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回到青蘋果酒吧的時候,時間還不到十點。
酒吧裡已經人滿為患,絕大部分都是為了慕穎詩而來,這其中最多的當然是被她的音樂所吸引,但也由一部份的人出於對這個絕色美人兒的愛慕之情,因此葉天痕不得不特別安排服務生在慕穎詩周圍,為的就是幫她擋駕那些送花邀約獻慇勤的人,免得影響她的發揮。
夏宇進去後直接到鋼琴台慕穎詩旁邊,對她道:「彈完這一首就不彈了,待會帶你去一個地方。」
慕穎詩手上不停,也沒有說話,只扭頭過來柔柔一笑,點了點頭。
夏宇走到位置,對葉天痕道:「老闆,慕老師今天要提前下班,沒問題吧?」
葉天痕笑道:「去約會?沒問題沒問題。」
夏宇踢了他一腳,對夏紗道:「待會我和你詩姐有事情,你先回去。」
夏紗眨巴眨巴眼睛,問道:「去約會?」
夏宇想了想笑道:「嗯,要說約會,也沒錯。」
夏紗點了點頭,把頭別開,沒有再說話。
打車回到學校,夏宇讓慕穎詩從大門進去,自己則翻牆而入,在裡面重新匯合後,慕穎詩終於忍不住問道:「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啊?為什麼回學校來了?」其實她更想知道的是夏宇為什麼翻牆,顯然,這是夏宇要幹壞事的前兆。
夏宇笑道:「你跟著來就對了。」
跟著慕穎詩走了一段,見速度太慢,夏宇乾脆一把將慕穎詩橫抱而起,然後加快速度往前跑,慕穎詩只是臉上微染紅暈,卻並沒有出言反對,乖乖的用手抓著夏宇的衣服穩定身形。
這個時間的學校正好是晚自修下課的時間,住校的學生也很多,不過夏宇專挑偏僻的路走,倒是沒有遇上幾個人,幾下子到了地方,將慕穎詩放下來,還沒有說話,慕穎詩卻已經先訝道:「小禮堂?來這裡做什麼?」
夏宇道:「你夠厲害啊~我兜那麼大個圈你都能知道?」
慕穎詩站好在地上,微笑道:「學校我很熟悉的。」
聽到夏宇開門的聲音,慕穎詩奇道:「你怎麼會有小禮堂的鑰匙?」
夏宇笑道:「偷的。」同時兩扇門都被打開,夏宇拉著慕穎詩往裡走,然後把門重新關好,小禮堂中頓時陷入一片完全黑暗之中。
夏宇拿出一個打火機點亮,依靠那一點火光走向中心的鋼琴,慕穎詩遲疑道:「夏老師,你點了打火機嗎?有攝像頭的。」
夏宇笑道:「攝像頭已經沒用了,至少今晚沒用。」
「你還會監控設備?」慕穎詩訝然。
「我不會,但我會切斷監控室的電源,而且切了好多段,再牛逼的師傅也得明天才能修復了。」
慕穎詩好笑道:「你怎麼那麼壞。那麼……現在進來了,也沒有了監控,你打算幹什麼?想讓我用這台超級鋼琴開個彈奏會給你聽麼?」
「沒錯!」夏宇跑過去將鋼琴的布掀開,然後對著整個空蕩蕩的禮堂大聲喊,「下面,讓我們靜靜的聆聽鋼琴大師慕穎詩帶給我們的鋼琴曲,有請!」
慕穎詩呆呆的,雖然她隱隱有這個感覺,但夏宇真的是為了她才幹的這些事還是讓她有些悸動。
夏宇過來將她拉到鋼琴前坐好,然後熄滅了打火機,對慕穎詩道:「我就坐在第一排,你可以開始了。」
慕穎詩搖頭一笑,也只有夏宇,才會不管不顧,冒險做這些事情了,要知道,被發現可是會開除的……
「夏宇,我還是彈不了。」
夏宇走過去疑惑道:「怎麼了?」
「這台鋼琴還有報警裝置的,若是移動,或者按動了琴鍵,那麼立刻就會在很多處地方發出警報,校園內的派出所會立刻派出民警。」
「還有這種事?」夏宇抓了抓頭,點亮打火機,在鋼琴四周到處查看,卻根本找不到什麼報警裝置。
慕穎詩笑道:「沒事的,我其實也不是很喜歡這台鋼琴,只是好奇而已……」
夏宇站了起來,托著下巴到處看,然後問慕穎詩:「一般響了警報後,多久會有人來?」
慕穎詩搖頭,「具體我不知道,但十五分鐘內必到。」
「夠了。」夏宇走過去,找來一根鑿子,運足力氣,用力將那兩道門的鎖砸得稀巴爛,然後打開了一扇和門對著的窗戶,然後對慕穎詩道:「照彈,不過只能彈一首曲子了,我有辦法讓他們找不到我們。」
「真的沒有必要這樣,萬一被發現……」
夏宇斬釘截鐵道:「絕對不會被發現,相信我,既然都進來了,豈有不彈的道理。」
慕穎詩道:「好。」心裡想,一切就交給夏宇吧,即使被發現,那也沒有什麼。
她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鋼琴,心中泛起一陣漣漪,好的鋼琴對於她這種將音樂當成生命來喜愛的人來說,就像好武之人對於一把絕世神兵,她雖沒有據為己有的貪心,卻禁不住心底深處那種使用的渴望。
深吸一口氣,慕穎詩毅然按下了第一個琴鍵。
《傾聽》
慕穎詩的曲子,雖然有著治癒心靈創傷的神奇效果,但曲調中卻遮掩不住一陣陣的哀怨,不多,每一首都有那麼一點點,聽的時候大多數的人都會有一小段時間感到鬱悶和壓抑,可只要整曲聽完,絕對會獲得一種彷彿心靈釋放的輕鬆感覺,就像悟了什麼東西那般,每一個毛孔都在興奮的呼吸。
那是一首純粹歡快的歌曲絕對比擬不了的意境。
尤其今天,這是第一次單獨彈奏給夏宇聽,慕穎詩全副身心都凝注在了那纖細的指尖,試圖讓每一個音符,都灌注滿她對夏宇的感情。
夏宇本來要分心關注外面的情景,但這琴音彷彿擁有魔力,一下子就把他的心神全部都牢牢捉住,每一個音符似乎都直接繞過了他的身軀,直接接觸到他的靈魂,他一動都沒有動,但他的靈魂卻在翩翩起舞。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夏宇連鼓掌都來不及,眼角就發現了外面遠處幾下手電的閃爍,他知道肯定是距離最近的校工先到了。
夏宇衝過去,一把將慕穎詩抱起,蹲在鋼琴之後,輕聲道:「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交給我。」
慕穎詩點了點頭,禁不住還是有些緊張。
手電的光照到門上,發現門鎖被砸,三個校工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衝了進來,第一個自然是手電照射鋼琴,發現鋼琴還在,幾人算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此時夏宇手中扣著的石頭一下子甩出,打在之前打開的那扇窗沿,窗口猛然撞開,發出砰砰兩聲,手電瞬間轉過去,只看到一扇搖擺著的窗。
夏宇趁這個時候,抱著慕穎詩貓腰鑽入了鋼琴前的桌子下。
這些桌子都有蓋到地上的桌布,是白天拍攝用的,還沒有收拾,一排過去,只要他們認定了是從窗口逃跑,就絕對不會再仔細檢查這裡。
桌子是長條四方桌,空間不算大,鑽進去後,夏宇坐在地上,慕穎詩緊緊靠在他身上,她的手心已經出汗。
人聲越來越多,但聽了校工的說話,大多數都往外去搜索追查了。
雖然禮堂中此時燈火通明,但人卻一共只有四個,只是隨處查看一下還有什麼東西遺失沒有。
慕穎詩坐得有些累,乾脆就靠入了夏宇的懷裡,感到夏宇身手輕輕懷著她的腰肢將她摟緊,雖然知道十分不恰當,還是不可抑制的面紅耳熱心跳加速。感覺到夏宇有力的心跳,以及那綿長的呼吸噴到自己的頭頂,她竟然有一種想抬起頭來去吻夏宇的衝動,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也許是這狹窄旖旎的空間,也許是長期積累下來對夏宇的感激,無論是什麼,她就是有了,而且越來越難以抑制。
夏宇感到她心跳加速,以為她緊張,微微低下頭在她耳朵邊悄聲道:「不要怕,有我呢。」
慕穎詩正要側頭過去吻夏宇,忽然桌子邊一個人聲道:「檢查一下鋼琴,鋼琴沒問題就行,其他都無所謂。」
慕穎詩嚇了一跳,猶如一盆冷水沖到頭上,清醒了過來,她害怕自己發出聲音,立刻將腦袋深埋入下雨的懷裡,也同時掩飾自己有些蒼白的面頰……
近來已經越來越難以遏制她的感情,可她卻一再的,一再的強迫自己,她對自己說,夏宇有很多很多非常優秀的女人喜歡,她們都比她更配夏宇,她不想因為自己,而害得夏宇失去那些機會,自己的愛情,她本來就沒有抱過任何希望,又何必把夏宇拖下水?
大約半個小時後,人逐漸散了,熄滅了所有燈後,夏宇抓住一個機會,抱著慕穎詩從正門揚長而去。
路上夏宇發現慕穎詩臉色不好,以為她嚇到了,歉然道:「對不起,是我不好,胡亂的自作主張,讓你受驚了……」
慕穎詩打斷他搖頭道:「不是的,我……我很喜歡,真的。我只是忽然有些不舒服而已。」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現在已經沒事了,就是剛才躲的時候有些氣悶而已,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