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千年等候
街道上叫賣叫買,此起彼伏,過往行人也大都是歡聲笑語,全然沒有一點要打仗的恐慌。
「這位小哥,請問這裡是什麼村啊?」
那被我拉住的小販上下看了我兩眼,瞇縫著一雙小眼道,
「你是哪裡來的啊,來這裡幹什麼?」
「哦,我是與親人失散,一路到了這裡的。」
我刻意壓低聲音沙啞道。
那人又看了我兩眼,顯然是在判斷我話中的可信度。
被人如審犯人般的看來看去,我不由也有些不耐了,冷冽地道
「你再看什麼?」
「小哥是第一次來魔域吧。」
魔域,這村名怎麼聽起來這麼古怪,我微微蹙了蹙眉,不想與他多說廢話,直覺還是快些離開這裡的好,
「請問這裡哪裡有賣馬匹的?」
那人搖了搖頭,
「沒有。」
「那你們這裡的人出遠門都是乘坐什麼?」
「進了魔域的人是不會出去的。」
那小販說完這句便不再理會我,忙著自己的去了。
莫名其妙,後背只覺得一股陰風掃過,我急切地回頭,看到一切如常,這才放下了心。
「少主來了,少主來了。」
一聲高過一聲的充滿驚喜的高呼聲,大街上頓時熱鬧了起來,人們紛紛自覺地退到街道兩旁,跪地,俯身膜拜。
人群中唯有我一人站立,一下顯得突兀起來,被這突然的狀況震驚的無以形容,想要離去,卻是前後都是人,一時也不得出路,我只得俯身,放眼望去。
前面兩排妙齡女子手持花籃,面罩紅紗,身姿裊娜,揮揮舞舞地遍天撒花,後面是四人扛著的一張軟榻,四面紗帳,帳內之人斜臥榻上,青絲披洩,別著一支碧玉簪,一身紅衣耀眼奪目,面上也是罩著紅紗,是男是女卻是無法辨認的清。
這是什麼少主,青天白日的躺在床上在大街上招搖,真是邪門,還是早些離開的好,我心中暗想。
儀仗隊浩浩蕩蕩地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才過完,膜拜的人們這才起身,各司其業,看來這少主在這裡還很有威望。
抬腿剛要上前走,突然有人攔在身前冷冰冰地如殭屍道,
「少主請你去魔宮。」
幸好是白日,要不然還真要被他嚇死,我瞟了那人兩眼,冷漠道,
「麻煩你回少主,我與他素不相識,且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了,等改日再去拜訪。」
說罷,我照著江湖上的規矩抱了抱拳,繞過他便要向著村口的方向行去。
意外的是,那人一言未發,既沒有阻止我,也沒有答應。
可是更加詭異的現象發生了,明明看著村口就在不遠處,可是我走了許久卻還是相隔著那麼遠。
銀牙一咬,我暗運內力,也顧不得是否會掙動傷骨了,飛一般地向著那村口踏去,可悲的是,我還是彷彿在原地般………
「帶我去見你們少主。」
看來真是入了鬼窩了,既然要見那就見見又何妨,難不成他還要吃了我不成。
魔域的大廳,
本以為是金碧輝煌,或是充滿詭異氣息,
只是想不到竟是如此的簡單,除去那張曾招搖過市的大床當中而放外,四周空無一物,彷彿這裡本來就是一間未曾佈置過的房舍。
「絳珠,好久不見。」
柔若無骨的身子斜躺在榻上,如墨的髮絲隨意地披瀉在胸前,滑落榻上,如煙的黛眉下,盈滿笑意的碧眸卻是一片戾氣,輕紗若隱若現,一雙修長的**無遮攔地伸展開來。
如此妖孽般的女子,我以前見過嗎,凝思細想,確定自己來這魔域之前確實是沒有見過她,更是不曾與她結過怨了,
似這般的女子,見過一次,怕是終身都不會再忘記,
而且他喚的名字……應該是認錯了人吧。
「你就是魔域的少主?」
我淡然無波的眸子直視著床榻上的那慵懶的身影。
「傾城。」
我一怔,瞬間明白了那是他的名字,果然不愧是傾國傾城的妖孽,人如其名,很配,只是除去渾身的戾氣,
就這樣,隔著飄渺的粉紅色的紗幔,我們久久對視,誰也沒有再開口,時間彷彿在那一瞬間靜止。
十世的苦苦追尋,千年的等候,每一世都好似盡在咫尺間,卻總是在無形中隔著千山萬水,等到他找到她時,只能無力地眼睜睜看著她凋零,
尋她只因她欠了他一個答案,為了那個她沒有說出口的答案,他傻傻地將自己的靈魂出賣,冒著灰飛煙滅,也要在這一世與她相見,只想親口聽她說她到底有沒有一點兒喜歡過他,
只是她卻早已經忘記了一切,忘記了妖魔界,天界,甚至是他,還有她自己,
「我們見過嗎?」
恍惚間他憂傷的那雙碧眸好似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卻是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嘴角輕勾,眼角輕佻,絳珠,你果然是忘了嗎,不要緊,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幫你慢慢的恢復記憶。
「來人,布膳。」
我一怔,那磁性的聲音,他,不是女子,而是男人,
我蹙了蹙眉,什麼時候,我糊塗到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的地步了,只怪這人長得太嫵媚了,
「坐吧。」
寬敞的大廳內,轉瞬便安置好了一張長桌,丫鬟們魚貫而入,似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一一擺放,其間沒有一人發出聲響,更沒有一人抬頭,
「紫羅蘭,我的名字。」
我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靠近門的位子,靜觀躺在榻上的他要如何用膳。
「從今日起,你便留在魔域,擔任本公子的花史。」
我臉色一黑,這人還真是**,竟然連問我的意思都沒有,就直接霸道的留下我的人,這點倒是與楚桀有幾分相似。
「若是我不肯哪?」
「那就侍妾吧,本公子還沒有一個侍妾,能做本公子的侍妾,那可是魔域中史無前例的。」
看來他是打定主意要留下我了,語氣都有些冷冽起來,我自也不是那種輕易就會屈服於人的人,杏眸半瞇,輕笑一聲,
「我不懂,少主為何非要留下我,目的何在?」
「隨心所欲,想留下就留下了。」
那好似是來自很遙遠很遙遠的充滿廖寂的聲音,令我為之閃神,
「但是我不想留下。」
「隨便。」
話落,上來四名精壯男子,各抬一角,那張大床繞過餐桌,穩穩當當的從我眼前消失。
一臉怔楞的看著他離去,唯留一室清香,本以為如此拒絕與他,他定然會冒然大怒,沒有想到換來他輕描淡寫的兩個字。
「用完膳,東門,一刻鐘,若是你沒有離去,那便留在這裡了。」
一個面無表情的紅衣女子冷冷地傳達著魔域少主的話。
我冷哼一聲,未作言語,看著一桌的飯菜,我此時哪裡吃得下,草草用了兩口,倒是也沒有顧忌下毒,畢竟在他的地盤,他要想對我不利,我也是不好躲過的。
千年前,
他是縱橫三界,心狠手辣,弒父殺弟的妖魔,他沒有心,沒有情,沒有親人,為三界所不容,卻又沒有一個敢招惹他的,因為他擁有一身強大的異能,足以毀滅天地,
他住在三界中最為黑暗的殤域,在那裡沒有生靈,沒有白晝,沒有聲音,有的只是一片死寂,那是三界中的禁地,就算是天神也不敢踏入一步,
他擁有著絕色傾城之姿,像他的母親
紅顏薄命,他的母親就是擁有了這幅容貌,才會被家族稱為惑世妖姬,才會被他的父王帶回不屬於她的地方,
即使知道離開了家族她身上的靈力會消退,直到成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的娘親還是傻傻地追隨他的父王走了,因為她缺少太多的溫暖,那怕是一絲,即便是虛假的,她依舊眷戀上了那個男人的懷抱,那怕是短暫的。
絕世之姿帶給她無盡的聖寵,卻也帶給她致命的痛,
沒有永恆的誓言,他的父王有了新歡,雖然那個女子的美貌不及他的娘親一分,可是那個女人出身高貴,妖嬈魅惑,恬靜淡然的娘親終是被父王厭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