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禁地已成旅遊區
巽風崖再往東五十里,有一座黑風山,山的名字雖然恐怖,但山上卻是景色優美,樹木蔥蘢,乃是附近名聞遐邇的「仙山」。
傳說山上住了幾名仙人,只要與他們有緣,得到點化,凡人就可以長生不死,甚至得道飛昇。
傳說終究是傳說,不少熱衷於尋仙問道的人把這山走了無數遍,連仙人的影子都沒碰到,倒是變相繁榮了以黑風山為核心的周邊餐飲旅店業。
山上建了大小道觀十多座,香火不斷,駐守在道觀中修道士個個好吃好住,吃腦滿腸肥之餘還日進斗金,生活滋潤得不得了。
魔主到達黑風山之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風族封鎖了千萬年的禁地,竟然會變成今天這個世俗繁華之地。
他明明記得,當年這裡黑氣繚繞,方圓十里不見人跡,山上滿佈毒草、瘴氣、妖獸與邪靈。如果當時問何處是天下最邪惡恐怖之處,三界中人絕對不會說是魔宮,一定異口同聲說是黑風山。
萬萬年來為禍三界的惡靈巢穴正在此處!
風族歷代族長的任務之一,正是看守此處鎮魔**陣,一旦有異動,便要聚集三界首腦共同對抗。
這個規矩對於一些普通仙人而言只是傳聞,畢竟法陣每一萬年失效一次,一般仙人的命也不過就是三千歲,不是每個都這麼倒霉能趕上惡靈現世的時候。
根據三界留傳的記錄,能夠成功阻止惡靈現世的只有兩次,一次已經是不知多少萬年以前,一次就是風靜語這一代。
想到風靜語,魔主心中一痛!
那個可能是靜語轉生的小女孩也許就在附近,想到自己很快可以見到她,他竟覺得情怯。
如果……她真的是靜語,自己要怎樣面對她?
如果……她不是靜語,那真正的靜語又在哪裡?
黑風山是仙族所說的靜語去世之地,一切的答案就在這裡。
魔主壓下心中湧動的各種情緒,邁步向山上走去。
魔主進山了,寧禹疆卻還在千里之外的羽民谷中逗留。
本來與羽族長聊完後,寧禹疆就打算啟程出發,怎知中途發生一件意外的事,緊接著,一路都好端端的毓秀童子當晚忽然病了起來……那日,寧禹疆向羽族長打聽過母親風靜語之事,看她又開始氣喘頭暈,於是便不再逗她說話,想告辭,羽族長卻又不願意放她離開,鬧到最後,倦極入睡還死死抓住她的衣角。
寧禹疆對這個阿姨頗有好感,便乖乖坐在大鳥巢中陪她,改與雲錦、雲璧聊天。
寧禹疆不像木瑕雪一般自恃身世,表面溫柔實質個性傲慢,說話做事要直爽坦率得多,兩兄弟與她相處了一天,慢慢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客氣,大方稱呼她為「小姜」。
這一聊便聊到了午後,寧禹疆正打算告辭離去,忽然看到昨日迎接她的丹兒、青兒飛了過來。
兩隻白鶴還未化身為人便迫不及待地張嘴叫道:「公子公子,水族的八夫人派人送藥來啦!」
雲錦雲璧大喜,連忙起身出迎,寧禹疆想八夫人的使者多半是熟人,於是也跟出去看熱鬧。
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幾天前見過的魚歌!
魚歌從白雕身上跳到地上,看見站在兩兄弟身後的寧禹疆,臉上的神情霎時變得十分激動,又驚又喜地就向她飛奔而去。
偏偏她化出的雙腳還不是太習慣在陸地上走路,結果動作一大便左腳絆右腳,變成了名副其實的「飛撲」!
眼看著就要五體投地摔得難看無比,雲錦連忙伸手去扶,怎知魚歌激動過了頭,這一撲衝力巨大,差點把毫無防備的雲錦撲倒在地。
雲錦扶著她連退了幾步才穩住跌勢,兩個人幾乎抱成一團,情狀十分尷尬。
魚歌醒悟過來自己在大庭廣眾下幹了什麼丟臉的事,羞得整個人都燒起來了,差點成了烤魚。
寧禹疆很想厚道地忍住笑意,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奈何實在憋不住,當場就噴笑出來。
雲璧在一旁想裝君子,同樣失敗,兩人幾乎笑趴在地上。
「魚歌,你看見帥哥也不用這麼激動啊!」寧禹疆邊說邊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雲錦一派張揚華麗的氣質,實質上卻是個穩重溫厚的少年,雖然他也很想笑,但體貼地想到懷中女子的感受,深呼吸幾口氣,忍住了洶湧的笑意。
小心扶正了魚歌,確定她站穩了便禮貌地退開兩步,眼觀鼻、鼻觀心,假裝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魚歌被寧、璧兩個沒氣質的傢伙笑得幾乎想挖個地洞鑽下去,偏偏他們還越笑越大聲,終於把小姑娘刺激到了,也顧不得什麼禮貌儀態,一手抓住寧禹疆的胳膊,恨恨叫道:「你們笑夠了沒有。」
「笑……哈哈……笑……夠、夠了!哈哈哈!」寧禹疆邊說邊抬手擦去眼角邊的眼淚,用力忍笑。
雲璧被大哥用力扯了扯衣袖,揉著肚子勉強收住笑意。
「魚歌,你是魚啊!不在水裡游,跑到這裡來蹦躂什麼啊?小心被鳥兒叼去當加餐。」寧禹疆壞心地取笑道。
「我替八夫人送藥,還有……我、我要找你!」魚歌想到自己這次來的目的,越想越委屈,眼圈都紅起來。
「母親的藥在何處?」雲錦想起正事,顧不得客氣了,心急道。
魚歌從懷裡取出一個白玉瓶遞給雲璧道:「八夫人說,這藥一天一顆,羽族長服完三十顆藥症狀就會消失,再服上六十顆身體就會復原。」
明明問她的是雲錦,她卻把藥給了雲璧,而且看都不敢看雲錦一眼。剛才實在太丟臉,她根本提不起勇氣去看這個少年人。他似乎……長得很好看……不過再好看也肯定比不上自己的心上人的!
兩兄弟等了好多年才等到這藥,急於送去給母親服用,向兩女匆匆道別便轉身而去。
魚歌扯著寧禹疆道:「我、我有話對你說!你要幫我的忙!」
「咦?什麼事啊?」
魚歌看左右閒雜人等太多,搖搖頭又不肯說了。
寧禹疆只得帶著她到自己的臨時「巢穴」中去慢慢說。
「阿爹要把我嫁到水族去,要我嫁給大公子!哇嗚!」魚歌見只剩下她和寧禹疆兩人,當場就哇哇哭了起來。
「什麼?要把你嫁給杯……呃、水流觴?」寧禹疆十分意外。
魚歌用力點頭,眼淚不要錢一樣嘩啦啦猛掉。
「他有好多小妾的!」寧禹疆有些生氣了,雖然她沒打算和水流觴結婚,但是這個傢伙這麼一個一個的娶,是不是太沒節操,太殘害國家幼苗了!
「嗯嗯!我不想嫁給他!」魚歌大力贊同。
寧禹疆一聽又有些鬱悶了,呃,杯子男也沒有很差啦,竟然這樣被嫌棄……「呃,你見過水流觴嗎?」
「見過的!」
「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好看嗎?」
「可是他冷冰冰的好可怕!」
「也是……不過他其實是挺溫和的人……」寧禹疆都覺得自己說這話有些不倫不類了。
這情景怎麼這麼詭異啊!自己算是水流觴的正牌未婚妻,竟然替他向內定的小妾說好話?
果然魚歌瞪眼道:「瀟寒還說你會幫我的!」
「我沒說不幫你啦!只是他條件真的不錯,我怕你錯過了會後悔。」寧禹疆撓頭道。
「我才不會後悔!我……我有喜歡的人了!」魚歌的小臉紅了起來。
「哦!明白明白!那你要我怎麼幫你啊?」連上這次,她其實就見過魚歌兩回,不過這個女孩子是瀟寒的好朋友,又幫阿壁送過東西給自己,不幫忙好像說不過去……其實自己也是在幫杯子男啦,娶一個不情不願的夫人,日後日子也好過不了。
「你是大公子的未婚妻,你讓大公子出面拒絕了就好。」魚歌看寧禹疆願意幫忙,眼淚一擦,臉上重新有了笑容。
「可是,會不會對你以後有影響?」寧禹疆有些遲疑,她記得在雲夢澤時曾聽聞水流觴把在宮門前向自己挑釁的一名叫迎娥的狐族侍妾送回本族,導致其他侍妾恐慌了好一陣子。據說被遣返的女子,日子會很不好過。
魚歌如果被水流觴拒絕接收,下場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魚歌卻不太在意:「沒關係的,我只想嫁我的心上人,才不管別人怎麼想!」
「好!有追求!」寧禹疆鼓掌道:「我寫一封信你帶回去讓瀟寒交給水流觴就好。嗯,我多寫一封給阿姨,那就雙重保險了!」
「大公子出門了,現在不在雲夢澤……」魚歌瞄了瞄寧禹疆,她從瀟寒嘴裡聽到的消息是,大公子一直暗中跟著眼前這個姑娘呢!
「啊?那要怎樣才能找到他?」
「你到一個空曠的地方大叫三聲他的名字,說想見他就好!」魚歌想了想,出了一個餿主意。
「你以為他是阿拉丁神燈?還是土地公?嚷嚷一下就出來?」寧禹疆好笑道。
「可以的!你相信我!事關我的終生大事,我怎麼可能說笑?」魚歌肯定道。不過阿拉丁神燈是什麼東西?
「你真的沒有耍我?」
魚歌用力搖頭。
「好吧!我等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