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妾非妾
「雲哥哥,我吹的對不對啊?」
轉過樹林,見到的是遠處相依偎的兩個背影,從這個方向看去時那般的協調,女子嬌柔無骨的身子依偎在男子健碩頎長的身子上。
「相公,吃飯了。」
我惡作劇地狡婕一笑,用上一成內力道。
男子身子一僵,快速的回頭,當看到遠處站立的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一抹白影時,臉上閃過一絲溫柔,再也不顧身邊女子,縱身向我奔來。
「娘子,你怎麼來了?」
我佯裝生氣道,
「相公只顧著在這裡與別的女子耳鬢廝磨,哪裡還顧得我啊,我肚子餓壞了就來了。」
楚桀,你不是喜歡捉姦嗎,今日就好好整整你,看看你被我當場捉了現行是如何反應。
「回家吧。」
誰知道他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是雲清風淡的一笑,打橫抱起我的身子就走。
「喂,雲飛揚,你這是什麼意思,找打啊。」
「娘子養好了傷再說吧。」
他揚眉淺笑道。
一路走來,也累了,不跟他一般見識,再說他對那個女孩子好又關我什麼事,我只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娘子,就算有過肌膚之親,那也不過是還他相救之恩。
「嗯,那個,這個可不可以明日不要喝粥了。」
看著那一碗冒著熱氣的粥,我蹙眉道,每日都喝粥,我都膩了,也不知道他這堂堂王爺是怎麼習慣的。
「好。」
他寵溺的撫了撫我的秀髮,柔聲道,
「再過幾日就是這裡的鵲橋會了,娘子願不願意去湊湊熱鬧?」
「我可以嗎?」
鵲橋會是在晚上舉行的,類似與現在的篝火晚會,是村中專為那些成年後的青年男女們準備的一場別開生面的相親盛會。
自然被邀請而來的也有那些陪著自己的姐妹,兄弟已經成了親的,卻是很容易從服飾上便可以分辨的出。
我們到來的時候,空場中央已是燃起了一大堆篝火,一群年輕男女們盛裝打扮,圍著火堆載歌載舞,歡聲笑語,氣氛相當的熱鬧。
據說在鵲橋會上若是碰上自己中意的那個,就可以直接把自己準備好的禮物送上,若是對方接受了,那就表明對方同意了,一樁美滿姻緣也便順理成章。只可惜在去的時候,我們卻是不知道。
自然這贈送禮物男女都可,並不拘泥與女子應矜持的民風。
因為我的身子還未完全恢復,搶不得煙味,飛揚小心扶著我坐在了一處遠離篝火的地方。
夜空中星光璀璨,風在那一刻也變得輕柔起來,吹拂著衣衫的絲帶,與他的衣衫交織在一起。
「累嗎?」
側頭看去,正對上男子溫柔的眼神,呼吸不由為之一窒,怔楞地看著他,瞬間天地為之失色。
男子一頭墨黑的髮絲隨風飛揚,細碎的星光落在他俊美無濤,柔美的臉上,劍眉如畫,黑眸深邃如夜,絕世無雙,一切顯得是那麼的不真實。
他輕歎一聲,大手穿過我的後背溫柔地攬在我的纖腰上,溫熱的氣息灑在我的頸間,
「累了,就靠著吧。」
我臉色一窘,想要睜開,卻是又有幾分不捨,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頭,眸光轉向那熱鬧的篝火旁。
「雲哥哥,羅蘭姐,你們也來吧。」
清脆地如黃鸝般的聲音打破了我們的沉寂,一個清純如白兔的綵衣女孩跳到我們身邊,忽閃著一雙如山泉般清澈的大眼睛,緊張的看著我身旁之人熱情邀請道。
看出那嬌羞女孩子眼中的癡迷,我暗暗一笑,顯然她邀請的對象並非是我,而是我身邊這位。
「我………」
淡然的一笑,剛要拒絕,我已是先一步笑道,
「飛揚,你去吧,我還沒有見過你跳舞的樣子哪。」
「我不會跳舞,且答應過今晚要陪你的。」
他凝眉,將我散落在額前的劉海理順,絲毫不顧及有人在場的尷尬。
女孩子臉色一紅,趕緊低垂下頭,卻是難掩眼中的失望之色,攪著衣角,不知在想著什麼,我輕輕的將他的手從我的腰間拿開,撫了撫他的有些褶皺的長衫,淡聲道,
「去吧,我在這裡等著你。」
他深深地看了我兩眼,柔聲道,
「好,我一會兒就回來。」
看著男子起身,少女黯然的眼中重新煥發出神采飛揚的神韻,嘴角笑得如吃了蜜般,拉著男子的胳膊,脆聲道,
「雲哥哥,快些吧,你看就要開始了哪。」
看著女子放在他胳膊上的手,男子輕蹙了一下眉,不找痕跡地拉開距離,放開步子向前走去,不及防備的女子一個踉蹌險些跌倒,雖有些不滿,卻也是跺了跺腳趕緊跟上。
看著兩人彆扭地離去的背影,我好笑地挑了挑眉,這失憶的楚桀還真是怪癖不少,偶然發現他竟然還有潔癖,十分討厭他人的觸碰,只是每日照顧我時,也不見他嫌髒。
篝火旁因著他的加入,氣氛變得更加熱烈起來,少女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蕩漾開來,迷醉了月光,給這清涼的夜晚注入了活力。
我雙肘支頜,遠遠地注視著那花團簇錦中卓然獨立的高大身影,傾聽著微風中傳來的那悠揚笛聲,彷彿又回到了百花節時,他傲視群臣,冷漠地說,他的笛聲只有一人可以聽。
這個暴虐的男人,不知有一日他找回了失去的記憶,會不會懊惱這段時日發生的一切。
少了他的依靠,身子坐的久了,覺得有些僵硬起來,動了動,一陣風吹過,我輕顫一下,有了些涼意,下意識地緊了緊單薄的衣衫。
還真是應了那句古話,生在福中不知福,放著溫暖的胸懷偏要推開。
這樣恬淡似水,沒有起伏的日子,第一次讓我感覺放鬆,可惜我還有自己的使命,要不然真想在這裡一輩子住下去。
當依靠成了一種習慣,那也不是一件好事,我杏眸慢慢地冷了下來,起身,緩緩地沒有一絲留戀地離去。
漆黑的茅草屋,我沒有點亮燭火,摸索著來到床榻邊,安靜地合衣躺下,將破舊卻乾淨的被子擁在身上,卻還是覺得冷。
原來一個人獨處會冷的這般厲害。
半晌,門吱呀一聲輕響,以為是他回來了。
可是黑暗中等了許久,卻是除了那趁虛而入的冷風,撲在面上使本就冰涼的臉更加的涼了。
一個認知,令我的心也涼了,他還沒有回來,鵲橋會,相親會,想來他是樂不思蜀了吧,
無心管那開敞的門扉,我將被子蒙過頭,蜷縮起身子,雙手緊緊地拽著被角。
一夜到天亮,
朦朦朧朧中剛打了個盹的我,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卻不是他的,天亮了嗎。
「雲娘子,這門怎麼開著啊?」
來人輕喚了一聲,又奇怪的咕噥一聲,然後道,
「快些將雲公子扶進去,小心啊。」
四目相對,都是一怔,我斜坐在床榻上,看著那醉的如一灘爛泥般的人,被兩名大漢架著。
若非那一身熟識的青衫,我還真不敢相信他會喝醉了。
看到我還沒有起身,雖然衣衫整齊,來人還是臉上紅了紅,不好意思的道,
「門開著,我們還以為雲娘子早就起來了那。」
「哦,雲公子昨夜喝多了,村長要我們送回來,雲娘子,你看是………」
那漢子不自然地道。
「謝謝你們了,將他扶床上吧。」
我淡然一笑,向旁邊讓開幾步,他這些日子都是在隔簾那邊打地鋪睡的。
那漢子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手無措地揉著後腦勺。
「還有什麼事嗎?」
那漢子漲紅了臉,猶豫了半天,閃爍其詞道,
「昨夜,我妹子的竹釵,雲公子收下了。」
說罷,你漢子向我點了點頭,向著那兩名同來的大漢招了招手,不等我言語便轉身大步走了。
我疑惑地看著那大漢如逃般的身影,納悶道,不就是他收下了你妹妹送的一件禮物嗎,很稀疏平常啊,有必要弄得面紅耳赤的嗎。
莫名其妙地看著那躺在床榻上胡亂囈語的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