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雲家堡有客房嗎?」
「啊!」雲堡主立刻像被魚刺卡住了似的瞠目望著那個令他折服了二十多年的仙風道長。想那次多虧他幫忙,才能消滅了海盜。後來他欲將其留下至謝。可是他說什麼也只住客棧,不宿雲家堡。可是他剛剛竟然問他有無客房?這不是明罷著讓他留客嗎?
「雲家堡雖小,不過客房肯定是有幾間的。」雲堡主試探的回道。
「哦,老道只要一間就行了!」乾脆利落的回答,真是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外人。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嗎?雲堡主一時間倒忘了回答了。
「師伯要的不是客房,而是這齋菜吧!」飛雪指著那被他一個人消滅的幾個空碟為老爹解惑。
原來如此!雲堡主爽朗的笑出起來!
好輕鬆的氣氛啊!就連隔壁的下人們,也感受到了這種氣氛,不自覺的飯都多吃了兩碗。
飯後是午休時間。師兄弟幾人圍坐在江南園林的樓閣之中,休閒的焚香品茶、下棋,雲堡主甚至讓下人送來了古琴。
「雪兒,我好像從未見你彈過琴吧!不如今天……」
「那種事別找我!」不等墨翌涵說話,飛雪已經跳到那琴的三丈之外了。她天生就沒有音樂細胞,這點她非常的清楚。想當初被老媽逼著學鋼琴那痛苦,她現在都心有餘悸呢!
「可是奴婢記得三小姐的琴可是得了二夫人的真傳,彈得比另外兩位小姐都要好許多呢!」送琴來的丫環架好琴後順口說道。
呃!飛雪一怔,她以為那個三小姐一無事處呢?卻不知她會的正是她最不會的這一項!
「老爺一直收藏著這把二夫人留給三小姐的琴。小姐不在家的時候,大小姐和二小姐問老爺要了好多次,老爺連看都沒給她們看一眼呢!」丫環見飛雪仍然沒有過去彈的意思,繼續動之以情。
眼見雲老爹與老道長兩人正在邁上這樓閣的台階,他差人送來琴的用意已經非常明顯了。看來,她這個假女兒也當不成了。
而幾個明瞭箇中原由的師兄們,看了飛雪的表情後。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他們也同樣束手無策。因為就算要教她現在也來不及了。
就在飛雪準備著身份大暴光的說辭時,白慕寒突然拉著她到水盆邊上。她還沒搞明白他的意圖,他已在為她和他自己淨手「你久不摸琴忘了也正常,我陪你撫上一曲!」說著他將她帶到琴前坐下。雙手握著她的小手,令她的十指在弦上輕輕拔弄調音。
緊接著一曲優雅流暢,清新動聽的音樂便由飛雪的指間傾洩而出。就連飛雪這個不懂音律之人也覺得那琴聲猶若天籟。她不敢相信的望著她被迫移動的手指,那麼好聽的音樂真的是經她的手指彈出的?
她不禁想如果是他自己彈,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看來她也撿到寶了!
他們的合奏看在雲堡主及雲家堡的人眼中,他的女兒和女婿那叫琴瑟和鳴!決不會往握手教琴那上面想!再說,他那遺傳了她娘親音律天份,三歲就會撫琴,五歲就能彈奏出美妙音樂的小女兒。又怎麼可能是初學者呢!
所以飛雪的難關輕而易舉的就過了。可是直到晚上回到她自己的小書房,飛雪仍然覺得非常不可思意。雖然琴棋書畫對於古代上層社會的人來說,就像現代人會用電腦一樣算是基本功。可是以他從小的境遇和生活環境來說,他實在是不該有時間去學這種附庸風雅,不切實際的東西吧!
「你竟然會彈琴唉!」她咬著筆桿望著正為她磨墨的男人看了好半晌。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你什麼時候學的?誰教你的?」
「我七歲之前,聽我祖父說我娘親喜歡聽我爹彈琴,所以就學了幾天。」白慕寒低頭磨著墨,慢不經心的回道。聲音聽不出情緒。
飛雪卻能想像得出一個從小被母親漠視的孩子,巴望著能得到娘親的關愛與注視的那份童真有多麼的熱切。只可惜他娘親想聽的只是他爹的琴聲,就算他彈得再好也入不了她的耳。不知不覺的,她的心底某個地方悄悄升溫。
「以後你要常常彈給我和寶寶聽!」她不容拒絕的要求道。
「好!」他抬頭望著她溫柔的回道。「不過……」一抹戲謔至他性感的唇邊漾起「雪兒要是怕勾起我那傷心往事,以後對待我和寶寶時可要公平一些哦!」
意思是別對兒子太好,以免勾起他的傷心事。最好是能學他娘,眼裡心裡只有兒子他爹。
「嗯,你放心,我決不會讓咱們的寶寶受到他爹曾經受過的傷害。」剛剛軟化的心臟立刻恢復正常。白了他一眼,飛雪很認真的回道。
「那你就忍心讓他的爹繼續受傷害嗎?」語氣有點哀怨!不過眸中的笑意卻表達了他的幸福。
「沒辦法,那是他爹的命。活該他是個爹不親,娘不愛的傢伙!」誰讓他專門破壞情緒呢!
「只要有兒子親,老婆愛就好!」某男不以為意的回道。「雪兒,這墨汁夠濃了吧?」不希望聽到她因鬥口而拒絕的話,所以他聰明的轉移話題。
「哦,夠濃了。」他成功的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你到底要寫什麼?」他凝著她好奇的問道。「你心裡已經有了可取的戰略部署了嗎?」下午他們在商量戰略方針時。她一直只是認真的在聽,從始至終都沒發過一句言,他就覺得奇怪了。因為這實在不符合她的個性。不過一回來,她就往書房走,他就猜到她有主意了。所以,不等她動手,他先為她研墨。
「你當我是無所不能的女超人啊?」飛雪橫了他一眼,不以為然的回道:「我在那邊也就是一個生長在和平年代裡,二十多歲,長得比別人聰明一點,漂亮一點,運氣差了一點的女商人。我既沒當過兵、打過丈,也沒有經歷過戰爭。你說我能對戰爭有什麼好的見解呢?」
白慕寒不自覺的頜首贊同。她說得對,打仗本來就是男人們的事。或者是因為她給他們的驚喜太多了,所以他不自覺的就會產生了不該有的希望。事實上不知從何是起在他的心裡,她就是無所不能的!當然他剛剛知道了她不通音律這一項,這說明她或許真的是一個普通女人。思及此,他心裡竟然有種莫名的愉快和安心。
「不過,我們那邊怎麼也有了幾千年的歷史的積累,裡面也不泛有各種時期留下的精典戰役和策略。我只能將我所能記住的一些有關戰術的知識寫出來給你們做參考。至於有沒有用,要不要用,要怎麼用那就要靠你們結合實戰去分析了。世上不可能有兩場一模一樣的戰爭發生,所以咱們能借鑒先人的經驗,卻不能借鑒別人的戰略佈防。」
飛雪緩緩道出她的目的,她能為他們做的也僅此而已。說完,她攤開宣紙,提筆飛毫急書。他一邊研墨,一邊認真閱讀。她寫一句,他就讀一句。有不懂的新奇詞彙,他問,她答。
他們下午已經商量好分工計劃。因為暫時干戈未起,敵方並未正面出動。所以穩定民心就是當下的一大任。他們一不可以有太大動作的軍事調遣。二不能讓現在的局面有太明顯的變化。一切都只能在暗中進行。
雲堡主身為南王,理所當然由他調雲家軍做好海御的防範措施。
事實上二十年前他們已經與南臨交過手了。當年就是玉虛子與雲堡主曾經合力對付他們的。不過除了知情的玉虛子外,別的人都以為那只是一夥非常強勢的海盜。而那伙海盜最強之處,就是他們有一支夜間出動,令凡人肉眼看不見的鬼軍。
毫無疑問,那隻鬼軍就是南臨王手中的王牌。所以能捉小鬼的玉虛子自然不能離開雲家堡。
皇帝自然是要回到金殿掌控大局的。
白慕寒當然也要盡他西王的職責,集合西部的隊伍前來聽雲堡主的調遣。
身為大將軍的墨翌涵當仁不讓的成了統軍主帥。不過他得先趕回去集結兵馬,然後暗中將隊伍開過南方來。
金元留下做調度。也就是調和各方勢力的工作。本來這工作是飛雪要爭取的,可是他們都不要她留在前方。所以一至給她否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