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長空飛雪,室內溫暖如春。尚秀芳畫眉懶梳,一頭長及腰身的秀髮披散在香肩之上,長髮低垂,只露出半張俏麗無雙臉龐的臉龐,慵懶之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動人風情。她見了獨孤鳳到來,露出宜喜宜嗔的笑容,擱下手中的畫筆道:「你來了!快過來看看我畫的如何?」
獨孤鳳走過去一看,尚秀芳剛剛作畫到一半,上面淡淡的墨暈還未來得及散盡。畫卷之中,煙雨迷濛,一葉扁舟順流而下,船頭白衣公子,翩翩而立,衣帶隨風,似飛似飄,一股風流雅逸,翩然出塵的感覺迎面而來。畫的顯然是兩人當日在躍馬橋相會時的情景。
獨孤鳳看了一下畫卷,又轉頭看了一下尚秀芳。室內生著炭火,溫暖如春,因此尚秀芳只穿了一見鵝黃色百合連體褶裙,合體的衣裙份外強調出她絕世風華與起伏優美的輪廓線條。她身下的長裙由多褶裙幅組成,每褶一色,輕描淡繪,淡雅高貴,有種說不出得輕盈瀟灑、秀逸多姿。
尚秀芳見她只顧看自己,不看畫卷,美眸中眼波流轉,微笑道:「看我做什麼?莫非我畫的不堪鳳兒入目?」
獨孤鳳一指畫中人,笑道:「秀芳的畫自然是極好的,只是我怎麼看那畫中人與我有幾分不同。」
尚秀芳盈盈一笑道:「那是當然,我畫的是才華風流的獨孤雲,可不是壞心眼騙人的獨孤鳳。」
被指責為壞心眼的獨孤鳳毫不介意,拿起尚秀芳擱置的畫筆,在那副未完的畫捲上動筆揮毫起來。尚秀芳的一雙美目之中露出驚訝之色,旋又十分認真的觀看了獨孤鳳作畫起來。
尚秀芳的畫剛剛做了一半,堪堪將河岸扁舟畫了出來。獨孤鳳下筆如飛,不一會,一條造型別緻的古橋出現在紙上,隨著她的淡筆勾勒,一個素手執傘,憑欄凝望的佳人躍然紙上。最讓人注目的是那佳人的表情,翹首微揚,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一絲微笑,讓人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佳人初會情郎時亦喜亦驚,寥寥幾筆之間就將那種混合著期盼和忐忑的複雜心情表露無疑。
尚秀芳看著看著,恍惚之間放佛又回到了那一天見到獨孤鳳時的情景,欣喜、忐忑、期盼、擔憂種種情懷湧上心頭,在看向獨孤鳳的目光時不覺得柔和了許多,帶著一種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如何?」獨孤鳳放下筆,眉角輕揚,帶著得意之色看著尚秀芳。
尚秀芳的秀眸盯著書畫看了許久,才歎了一聲道:「鳳兒的畫技果然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竟然能將我的筆法模擬的十分相似,連神韻也幾乎相差無幾,這幅畫的銜接之處竟然十分的自然,沒有一點不和諧之處。讓人佩服。」
獨孤鳳笑道:「可惜這還不是我最擅長的畫法,水墨字畫重神而輕形,講究神似,對於形骸寫實不怎麼注重。但是我最擅長的卻是寫實之畫,講究形神皆備,無論山水人物,皆如當面親臨一般。」
尚秀芳聽的好奇,問道:「這種畫法倒是頭一次聽說,鳳兒能夠演示一下嗎?」
獨孤鳳嘴角含笑,目光古怪的將尚秀芳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笑道:「這種畫法好是好,但是需要要求卻比較高,需要對所畫的對象有著深入的瞭解。比如,若是要畫秀芳的話……」
尚秀芳雖然知道獨孤鳳的笑容中透著不懷好意,不過出於求知的好奇心,仍然問道:「若要畫我怎麼樣?」
獨孤鳳湊到她剔透得依稀可見青絡的耳邊,嗅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如香草一般芬芳的體香,輕聲的講解起經過她誇大後的模特的功能。
尚秀芳那微帶透明的耳根,頓時泛起了一抹紅霞。尚秀芳偏開頭,沒好氣的橫了獨孤鳳一眼,但那緋紅的玉靨之中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羞澀動人之意。
獨孤鳳輕輕一笑,親暱的湊過去,磨蹭著尚秀芳通紅髮熱的臉頰,如蜻蜓點水一般的在她的臉頰上琢了一口,又順勢下移,轉眼間就要吻上尚秀芳的香唇。
「等一下!」尚秀芳卻突然抬手擋住獨孤鳳的嘴唇,一雙秀目一眨不眨的盯著獨孤鳳:「你是獨孤雲還是獨孤鳳?」
獨孤鳳聽的微微一怔,不過腦筋一轉,就明白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這是問她是以獨孤雲還是獨孤鳳的身份吻她。想到那一夜尚秀芳一開始的羞澀逢迎,以及後來的掙扎反抗,獨孤鳳隱隱明白了尚秀芳的心思,不禁微笑道:「自然是獨孤雲。」
尚秀芳美目流兮,緩緩掃視著獨孤鳳的臉龐,溫柔慧黠的目光,似是要看透獨孤鳳的偽裝。獨孤鳳有些摸不準這個聰慧過人的天下第一才女心理轉的是什麼年頭,不過這種時候自然是要硬挺下去。
凝視了片刻,這幾可獨孤鳳的臉皮的美麗視線,終於收了回去,尚秀芳抿嘴嫣然一笑,眼中帶著一絲狡獪戲謔,彷彿惡作劇得逞的小女孩:「男女有別,沒有三聘六禮,就算是雲郎,也不給親。」
獨孤鳳微微一笑,戲謔的看著尚秀芳:「周公之禮豈不勝過六禮。」
尚秀芳頓時大羞,伸出芊芊玉指狠狠的在獨孤鳳身上擰了一下。
獨孤鳳輕輕一笑,不再欺負已經羞的幾乎無地自容的尚秀芳。轉頭望向窗外絮絮飄落的雪花道:「今日長空飛雪,景色大好,秀芳跟我一塊去觀賞雪景如何?」
尚秀芳正自害羞不已,以手掩面,如蔥似的纖細玉指遮掩住通紅的半邊臉頰,蘭指如勾,白得猶如溫潤晶瑩的羊脂玉,額前的垂落的幾縷秀芳細細輕搖,雅靜中更添幾分嫵媚的風致。
聽到獨孤鳳的邀請,她定了定神,望了獨孤鳳一眼,語氣溫柔的道:「自然願意。」
獨孤鳳喜滋滋的道:「好呀!我來幫你換衣服吧!」
尚秀芳不禁橫了獨孤鳳一眼:「算了吧!要你幫忙,只怕換到晚上也換不完。」說著不禁想起那一夜旖旎的時光,不禁臉色一紅。輕輕一推獨孤鳳,將她按到座位上,柔聲道:「你乖乖坐好,不要鬧,我換完衣服就出來。」
獨孤鳳倒是難得的沒有搗亂,而是乖乖的坐下,一副十分聽話的模樣。為了表彰獨孤鳳的聽話,尚秀芳輕輕的在獨孤鳳臉上親了一口,才笑著轉身離去。
過了一盞茶時間,獨孤鳳正等得百無聊賴,卻見尚秀芳換了一襲雪白貂裘裊裊而出,貂尾環頸、腰肢婀娜,前額烏黑的秀髮盤成一個小髻,平貼額鬢,香肩之後,烏髮如瀑、長曳及腰,滑*順光亮得幾乎能當成鏡子,更顯得她弱不禁風、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風韻。
獨孤鳳看的眼睛一亮,尚秀芳微微一笑,道:「這件貂裘如何?記得還是你送來的呢!」
獨孤鳳上前拉著尚秀芳的手,讚歎道:「秀芳清麗無雙,這件狐裘穿到你身上才算真正發揮它的用處了呢!」這道不全是誇讚之語,這件貂裘乃是是裘袍中的上品,深得貂裘「輕、暖、厚、柔」四大優點,穿在她身上更顯得她的身軀曲線玲瓏,婀娜有致。人與衣服再是合適不過。
出門前,獨孤鳳又為尚秀芳拿了一件鵝絨大氅披上。二人相攜出門,剛一出門,就將天地間一片素白,樹梢、房頂、花園中處處都鋪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剛剛被丫鬟們掃開的小徑又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北風裹著雪花迎面而來,獨孤鳳氣場一放,雪花寒風頓時被擋在身前五尺之外。尚秀芳輕輕一拉獨孤鳳的衣袖,笑道:「既然出來賞雪,又何必把飛雪隔絕在外呢!」
獨孤鳳微微一笑:「我還擔心秀芳你覺得冷,既然如此,我就撤了氣場。」說了氣場一手,風雪頓時迎面而來,密集的雪花頓時落滿了狐裘。
尚秀芳身著貂裘大氅,倒沒有感覺到寒冷,反而是興奮的捕捉著漫空飛舞的雪花,發出喜悅的笑容。
二人在這牽著手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漫步,溫暖的氣息在彼此緊握的雙手之間傳遞。不覺間已經走出了很遠。獨孤鳳笑道:「觀雪最好要登高,這附近最高的地方當屬城牆了,左右無事,我們就一起去看看如何?」
尚秀芳溫柔的點點頭,隨著獨孤鳳來到了北面的城牆之下。
城牆自然是有兵丁巡守的,一般閒雜人等自然不能攀登。不過,以獨孤鳳的身份,這些兵丁自然是不敢阻攔。在獨孤鳳亮出了身份之後,一個小頭目點頭哈腰的親自送兩人走上城頭,又將左右的兵丁全部驅趕的遠遠的,還不打擾這對才子佳人的雅興。
長安的城牆足有三十丈高,加上城樓,怕是有一百多米,哪怕是在獨孤鳳前世,也足有二十多層樓的高度了。這樣巨大宏偉的建築出現在這個生產力落後的古代世界,不得不說是一個驚人的奇跡。
雪越發下的緊了,寬闊的可以跑馬的城牆上堆滿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宛如一條最平滑的銀緞,無限的延伸到遠方。站在城牆之上,登高遠望,但見天地一色,素白蒼茫。往昔車水馬龍的長安城一下子靜謐了起來,厚厚的積雪,蓋滿了屋頂,筆直的朱雀大街,也像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玉毯。數不清的亭台樓宇,花草樹木,都被白雪披上了一層銀裝,隱沒了種種外表。而漫天飛舞的雪片,更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體。
這樣的天地蒼茫的景色,讓人看的心曠神怡,胸懷大暢,獨孤鳳很想放聲高歌,吟誦前世某太祖那首著名的詠雪詞,不過考慮到此時詞尚剛露萌芽,還未成形,不適合抄襲,這才放棄。
尚秀芳顯然被這如畫的雪景吸引,一雙美目一眨不眨的看著遠方。獨孤鳳從側面看著她精緻的面龐,突然想起了前世少年時和朋友玩雪時的情景,不禁起了促狹的心思,輕輕的從垛口上抓了一把積雪,偷偷的放到尚秀芳的脖頸裡去。
「啊!」冰冷的積雪順著尚秀芳優美的脖頸鑽了進去,頓時讓尚秀芳一個激靈,驚叫出身。積雪入脖即化,但是冰冷的觸覺激的尚秀芳連連跳腳,試圖將積雪抖出來。但是這樣的舉動,只是讓雪塊散的更細,融化的更快而已。
「好呀!」尚秀芳狠狠的瞪了獨孤鳳一眼:「你又欺負我。」說著隨手抓起一把積雪向獨孤鳳灑去。
獨孤鳳哪裡會被她擊中,一個輕巧的閃身避了開來,又伸手抓了一把積雪,團成一團,在手中拋了兩下後,又一下子扔到尚秀芳身上。
這次的雪球砸到了尚秀芳的髮髻之上,細細的碎雪如雨一般落下,弄得尚秀芳滿臉都是。
尚秀芳恨恨的一咬牙,怒瞪著獨孤鳳,待看到獨孤鳳又拿起一個雪團後,頓時驚呼一聲,連忙以手掩面,背過身去。
看著尚秀芳一副放棄抵抗、楚楚可憐的樣子,獨孤鳳不禁歎了口氣,卻是忘了尚秀芳不是她前世的同學,受到了欺負後也不會悍然反抗。
獨孤鳳扔掉手中的雪球,走到尚秀芳跟前,抱著她笑道:「秀芳你也太好欺負了。」
尚秀芳從獨孤鳳的懷抱之中抬頭,眼中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盈盈道:「你上當了。」說著將偷偷藏著的一個大雪團塞到獨孤鳳的脖子裡。
頓時,輪到獨孤鳳跳腳了。
兩人如此笑鬧了好一會,直到尚秀芳一雙俏臉紅撲撲的冒著熱氣,再也跑不動後,才停了下來。
獨孤鳳在尚秀芳紅撲撲的臉蛋上左右親了兩下,輕輕的在尚秀芳耳邊說道:「想不想體驗一下比翼雙飛的感覺?」
尚秀芳敏感的耳根給獨孤鳳呼出的熱氣弄得癢癢的,一時沒有聽清她的言語,問道:「什麼?」
獨孤鳳看著腳下一望無垠的雪色大地,露出一個好玩的神色,探手抱起尚秀芳,腳尖在滿是積雪的地上輕輕一點,越過半身高的牆垛,如雲一般的向著前方飄去。
「啊!」尚秀芳忍不住驚呼一聲,三十多丈高的城牆,輕功稍差一些,落下去就要非死即傷,就算是輕工絕頂的高手,也不過能夠勉強保證自己不受傷而已。獨孤鳳帶著她直接跳下這三十多丈高的城牆,幾乎就與尋死差不多。聽的耳邊呼嘯的風聲,尚秀芳忍不住閉上眼睛,不敢看到自己摔死時的慘狀。
「呵呵,人生如此美好,我可是和秀芳你殉情呦!」獨孤鳳戲謔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尚秀芳睜開眼睛,赫然發現,兩人正在像鳥兒一樣向著前方飛去。獨孤鳳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展開她背後的大氅,寬大的鵝毛大氅平坦的鋪開,如同鳥兒的翅膀一樣,支撐這兩人向著前方滑翔而去。呼嘯的勁風以一種圓滑的弧度從兩人身體上下流過,帶來一股微微的上托之力,抵消了很大一部分大地的吸引之力。兩人向前飛翔的過程中雖然仍然有著下落的趨勢,但是下降的速度已經緩慢的幾乎不可察覺。
比翼齊飛,橫貫長空,雪花如翩翩起舞的小精靈一般繞著兩人上下飛舞。尚秀芳滿是好奇的看著下方掠過的景物,細細的品味著在天空中飛翔的感覺,一股自由自在,脫離了束縛的感覺油然而生。
ps:乘著封推,求票求收藏。收藏剛剛突破四千,求各位繼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