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三年之後(4)
「呃!」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她是因為車伕的話而有了先入為主的想法,加上這讓人涼颼颼的荒涼環境。便認定了有土匪這件事了。根本就沒有想這個問題是否成立。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需要學習江湖知識。更加佩服師傅的英明。在這種沒人煙的地方過夜決對會比在那種窮鄉辟壤,儘是暴民的地方安全多了。
「師傅晚安!」飛雪抱著孩子,靠在師傅身上閉眼便睡。
她們倒是睡得踏實了,只苦了車伕。馬車周圍升了幾個火堆,客人在車內。車伕就只能抱緊雙臂窩在火堆旁考火。火堆裡不時發出辟辟啪啪的聲音,和隨風飄動的火苗為這份夜的詭魅更添了幾分驚怖。車伕不時四下張望,始終不敢閉目。
半個月後,如吳媽所言,她們一路平安的到了京城境內。可是越接近目的地,飛雪就越覺得自己選錯了目標。在她的意識裡,一直認為京城才是一個國家最繁榮昌盛的地方。可是看著眼前大片大片荒蕪的肥沃田地,看著小鎮街上成群結隊的叫花子。她就奇怪了,這些人都有手有腳,為什麼就不願意去種田,自給自足呢?
接著師傅又給她上了一堂時事課。她說:「他們這是聰明之舉。與其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耕種一整年,結果收了糧食全是別人的租子。自己連口米湯都喝不到。倒不如這樣不勞而獲的受人施捨。」
師傅的話令她認清了自己所處的社會現狀。飛雪開始閉目凝思,她應該打退堂鼓去別的地方呢?還是應該繼續往京城去一探究竟呢?可是西方是白家的地界,她不能去。北方是邵家的天下,那是仇家更不能闖。南方?她剛剛出來,沒理由又回去吧!
思來想去,她的目光落在了面前那大片的沃土上。她決定了,找不到淨土,她就自己創造一片淨土。
「師傅,我們就在這裡落腳吧!我要將這些土地全部買下來。我要讓這些田地裡長出最優良的品種。我要將這裡變成我們的世外桃園。」她對著空曠的田野大聲吶喊。
「丫頭,你瘋了嗎?」吳媽一把將她拉回車裡。車伕立刻趕車,遠離那些怪異的眼神。
再說白慕寒與墨翌涵師兄弟二人一路追到北方,從邵安那邊接過飛雪的信看後。白慕寒比前一次看完信更加暴跳如雷。他狠狠的將邵安痛打了一頓。便打道回府了。並發誓再也不過問那個女人的死活。更不准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她。
沒有人知道飛雪在信裡寫了什麼?一路戰戰兢兢的跟在他身邊的墨翌涵,一直好奇得心裡跟貓抓似的,可是他就是不夠膽開口問。因為他不想找死。無奈他只好留著耐心等見到飛雪時找她要答案。
之後白慕寒真的沒再找飛雪,也沒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過她們母子。只不過是,每次墨翌涵突然去白府找二師兄喝酒時。小於總是會告訴他,家主不在聽雨軒,而是在清園。
他可不相信二師兄是在清園懷念師姑。
天樂四十二年的秋天,皇帝病危。朝庭內的黨爭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太子仁善正直的個性只得少數幾個大臣的青睞。大多數臣子都選擇了陰狠毒辣的二皇子那邊靠。
太子的皇位能不能保在其次。主要是這些年老皇帝早已將國庫花空。從白家撿來的那批財寶也被他揮霍得所剩無幾了。如果讓那二皇子當了皇帝。他手裡沒有錢,必不會繼續現在的天下局面。黑手肯定會伸向那三個每年專門上供給皇室的三大世家。
這樣的情況下,白慕寒不得不再一次與太子聯手。
「奇怪!這裡還是京郊嗎?」墨翌涵望著那一望無際的金黃稻海驚訝的感歎道:「我只不過是三年沒走這條路,怎麼有種錯入世外的感覺啊?」
「這一路行來,從進入京城地界我就覺得怪異。之前的荒地全都種上農作物了。這是太子親政的結果嗎?如果真是這樣,咱們也不需此行了。」白慕寒一口氣說出了三年來最長的一席話。
「咱們的大師兄果然不同凡響啊!」墨翌涵發現他似乎沒那麼討厭這次京城之行了。相反,好像有那麼點期待的感覺在心裡萌芽。
他忍不住跳下馬,跑到田邊看過仔細。這可是他大師兄的功勞哦!他突然抬頭叫道:「二師兄,你過來看這裡的水稻似乎與咱們晏城不一樣啊?感覺谷穗又大,顆粒也特別飽滿。」
白慕寒也隨他下馬走到田邊。拾起一顆谷穗仔細看起來。身為白家家主,主管著幾十萬人的生計,他不光要處理那些突發事物。更要關心民生疾苦。而民生最重要一項就是糧食。他每年春秋季節都會抽出時間,到田間親自過問農民的收成情況。因此,他對於稻子的認識決對比墨翌涵在行些。
「這樣的精良品種要是種在我們的田里。每年的糧食產量估計會翻了一番。」白慕寒有些激動的道。
「那我們今年就收夠一些種子帶回去試種。」墨翌涵立刻興奮的接道。
田埂上正在彎腰除草的老農聞言,不禁直起身來笑著勸阻道:「哈哈,老夫勸兩位公子別白費心機了。不知有多少人試過您的那方法了,結果種出來的全是稻草和空殼。裡面根本沒米。」
「老人家何出此言?」墨翌涵好奇的問。
「公子有所不知,我們這谷子只能做飯,不能做種。」老農含笑回道。
「不會吧?正所謂留種留種,自然是留下的就是種。哪有只能做飯,不能做種的穀物啊?」墨翌涵搖頭晃腦的說道。
「那你們的種是哪來的?」白慕寒則直接問重點。
「我們的秧苗都是臥龍山莊分發下來的。至於種子是什麼樣子?除了臥龍莊主之外,估計沒人知道了吧!」老農神秘的說道。
「臥龍山莊?」師兄弟倆相視一覷。金元信中提到的那個在京城快速崛起的神秘勢力。那個太子與二皇子都有意拉攏,卻不得其法的神秘人物。他們這次親自前來,不就是要與這山莊主人談合作之事嗎?
「兩位公子聽說過臥龍山莊吧!那位莊主可是我們的大恩人啊!」老農提到臥龍莊主時那崇拜尊敬的神情溢於言表。那眼神都是望著天的,就好像那臥龍莊主在天上看著他似的。
「聽兩位公子說起三年前來過京城是吧?您一定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吧?當時這一帶全是荒地,我們看著是既心痛又眼饞啊!我們多想讓這些田里產出糧食啊!可是我們卻不敢去向那些官伸貴人租田。因為無論我們怎麼種,也不種不出足夠交那租子的糧啊!」說起過去,老農就一臉苦澀「說不定那時公子還施捨過小錢給小老頭呢!」
「那現在呢?因為有了這糧良的谷種,所以你們交了租後就是盈餘了嗎?」墨翌涵非常好奇的問道「那個臥龍山莊給你們這麼好的谷種也是要收銀子的吧?」他們將谷種弄得那麼神秘想必一定是以此牟取暴利了。
「不,我的們秧苗全是免費的。」老農立刻搖頭否認。
他眼裡的那個得意啊!看得墨翌涵都想將那什麼莊主的偽面具當他的面給撕下來。讓他知道,這世上的商人都是奸的。
「免費那麼好的事?」白慕寒突然接道「那明年我們也去問他要上一些不就成了。」
卻不知他的一句話,惹得老農大笑起來。
「哈哈,公子真是愛開玩笑。一看您二位就是身份高貴之人,怎麼可能去租田種呢?」
「我們只說要秧,沒說要租田啊!」墨翌涵搶著回道。
「那還不一樣啊!不租臥龍山莊的田,就沒有秧。租了田,就必須得種臥龍山莊的秧。」老農的話題說開了,乾脆走出田坎,到大路上來喧傳他的大恩人。
「第一年式種時,山莊不但免了我們的所有田租,而且還提供從秧苗下田到收割前的口糧。當時不知有多少人是靠著那些口糧才活過來的啊!」
師兄弟倆聽得一愣一愣的。心道,哪來那麼好的事?估計是先給點甜頭,再圖回報吧?
「那租子怎麼算的?比之前少嗎?」白慕寒問道。
「這租是活動的,每年的租子就按當年的收成來定。扣除我們一家人一年的口糧後,餘下與山莊五五分成。這麼好的事,您一定沒聽過吧!」老農越說越開心。那樣子就像撿到金元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