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骨肉分離
她要生孩子,她一定要生一個只屬於她的孩子!就算是靈魂出竅了,雲飛雪的意識依然非常清晰,思路也異常明確。意志更是堅定得令神匪夷的地步。
是的,她唯一的念想就是要生一個孩子!腰間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脹痛令飛雪驟然睜眸!入目的是一個點著松油燈的昏暗世界,一個穿著戲服的女人正舉著一把珵亮的尖刀在她身上比劃。本能的她張嘴想叱問她是誰?想幹什麼?可是動了一下嘴,她才發現自己的嘴已經張得不能再張了。裡面還塞著一團發臭的爛布。再一動才發現連四肢也被綁縛著。
她被人綁架了!飛雪腦子裡快速閃過這一念頭。有了這個認知,她反而鎮靜下來了。從她將父親的公司重振旗鼓,並一舉推向世界後,綁架這種事她早就不陌生了。可是每次她都能化險為夷。她相信這次也不例外。
很顯然她完全沒有搞清楚現狀!當然這與她強悍的身手是脫不了關係的。她從小習武,散打,太極,跆拳道,西洋劍等等,不論中西她一錄照單全收。正所謂藝高人膽大。對於綁架這種事她還真沒怕過。
飛雪探究的目光凝望著那個拿著刀在她面前比劃的女人。只見她目光躲閃,面色發白,握刀的手像篩漏似的抖個不停。一看就是個新手,想嚇唬別人卻先將自己嚇傻了。飛雪眸中閃過一抹譏誚的神情。
忽地,腰間的脹痛再一次襲來,痛得飛雪牙關緊咬,出了一身冷汗。脹痛持續了一分鐘之後停止了。她突然意識到那女人明明沒有動作,可是她的腰腹怎麼會那麼酸脹疼痛呢?而且這種痛好怪,不像是受傷。更像是腹內有什麼東西在擴張?目光不自覺的看向腹部。
驀地,她驚愕的瞪大了雙眸。嘴巴驟然猛張,裡面的布團隨之滑落。「天啊!那是什麼?」本能的她脫口驚呼!
「鐺!」的一聲,女匪手中的利刃應聲而落。她瞠目結舌的驚訝程度一點也不比飛雪的少。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錯愕的對視了兩秒鐘。春香指著突然說話的人驚訝的問道:「你,你沒死啊!」春香面露喜色,拍著胸脯吐了一口大氣。她終於不用親手干開膛破肚這種噁心的事情了。她雖然也幫邵大小姐殺過不少人,可是多數是用毒藥解決問題的。讓她親手給人開膛破肚,再取出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小孩來。她還真的下不去手。春香暗忖。
死?飛雪的腦子裡飛快閃過一個撞車的畫面。不過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大肚子的問題,所以直接將那個畫面給忽略了。她直直的凝望著圓鼓鼓的肚子再一次急切的問道:「我的肚子裡面是什麼?」
「當然是孩子啊!」春香不自覺的脫口回道。完了她才發現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她來不及細想,飛雪不敢置信的顫抖聲接重而至。
「你,你是說我肚子裡面有,有孩子?」不光聲音顫抖,飛雪的整個人都激動得震顫起來。一雙閃閃發光的靈眸緊緊攫住圓滾滾的大肚子。眨都不敢眨一下,似乎怕在眨眼之間一切又成為泡影了。
春香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這個女人說的話全是莫名其妙,語無論次的。春香皺了皺眉猜想這女人一定是被折磨瘋了吧?也是,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大半年,不瘋才怪呢!她盡量溫和的哄道:「孩子都在你肚子裡面住八個月了,你就用點勁將他生下來吧!到時我一定向小姐求情,讓她放你出去。」當然這話連春香自己的都不相信。以小姐的行事風格,怎麼可能將這麼大一個隱患留在世上呢!可是為了讓她將孩子生出來,春香不得不先給她一絲生的希望。
可是飛雪只聽到第一句就已經興奮得忘乎所以了!她不光忽略了春香後面的話,更是忽略了那八個月的記憶去哪裡了?她整個人沉浸在願望實現的喜悅當中無法自拔。
「我有孩子了!我的肚子裡面住著一個八個月大的孩子!天可憐見!感謝老天成全……」飛雪激動的顫聲重複,昏暗的燈光下,兩粒幸福的淚珠顯得無比晶瑩閃亮!
這女人真的瘋了!春香得出了結論。不過她希望瘋子能聽話的將孩子生下來。這樣她好向小姐交差,而這瘋子也可以如願的去見閻王了。她小心的問道:「你不會再傷害自己和孩子了吧?」
她的話剛出口,隨即收到飛雪的一記白眼。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疼愛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傷害?
「唉喲!痛死了!天啊!我不生了……」突然一個淒厲的尖叫聲從外面傳入,打斷了飛雪的思路。
呃!外面還有產婦?怎麼回事?她肯定這樣的環境不會是醫院婦產科。可是她們為什麼要綁架孕婦?難道她們的目標不是錢,而是孩子?她們要孩子去做什麼?飛雪凝眸警惕的看向那個穿得古古怪怪的女匪。冷冷問道:「你們想拿我的孩子去幹什麼?」
春香見她不再鬧著要打掉孩子,竟然開始關心孩子的將來,不禁暗自歡喜。只要她乖乖將孩子生下來,她現在哄她高興一下又有何防呢!
「這個你放心,只要你生的是個兒子。那麼他就是白家的正宗滴孫,到時他就是名正言順的白家孫少爺。到時說不定我家小姐一高興,就讓白少爺收了你當妾侍……」春香越說越起勁,說得口沫橫飛。卻忽略了地上人的表情正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
飛雪被女匪的話說得秀眉緊攢,臉色一變再變。她的兒子跟白家有什麼關係?她雲飛雪何時落到要給人當妾侍的境地?等等,妾侍!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這個名詞不是早該消失了嗎?她再一次凝目看向女匪,只見她的穿著打扮,神情動作都似從古裝戲裡面走出來的人物。這人八成是入戲太深,陷入瘋狂了吧!
可是她怎麼落到一個瘋子手上來了呢?還有,她的孩子都八個月大了,為什麼她腦子裡面一點記憶都沒有呢?正待認真思索,可是肚子裡面的孩子卻似不願意讓她想太多。腰腹一陣陣緊縮脹痛接連不斷的襲來,越來越頻繁,讓她無暇思考!
外間產婦的尖叫聲越來越大,可是飛雪卻始終一聲也沒有哼。她感覺到下半身有水流出,猜測應該是洋水破了。可是那瘋女人似乎一點也沒有幫她接生的意思。她只好咬著牙,忍著痛問那瘋女人:「你們想要的是活生生的孩子吧?」
那女人怔了一瞬,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飛雪繼續說道:「如果想要活的孩子,麻煩你先將我的繩子解開。這樣我才好使出力氣將孩子生出來……」
「你要生了?」不等飛雪說完,春香不相信的打斷她的話。「你都還沒有動靜呢,怎麼生?」像是在印證春香的話,門外剛剛停下的嚎叫聲又響了起來。「哎喲,我不要生了……」春香瞅瞅門外又看看飛雪。那意味很明顯,除非她也像這樣大叫,否則她就不相信她要生了。
飛雪哭笑不得的瞪了她一眼。忍著脹痛,冷冷的道:「誰跟你說生孩子一定要大叫啊?跟你說我真的要生了,我的洋水已經破了。」
春香不相信的瞥向地上。
「啊!真的破了!」她驚訝的問道:「可是你為什麼不叫?你不痛嗎?」
痛就要做鬼叫嗎?飛雪白了她一眼,她實在沒有力氣跟她爭辯這種事。她已經感覺到腰部在擴張。也就意味著她的孩子即將降世。歡喜與激動早已戰勝了陣痛帶來的痛苦,她現在幸福得不得了,為什麼要學別人做鬼嚎?
春香雖然沒有生過,可是她卻沒少見夫人們生孩子。再有她家小姐在前面現場表演。要讓她相信不叫不鬧不折騰就能將孩子生出來,她思想上實在無法接受。因此,她醒過神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撿起地上的破布,麻利的往飛雪嘴裡塞,以免她的尖叫聲壓過外面那位。
飛雪四肢被縛,除了緊咬牙關不讓她得逞外,就只能用眼神來對付野蠻的女匪。她犀利如劍的目光炯炯的瞪向女匪。春香的目光不經意間與之對上,她不自覺的悚然一驚。手上的動作忽地緩了下來,飛雪趁機狠狠咬住她的手指。「哎喲!」一聲慘叫,手急忙縮了回去。春香撫著被咬傷的手,狠狠的瞪著飛雪,恨恨的怒道:「你敢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