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竟然不屑
飛雪絕望的躺在床上,望著床頂的白帳,聽著門外吵雜的聲音。等著他們想到防毒辦法後,進來將她剁成肉漿。突然一個白色的影子從她眼前晃過。她不自覺的聚光定神,只見床前正站著一個白色幽靈。那幽靈帶著白紗斗篷,穿著白色素袍。高大又飄忽。她不禁再一次瞠目欲呼。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別多啊!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白無常?
可是就在飛雪以為既將靈魂離體時,那幽靈竟伸出一隻似有非有的手,閃電般在她身上穴位用力點了兩下。「嗯!」突覺喉頭一鬆,嚥下一口唾沫。天啊!他不是幫她解開穴道了吧!飛雪不可置信的望著那幽靈,卻見他已經彎下腰去了,看那樣子似乎在探地上人的鼻息。不及多想,她連忙輕輕試了試張口「你……」一個單音發出,嘴唇果然能動了。本能的她正想向幽靈致謝,可是人家先出聲了。
「能走嗎?」聲音低沉,語氣陰冷,的確猶如地獄使者。
是他?想不到最不可能的他竟然真的來了!飛雪微微一怔,隨即點頭表示可以走。
「那還不起來,你想在這裡等死啊!」
冷酷無情的語調讓飛雪心裡剛產生的一丁點感激之情,立刻化為烏有。哼!她白了他一眼。翻身試圖起身。可是動了幾下,她的四肢似乎完全不聽她的使喚了。她猛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沒有感覺到從四肢傳來的痛楚了。是痛麻木了嗎?她繼續用力……
白摹寒看出她的異樣,伸手在她手臂和腿部關節上分別捏了幾下。不自覺的又蹙起了劍眉。該死的他們對她做了什麼?竟然將她的四肢關節全部挫開了。而她剛才望著床頂的目光竟是那麼平靜,平靜到他以為什麼都沒來得及發生。墨翌涵的那瓶「半步倒」便發揮效力了。
可是,似乎沒那麼簡單?他凝著劍眉,再一次狠狠的掃視了床邊地上那兩具只穿了遮羞褲的死屍。見他們身上都有打鬥過的瘀傷。一看就是他們兩在自相殘殺。可是為什麼呢?目光回望,她身上的衣物雖然凌亂不堪,卻也有布掩體。可以看出她並沒有受到侵犯。只是,她是怎麼忍受那種分筋錯骨之痛的呢?
斗篷下的目光又移到飛雪的臉上,除了臉色蒼白髮青外,依舊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那眼神中有疑惑不解,卻無半絲惶恐不安。情不自禁的他冷冽的雙眸中,忽爾閃過一分憐惜,兩分不解和七分憤怒之芒。
他伸手一撈,便將她抱在了懷裡。驀地,他再次蹙眉。那老頭這一個月是怎麼照顧她的?她怎麼比之前更輕了,抱在懷裡就跟抱個枕頭似的毫無份量。
見他在檢查過她的四肢後,一句話不說直接將她抱了起來。飛雪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她試探的問道:「我的腿不是斷了吧?」
「是!」回答得乾脆利落。
雖然有了一點心裡準備,飛雪仍然受不了打擊,兩眼一翻白,頭一歪,直接暈了過去。她一直是堅強的女人。但是,她可以接受死亡,卻無法接受自己成為一個四肢不全的廢物。
終於又見到她惶恐的眼神了!原來這丫頭不怕痛,卻怕斷腿跛腳啊!白摹寒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個輕微的弧度。隨手拉過床上的單被,用劍一劃,割成兩半。拿起一塊布條將沒有知覺的飛雪綁在他胸前。提劍向門外走去。外面高手眾多,他必須將他們全部解決掉方可暫且脫身。
因為,如果放走一個報信之人,他敢肯定帶著她回不到晏城,便會被白家的鷹犬們攔截住。
外面的人仍然在掙扎著是要進去救出舅佬爺,還是等著能解毒的大夫來了先。進去吧!可是連著進去幾個同伴都沒有再出來。
不進去吧!他們也清楚的知道,如果舅佬爺真的死了,他們也別想活。因此,他們此時的心理狀態就如受到前狼後虎的夾擊。那個膽戰心驚!自然不在話下了。而那扇門也就成了他們的鬼門關了。
直到有人突然瞥見至那鬼門關內恍出一個全身素白的高大身影。那人一手扶著懷裡的人,一手提著一柄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青鋒劍,如鬼魅般移至他們面前。這世間有此速度之人除了他還有誰?他脫口驚呼:「白凌」門字沒有叫出來,那人咽喉處已然沾上一絲血紅。接著「撲通!」一聲便倒地不起了。
「啊!」眾多武林高手同時聞聲回神,有不少人已經從那半句話中知道了來者身份。他們立刻斂神運功,意圖做個殊死拚搏。
可是那青鋒劍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得如同電光火閃,沒有人來得及運功抵抗。甚至沒有人感到一絲痛楚,便與之前那人一樣,咽喉處一抹艷紅乍現,接著便倒地不起了。頃刻間,他們全部得到了解脫。
白摹寒凝神聚氣,查探了一會兒。確定此間別院之內再沒有別的活人氣息後。習慣性的抽出白凌,拭去劍上的血腥。隨手拋掉,收劍入鞘。
他又到柴房點了一把火後,便與來時一樣,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啊!」手臂上傳來的疼痛將昏迷中的飛雪刺激醒轉。倏然睜眸,本能的狠狠瞪向那個正在用力拉扯她手臂的人。他已經揭掉了那身白紗素袍,恢復了冷酷的面癱表情。
那人卻只是冷冷的橫了她一眼,放下了那條依然疼痛難忍的手臂。無聲的又擰起她另一條沒有知覺的手臂。接著用警告的語氣,低沉的道:「你四肢骨節都斷裂了,必須立刻接回去。」
原來他是在給她接骨。飛雪咬牙忍著鑽心的疼痛,目光掃了一下四圍。意圖分散一些注意力。目之所汲,除了玉米還是玉米。他們是在玉米地裡,這麼說他們已經離開那個狼窩。不過在沒弄清楚情況之前,她不敢冒然出聲發問,只能臆測。
「啪!」白摹寒趁她注意力分散之際,用力為她接上了另一條胳膊。飛雪痛得淚花直冒,滿頭大汗,牙齒都要咬碎了。可是她沒有再哼一聲。
見她只是接手臂就已經快要撐不住了。白摹寒在握著她腿的時候,力道有意舒緩了一些。他冷聲問道:「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呃!」飛雪怔了一瞬,猜測他是想問這些傷是怎麼得來的?便咧著嘴,忍痛回道:「那兩頭豬在我身上打架。給踩的……」白摹寒瞥了她一眼,見她的注意力已經沒在腿上了。手上突然用勁「卡嚓!」「唉喲!」飛雪張著的嘴脫口叫出。不由自主的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先打個招呼啊!」
白摹寒輕輕放下她的右腿,抬眸回瞪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抱怨很不滿意。又似對她的回答耿耿於懷。總之,那眼神絕對不善。他又抬起飛雪毫無知覺的左腿,冷冷的道:「聽說你昨晚在賭場出足了風頭?」雖然是問句,可是語氣卻是肯定且帶有譏諷意味的。
飛雪現在痛得嘴角都在抽筋,當然沒心思跟他計較什麼語氣。她只能咬緊牙關不敢張口。因為一張口她肯定會再痛苦的呻叫出來。她身上雖然沒有皮肉翻滾,鮮血淋漓的外傷。可是,此時她卻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種被凌遲的感覺,全身上下簡直無一處不痛的感覺。
白摹寒手上的動作沒有停,瞟了飛雪一眼後,接著淡淡的道:「雲公子已死,你以後不可以再回靜虛觀了。」
「呃!」飛雪又是一怔「豬頭男真的死了嗎?」不禁脫口問道。
「你以為中了墨翌涵的毒,還能有活口嗎?」
如果真這樣,她的確不能再回靜虛觀了。那樣只會連累到道長他們。突然想到與他的約定,一時間她像是連痛都忘了。忽然直起上身,認真的凝視他。語氣異常堅定的說道:「無論如何?孩子我不會放棄!」對她來說當不當雲公子,回不回靜虛觀根本就不在意。只要能帶走兒子就行。「如果你不打算按約定將孩子給我,那麼麻煩你現在就將我送回案發現場去。讓我自生自滅算了。」她不留餘地的要求道。
白摹寒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不過手中的動作動表達了他的態度。「卡嚓!」一聲脆響,「痛!」飛雪驚呼出聲。只覺得那左條腿似乎已經被他活生生給扯下來了。那痛苦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可是她依然只是叫了一聲,便緊咬牙關將痛楚和著眼淚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