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雖然事實上昨日大殿上的現場認親會。他們當時雖然神魂早已被嚇得與身體分離了,可是大部份魂魄至少仍然大殿中遊蕩。所以他們看得清清楚楚。這位能讓皇帝緊張的太子爺肯定假不了。而他們的皇帝也並非真的邪佞無情!因為在昨日那種情況下,有那麼一刻他仍在為他們這群縷縷背叛他的人和那五萬將士的生命做考慮。
可是,在皇帝認子這種大事大非上,有這樣疑問的人肯定是有的。而且還不少呢!不過敢問出來的人就真的難找了。雖然難找,但肯定仍有啊。只是那個不知死活的人話還沒問完呢。
太子爺就已經很不耐煩的給他駁了回去:「本公子就是喜歡戴面具你們想怎麼樣?青龍有律令不准太子戴面具嗎?再說,本公子可不稀罕當這個太子!你們誰有意見,誰出來做好了?」
跟著皇帝再加上一句:「太子的面具是朕送的,你們是在懷疑朕嗎?」
至此再也沒有人敢對太子的面具提出任何意義。相反,王公大臣們開始效仿太子,私下裡找人打造了各種各樣的面具來配戴。很快,面具就成為了當下最時尚,最能像征身份的標誌性頭飾。而且這種時尚就如同一股颶風似的很快襲捲了整個青龍。幾個月後,青龍的大街小巷到處都能看到面具男子。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而當時的朝堂上,大臣們還有另外一個不敢得罪太子爺的至命之所。那就是他們所有人的性命都在這位神秘的太子爺手裡捏著。因為那位瘋狂的假皇子給他們所下之毒,在經過太醫的確診後。那毒的確是無解。可是當他們以為死定的時候,這位太子爺突然發話說,那毒他能解。
試問,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敢有議意嗎?除非有人嫌命長。
終於熬到下朝了,君無邪連忙問第一次上朝的兒子有何感覺?
「君老大,我很同情你。居然每天都要面對一群那樣的臣子!」冰凌立刻誠實的說出自己的切身感受。她想好在她只答應出席一天這種朝會。
「太子殿下,你應該叫父皇!」皇帝身邊的隨侍太監立刻恭敬的提醒道。不過太監的話才說完,不等冰凌有所反應,他的皇帝主子已經冷冷的對他說道:「黃公公去冷宮照顧墨皇后吧!」
那位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黃公公,在呆怔了片刻之後,顫抖著領旨謝恩。然後哭喪著臉退了出去。
「哇!君老大你真狠,他可是在為你爭取福利唉!」冰凌望著那位太監的背影,揶揄道。
「不長眼的奴才,主子的事他也敢過問。」君無邪挑眉回道。突然他又可憐惜惜的問道:「不過冰兒真的不打算叫朕一聲父皇嗎?」
「等著吧!等你上天堂見到我娘那天,你就能聽到這個稱呼了。」冰凌很認真的回道。
君無邪只是淡淡的一曬,他並不在意冰凌怎麼叫他。知道她已經從心裡接受他,他已經很知足了。
「他們的解藥,你準備什麼時候給他們?」君無邪扯開話題。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等到我研究出解藥方案先。」冰凌聳肩回道。想到那些大臣昨天的表現,她怎麼可能那麼快給他們解藥。
「怎麼?跟我也不說實話嗎?」君無邪笑著問道。「你能讓場將軍和他的那些將士們解毒,怎麼可能沒有那些大臣要的解藥?」
「因為他們中的毒不一樣啊!」冰凌理直氣壯的回道。
「可是太醫都說他們中的毒是一樣的。」君無邪搖頭說道。
「那就叫太醫給他們解藥啊!」冰凌起身說道。
「我知道你是想懲罰他們的不忠,可是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咱們就是要換人,也得慢慢來不是嗎?」君無邪追上去說道。
「好吧!讓他們痛過今晚,明天早朝的時候你給他們吧!」冰凌轉身將一個瓷瓶放到君無邪的手裡。「記得一人一粒。多的你留著吧。說不定以後還用得著,因為那個假皇子的人也不知道清理乾淨沒有。雖然你因為吃了靈狐血,已經百毒不浸了。不過也不能保證你以後的妃妾們不再受到毒害吧!」
君無邪接過藥瓶,不捨的問道:「冰兒真的不打算留下來幫我嗎?」
「喂!君老大,你可別太得寸進尺哦!我都已經給你當了掛名太子了!你還想怎麼樣?」冰凌蹙眉回道。
掛名太子?虧他想得出來!君無邪哀怨的望著冰凌,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息!
見此,冰凌忍著笑,很認真的熱心開導道:「你也不用難過。你體內的毒素已經完全清除了。只要你回去好好努力,說不定來年就有人叫你父皇了。然後你再等上十年八年的,自然就能將這身擔子丟掉了。」
「小子!跟你老爹說什麼呢?你是不是想娶太子妃了啊?」君無邪氣極而笑!
「什麼妃都留給你自己吧!」冰凌說完直接用飛的先溜了。
一直遠遠跟著他們的林業臉上的驚愕表情一直沒變過。他真的不敢相信,皇上的表情會有如此的豐富。更不敢相信他們父子倆的相處方式。天啊!別說是皇家,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沒有哪個兒子敢跟老子說那樣的話吧!可是再看那個當皇帝的老子,非但不生氣,還望著兒子離開的背影傻笑!天啊!如果不是他眼花,就肯定是皇上瘋了!林業在心裡驚呼。
在經過一次大換血後,皇宮裡面的新人並沒有那麼快能到位。若大的皇宮如今只有少數的宮人在管理著。因此到處一片死寂。
可是在皇上新封的太子宮裡面卻完全是相反的另一翻景象。當冰凌飛身落到那座屬於她的宮殿上時,望著地上跪了一地的大臣。她不禁愣了一瞬。難道她在皇宮裡面飛了半天,又回到朝堂上了嗎?
冰凌看清那群人後,立刻知道她沒有走錯了。她沒想到那些傢伙居然會跑到她的家裡來了,難道他們想要用跪來威脅她?不給解藥就賴著不走了?如果這樣,那她如果不成全他們的誠意,似乎也說不過去吧!於是,她招呼也沒打悄悄的就離開了。
而那些在太子宮裡面跪等解藥的大臣們,還真的一直在那邊誠心的跪著。無論太子宮裡面的宮人怎麼勸說,他們也沒有一個人離開。想要以此來打動年少的太子那顆悲天閔人的慈心。只不過是,他們不知道,他們太子爺的慈心一向是有針對性的。而他們又剛好不在那之列。
冰凌在面目全非的皇宮裡面逛了一圈,雖然覺得實在是沒有什麼意思。不過她心裡面卻有一股很奇妙的感覺。
在師傅家,無論師傅對她多好。她始終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從三歲的時候一住進去開始她就在計劃著要獨立,要離開。就連在東萊島上和青龍山師祖的竹舍時,她也只是覺得有點家的溫暖。卻從未有過現在的這種感覺。
現在走在這曾經讓她非常反感的皇宮裡。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完全沒有了五年前第一次來皇宮的那種排斥感了。反而有了一種她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一種落地生根的歸屬感。
歸屬感?這想法讓冰凌為之一震!
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就因為她認了君無邪嗎?因為這裡是她父親的家,所以就應該是她的家嗎?但是她可是帶著前世記憶而來的文明人。她怎麼可能會在意這個呢?而且她從來不在意什麼皇子公主的不是嗎?
暈,難道文明人就不在意血親嗎?雖然你總是強調自己不屑當公主,可是你卻從不強調自己不需要父愛母愛不是嗎?當你看到別人的父母與孩子親熱時,你難道沒有渴望過那份關愛嗎?
父母的關愛她當然渴望,只不過她的父母似乎一直都在現代吧!她想念他們卻因為隔著無法跨越的時空鴻勾,所以她一直都在壓抑著自己對他們的思念。為了自己不至於崩潰,因此她從一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已經在心裡築起了一條屬於她一個人的長城。
可是,就是這條長城將她的心與這裡的人隔離開來了,以至於她一直沒有從前世的生活中完全脫離出來。一直以來,她都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心態和眼光來看待現實問題的。或者說,從出世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將自己當成是這個時代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