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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一十章 文 / 夢雨魂

    第一百一十章

    我點了點頭,看著那女子緩緩地轉身離去,直到沒入夜色中,這才將剛才那女子在我伸手扶她之時突然塞進我手心的紙條展開。

    「今夜子時,觀月亭,桀。」

    我秀眉微蹙,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卻是也不知為何,楚桀相約正合我意,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哪。

    觀月亭,又在何處,雖然來了皇宮,我卻是未能將整個宮殿都摸清,只是把主要的幾處弄明白了,幸好入宮前著暗閣下屬為我繪製了一幅西楚皇宮的地圖,倒是也不必去詢問他人,免得落下禍根。

    宴會之上不知進行的如何了,我卻是也不想再去了,只是與那負責宴會籌備的管事說了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回了自己的寢宮。

    拿出地圖來研究了一番,確定好了觀月亭的方位,熄了燭火,遣了宮女關了宮門,我在床榻上閉目假寐,有時候裝裝樣子也是必然的。

    鼓交三更,窗外,皎月如鉤,一片沉寂,偶爾有幾聲蟲鳴,我從櫥櫃中找出一個包裹,拿出一套宮女的服飾換上。

    悄無聲息地翻窗而出,謹慎地看了看四周,左躲右閃,避過宮中巡邏的侍衛,只撿偏僻的路徑繞到觀月亭,卻是見其中未有一個人,心中正在納悶,是不是要過去看一看,或許那人還沒有到來,要不要等一等,便聽得遠處一陣急促的喊聲,

    「快些抓住那刺客啊,皇太后遇刺了。」

    我一驚,西楚皇太后遇刺,是誰做的,來不及細想,便聽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向著我這個方向包圍而來,

    「不要讓刺客跑了,那刺客穿著一身宮女服飾。」

    我大腦嗡的一聲,難道是有人故意陷害,倒是拿捏的很是準確,看來我是中了他人的陷阱了。

    想要逃離,哪裡是那般容易的,只是不知那引他們來此的人去了何處,我凝眸觀瞧,若是能夠捉住真兇,或許還有分辨的機會,可是暗夜中哪裡能夠找到那害我之人。

    不出片刻,觀月亭便被層層包圍,張弓搭箭,任你是飛鳥,怕是也難以跑出了。

    我苦笑一聲,卻是不慌不忙地道,

    「各位這是做什麼?」

    身後呼呼的跑來的是驚魂未定,專門侍候皇太后的內侍,我見過他幾次,所以他上前一眼便認出了我,只見他一臉不敢置信且有幾分驚恐地伸著蘭花指,指著我道,

    「原來是你,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行刺太后,就不怕五馬分屍,亂箭穿心嗎。」

    「公公此話何意,民女只是晚間煩悶出來透透氣而已,什麼行刺太后,公公莫不是看花了眼了不成。」

    「大膽妖女,還敢胡攪蠻纏,若是出來透氣何須換成宮女的服飾,明明是你行刺太后未及換衣。」

    那內侍頓了頓,轉而隨著身邊一名侍衛喝道,

    「你們還不上前將這膽大包天的刺客拿下。」

    我冷笑一聲,漠然看著那欲要走向前來的侍衛,斷喝道,

    「慢,我自己會走,只是這般便認定我就是那行刺太后的刺客,難以令我心服,我要見西楚王。」

    「公公,再怎麼說,我也是從郡王府走出來的,如此武斷,你要如何給郡王一個交待。」

    那公公欲言又止,可能聽我拿出郡王做擋箭牌還是有些顧忌的,

    「好,雜家便將你押附陛下面前,看你還有何話說。」

    我冷嗤一聲,心中卻是百轉千回,那暗中陷害我只認到底是誰,絕不可能是楚桀,他不會做這種暗箭傷人之事,那會是誰,我在西楚也未曾與人結緣,若是強要說得罪了什麼人,那也只能說是郡王的王妃肖芙蓉,難不成誰是她,那個弱不禁風的大家閨秀。

    一行人便這般浩浩蕩蕩地來到了西楚王的寢宮,早有內侍入內前去通傳。

    宮內發生了如此大事,西楚王早已驚醒,內侍進去不過片刻便回來傳旨,召御前侍衛長與太后身旁伺候的公公,及我,這個刺殺嫌犯入內,其餘眾人散去,各司其職。

    西楚王寢殿內豪華而不庸俗,兩顆夜明珠裝點的寢室內散發著淡淡的光彩,朦朧而不耀眼,幾盆弔蘭置放其中,竟然還有一盆紫色的,令我一怔,紫羅蘭,這倒是正映襯了我的名字,幽幽的熏香瀰漫在整個房間,淡雅沁香………想不到這西楚王倒是也是一個高雅之人。

    我們三人到了外殿等候,那公公和侍衛都是目不斜視,躬身而立,我卻是四處打量,心中竟隱隱有幾分似曾熟悉的感覺,宮殿如此的裝飾………

    一陣輕緩的腳步聲響起,珠簾掀開,兩名宮女走出,

    「你們先下去吧。」

    溫潤的聲音帶著性感的磁性,那兩名宮女躬身行了一禮,便走出了寢殿。

    一身白衣,一頭墨發,沒有耀眼的明黃色,沒有金冠束髮,少了平日的一絲霸氣,多了一絲近人的平和,不似大殿之上的莊嚴肅穆,一張分不清性別的俊美無雙的五官,慵懶的身姿……………我怔怔地看向西楚王的容顏,一陣頭暈目眩,

    四目相對,均是一愣,

    是喜,是驚,是怨,是憐,是痛,說不清是何種情緒,

    我曾想過千百種的可能,卻是沒有想到是在這種情形下於他想見,掀了掀唇畔,卻是無言以對,只得地垂下了頭,

    片刻的怔忪,他已是神色自若,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驚喜和擔憂卻是深深刻進了我的心中,

    曦兒,原來真的是你。

    「李公公,你來說說今晚是怎麼回事吧。」

    因著剛才兩人都是俯首跪身行禮,所以並沒有發現我們之間的波瀾,那公公聽得王要他陳述今晚的經過,不敢怠慢,趕緊清了清喉,聲音有幾許嘶啞的道,

    「今晚宴會散後,太后身子便有些不適,會寢殿後,便歇下了…」

    聽到此,西楚王好看的眉微蹙,聲音有幾分清冷地道,

    「即是如此,為何不招御醫前去看看。」

    聽得王不滿,那公公冒了一頭的虛汗,趕緊磕頭道,

    「陛下恕罪,是太后不許,說是老毛病了,好好休息就無大礙了,且叮囑奴才等不得打擾,於是奴才便將守夜的宮女與太監都遣到了宮門外伺候。」

    「哦?」

    隨意的輕哼了一聲,卻是帶著令人無比的壓抑,我心中有幾分苦澀,

    有些人或事處於不同的環境,果然是不同了,曾經純真無邪的曦兒,也終將是一去不復返了,做了帝王,隱隱有了王者的霸氣,即便是他在溫潤平淡,也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天真的曦兒了,

    那跪在地上的李公公更是一腦門的委屈,怎麼總感覺今夜王有些不同,明明是要審刺客的,怎麼聽王的話外之音,倒像是要懲辦自己,聖意難測,只得小心翼翼地道,

    「陛下治罪,都是奴才之過,只是………」

    「哼,身為太后的貼身內侍,不能盡心服侍,防衛如此鬆懈,讓太后受驚不說還受了傷,自然是逃脫不了干係,你之過稍後再議,繼續。」

    「是,」那李公公身子一個冷顫,臉色已是一片蒼白,心中更是戰戰兢兢,低著頭道,

    「太后歇下後不到一個時辰,便傳來一聲驚呼,奴才等匆匆進入內殿,只見的那刺客正手持凶器欲要行刺太后,見奴才等衝了進去,行跡敗露,便劃了太后一刀,破窗離去…………」

    「嗯,你是說那刺客發現你們進來之後這才行刺,你們衝進去之前倒是沒有對太后做出什麼不智之舉了?」

    頗有幾分威嚴的口氣,那李公公怔了怔,又仔細回想了一番當時的經過,這才小心道,

    「正是,當時隨奴才一同闖入的還有數名宮女,太監,而隨後趕到的太醫再為太后診治時,也只發現了一處傷口。」

    等了片刻,不見王說話,這才嚥了口唾沫,繼續道,

    「御前侍衛長迅速在宮內一陣搜查,卻是有人看到那扮作宮女服飾的刺客向著觀月亭方向逃逸而去,於是匆匆追尋到觀月亭,刺客逃無可逃,終於被捉獲了。」

    我冷笑著聽著那公公娓娓動聽地敘述,心中已是十分肯定那刺客要不然就是一箭雙鵰,即除去了我,拔掉了段淳在宮中的眼線,然後有可能栽贓給楚桀,再次挑起兩國之間的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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