己聰明絕頂,是不是?現在不還是落在我手裡了?」

    銀劍小偷?穆哈迪想,這幫人還不肯罷休?倒真是意志堅定。

    「任何偷了女皇陛下御賜銀劍的竊賊,都不會逃過大吉斯洋基帝國的懲罰!」見穆哈迪不說話,吉斯洋基首領得意洋洋的說。不過那銀劍明明是穆哈迪殺了人搶過來的,這吉斯洋基人卻硬說是偷的,可能他們不願意承認自己人技不如人。

    「連我在內,五名強大的武士組頭被派到這顆荒蕪野蠻的沙漠星球尋找被偷的銀劍和偷竊的小賊。可惜你太過詭詐,藏在拉姆城裡。兩名女皇陛下的忠勇武士一進拉姆城,就被當地的野蠻統治者殘忍無情的殺害了!」吉斯洋基人首領看起來也是壓抑的久了,一抓到穆哈迪,就滔滔不絕的多起話來。

    「死得好。」心靈術士有氣無力的說。

    「找打!」吉斯洋基首領一下子怒了,拔出自己的銀劍,用劍尖刺入心靈術士的小腹,還扭了一扭。可惜後者沒有痛覺,只是無所謂的聳聳肩。看到這個樣子,那吉斯洋基人倒是有些敬佩他了,說了句:「勇士。」

    「你躲在拉姆城中,我們不敢繼續去找。武士組頭阿卡利建議我們守在拉姆城周圍,等到你出來就把你活捉。但是我料到你不會這麼容易自投羅網,所以帶著自己的人來到了提爾。我想你沒準能喬裝改扮,從拉姆城混出去。但是你還能一直不顯露真容不成?所以我帶人埋伏在離拉姆比較近的提爾城,碰碰運氣。」

    「幸好女皇大人保佑,你不但真的來到了提爾,而且還蠢到公開露面。」吉斯洋基首領越說越是興奮。「我們埋伏在廣場上,隔得老遠就看到你這個銀劍竊賊的身影了。可笑你在大庭廣眾之下滔滔不絕,事後竟然不懂得保持低調,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跑出城來,一頭栽進了我們的陷阱。你難道以為偉大的大吉斯洋基帝國,會對你這種小賊不管不問嗎?」

    原來公開執政會議上,那幾個圍觀的綠袍子怪人就是他們!穆哈迪有些懊惱的想,自己還是太自大太疏忽大意了,居然忘了還有這麼一幫星界怪人盯著自己呢。

    「我們要帶你去拉姆城附近,和其他兩個武士組頭的人馬匯合。」吉斯洋基首領說道。「然後,我們會帶你去星界的吉斯洋基首都,你將在那裡被明正典刑,讓所有人知道偷竊銀劍的代價!」

    「我看我現在的傷勢,活不到你帶我去星界。」穆哈迪譏諷對方。「你休想聽到我在你們的首都求饒。」

    「你的傷勢會得到處理,想死在這裡?你想的太美。」吉斯洋基首領說道。「你以為這傷勢我們處理不了?我會砍下你的雙腿,然後我們的祭祀會用神術再讓你長出一雙退了,」他露出一個類似獰笑的表情,「當然,你別指望我們會替你止痛。」

    吉斯洋基人首領手起刀落。

    穆哈迪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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