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跪守夜()
我心中清楚燕王這次請我這個可有可無的奴妃過去用意怕是不僅僅是為了要他心愛的側妃敬我一杯新人茶吧，看來他還是忘不掉我啊，真是前世的冤孽。
為了免於落人口實，我簡單地梳妝了一下，在蒼白的臉上塗了些胭脂，穿了一件紅色的衣衫，那還是當初我嫁入燕王府時的新娘裝，自從入了燕王府，他對我就不聞不問，哪裡有什麼新衣啊。
等到了前廳，正趕上一身大紅喜服更顯英挺偉岸的一臉喜氣的燕王與同是一身耀眼大紅喜服，頭蒙紅巾的新娘子拜堂。
而上座主持婚禮的赫然是當今的皇帝景帝，因為有了另一層身份，我不由多看了一眼那個笑得一臉邪魅彷彿從童話裡走出來的美少年，這才發現他其實也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單純。
覺察到門口的探究的眸光，本是看著那一對新人的黑眸轉而看向我，我臉色微赧，見他衝我點了點頭，我亦是大方地釋然一笑，他愣了愣，眼中的笑意漸濃，我閃開眸光。
看到與我同時入府的側妃李心柔和魏紅都已經入座，我也悄然入座。她們對我的到來也只是輕蔑地掃了一眼，連句虛偽的話都不屑與出口，便直盯向場中正進行到夫妻交拜的兩人身上，那含笑的眸光閃耀著一絲幽怨和嫉恨，看來她們是意識到我根本就對她們在王府中的地位夠不上威脅，所以已經將矛頭轉移到那個叫夕顏的側妃身上了。
我心裡冷笑兩聲，看來古代皇室男子皆薄倖是有些道理的，即使在寵愛一個女子，可是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還是免不了三妻四妾。
他們的愛是如此的淺薄，我真懷疑像他們這些置身權利**中的人有沒有真正的愛過一個人，懂不懂得什麼是愛，這種表面膚淺的似是百般愛護的樣子看了就讓人噁心，根本就不能算是愛，強說愛便是對愛的玷污，褻瀆，他們的看似寵愛這不過就是一種類似與寵愛一隻小狗，小貓般的喜愛罷了。
越想越是覺得好笑，我嘴角輕扯，不巧的是我淺笑嫣然的樣子卻是被轉過身來的燕王撲捉了個正著，對上他惱怒的眼神，我趕緊收斂了笑意，垂下頭去，暗暗猜度他要如何對付我。
「今日本王大婚，各位前來道賀，本王榮幸之至，為了讓今日來道賀本王新婚的諸位盡興，本王與王妃特準備一個節目。」
說到此他頓了頓，別有深意地黑眸瞥了我的方位一眼，我心裡咯登一聲，直覺他接下來的話定然不會是什麼好話，
「昔日百花節上本王的王妃一曲飛天舞，名動帝都，只是可惜除了當時在場的朝中大臣及家眷無人可以欣賞的到，今日本王與夕顏大婚，王妃一舞祝賀。」
此語一出，有愕然的，有驚喜的，有憤怒的，自然也有平淡的，唯一相同的一點就是燕王不喜王妃的傳言落實了。
平日裡老奸巨猾，喜怒不形於色，做事滴水不漏的丞相此時臉色也不由陰暗一片，就算是一張老臉皮再厚，也架不住燕王如此當中羞辱，袖中一雙鐵拳緊緊相握，心中暗罵，這乳臭未乾的小畜生竟然敢如此羞辱老夫，老夫定要你不得善終。
眾人心中也在嘀咕，就算那側王妃身份再是如何高貴，大婚當日也不能要王妃一舞祝賀，怎麼說側王妃是小，王妃是大，側王妃還應尊稱王妃一聲姐姐，且要敬茶的，這跳舞助興似乎是舞姬的事才對，燕王府也不缺舞技超凡的舞姬啊，怎麼就要王妃跳哪，不過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期盼，畢竟傳言王妃的舞技神乎其神了。
作為當事人的我既沒有驚詫，也沒有憤怒，反而是低眉順目地眼觀鼻，鼻觀心，靜靜地坐在那裡，任人評斷是非。
「怎麼，本王的愛妃不願為本王一舞祝福本王納妃嗎？」
一身紅袍，襯托的有些妖魅的男子立在大廳中央，霸氣渾然天成，一雙厲眸略帶嘲諷地看著我道。
「王爺誤會了，臣妾剛剛是再想如此大喜的日子，跳什麼舞好。」
「哦？」顯然是沒有料到我會當著滿堂賀客如此坦然地答應了下來，一怔之後，他張狂大笑，眼角還不忘掃視一眼客席中一臉鐵青的丞相大人「那愛妃可有想好跳什麼舞？」
我剎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道，
「今日王爺與夕顏妹妹大婚，能一舞祝福王爺與妹妹有情人終成眷屬，乃是臣妾之幸，要舞也要舞喜慶一些的，那就當屬鳳求凰了。」
「哦，想不到愛妃還會舞鳳求凰，果然不愧是名動帝都的舞姬啊，看來今日本王又可以一飽眼福了。」
那舞姬二字被他咬的極重，不是聽力有問題的人怕是都能聽出他話語中對我的羞辱來了。
對上某人邪魅泛著幽光的眼神，我清淺一笑，道，
「其實這鳳求凰一舞臣妾也只是懂得一些皮毛，想來王爺沒有忘記臣妾那只會一曲一樂器一舞之說吧，舞的不好，還望王爺及今日專程前來為我家王爺道賀的客人勿怪。」
「哦？看來本王的王妃還真是懂得給本王製造驚喜哪。」
「不過，王爺，………臣妾早就聽聞王爺乃是天盛吹笛高手，尚待字閨中時就仰慕許久，無緣得聞，今日王爺大喜，何其有幸，還請王爺配合臣妾伴奏一曲如何？」
此言一出，本是抱著看我好戲的眾人不由都將視線轉向燕王，因為與我的舞比起來，燕王的笛聲怕是更為難得吧。
本是泰然自若的燕王聽聞我的話臉色頓時陰沉一片，陰狠的眼神一閃而過，冷聲道，
「本王的笛只為一人而奏。」
這也是意料當中的事，聽聞，我不但沒有絲毫安然神傷的感覺，反而是瞥唇淡然一笑，其實那鳳求凰我壓根就不會跳，提出來不過是敷衍那個看我處處不順眼的男人的。
聽到燕王的冷冰冰的話語，眾人都失望的回神，從他語氣中不難聽出，燕王那只為一人而奏，已經言明了今日是不會吹笛的了。
「哦？」我故作一臉不知所措，無辜地眨巴著明眸，無限惋惜地道：「臣妾還以為今夜可以與王爺琴瑟和諧，夫唱婦隨哪，看來是臣妾沒有這個福分了。王爺，臣妾突然感覺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退下了。」
說罷對著廳中眾人點頭示意，然後又是對著上座主持婚禮的景帝和王爺一禮，我轉身退出大廳。
呼吸著外間清新的空氣，吐出一口濁氣，我胸中無比的暢快，心情也是愜意極了，本來還想著要製造合適的機會離開王府的，不過就今夜看著那個有眼無珠，表裡不一的臭男人被我氣的暴怒卻又是有口難言的樣子，我又改變了主意。
選擇留下，也不是全然因為要鬥那頭是不是就暴怒的獅子一爭高下，而是就目前來看，留在燕王府，對於隱藏我的身份不失為一個更好的地方。
師伯應該也是早就想到了這一點，燕王雖然沒有給我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也還算是相安無事，三餐溫飽都還不成問題，只除了偶爾惡劣地想要利用羞辱我要我那個丞相爹顏面掃地之外。
只是沒有令我想到的是，眾人眼中的無限崇拜的王爺也不過是一個小肚雞腸的容易記仇的人。
微風拂面，夜色迷幻，這些若是放在平常，是非常值得我去欣賞一番的，可是今天我真的是太累了。
跪在人妖男的房門外，我眼皮酸澀難忍，終是抵不住柔風送爽，頭輕微地亂點起來，雖然裡面時不時的傳來幾聲男子低垂的喘息聲與女子似痛苦又似歡愉的討饒聲，還有幾句類似情人間男子膩死人的輕哄柔語聲，我卻是充耳不聞，專心一致的打盹。
裡面火紅的喜床上，搖擺的紗帳中春光旖旎，活色生香，已是到了關鍵時刻，一聲極不雅觀的哈欠傳了出來，瞬時男子的**如被從頭到腳澆了一桶冷水，慾火也變成了熊熊無可遏止的怒火。
在房門外站立為王爺洞房守夜一名丫鬟本是滿臉暈紅，此時也是驚醒過來，紅霞退盡，蒼白取而代之，身子如篩糠般的開始抖個不停。
一個哈欠打出，我的意識這才漸漸回籠，睡眼惺忪地擦了擦眼眸，抬頭看了一眼那三個在燈籠的映照下耀眼生輝的三個大字，歎息一聲，人家是洞房花燭夜，**一刻值千金，我倒好，跪在自己的夫君，燕王的寢殿——華陽殿為他與另一個女人的洞房花燭夜守夜。
那篩糠的小丫鬟凝神細聽，一會兒房內便再次傳出那令人耳紅心跳的喘息聲和吶吶如泣如訴的低語聲，才放下心來，對著我透過去一個小心些侍候的眼神。
我翻了個白眼，這燕王還真是變態，那個夕顏一看就知道是一個較弱似花，未經人事的少女，你倒是情場戰將了，這般翻雲覆雨的一番無休止的折騰，明日那女子還不得去半條命啊。
對自己心愛的女兒都能如此無克制的傷害，那就更可以理解他為何大半夜的派人喚我過來為他守夜的拙劣行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