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不負你算什麼東西?」魯妙子冷冷的掃了邊不負一眼道:「當年你垂涎明月的美色,結果給人打的像死狗一樣的扔了出去,若非我當時看在祝妖婦的臉面上為你說情,只怕今天就沒有你耀武揚威的分了。」
邊不負頓時臉色變得鐵青,魯妙子所說的正是他人生中最不堪的回憶。那時候明月剛剛出道不久,他垂涎明月的美色,意欲用強,結果還未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被人擒住,扔到門外一頓好打。但是至今他還不知道當時擒下他的人到底是誰,只是覺得那人武功高到不可思議,甚至遠勝過自己的師傅師姐。也就是這次挫折,徹底的讓他認識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從此隱居在陰癸派內,再也不敢輕易在江湖上露面,這才由此得了個「魔隱」稱號。
「原來所謂『魔隱』是被人打的不敢出頭,這倒是有趣!」第一次聽說這秘聞的獨孤鳳不禁覺得十分的有趣,同時也對那個打的邊不負像死狗一樣的人升起幾分的好奇,能有如此武功的人,該不會是無名之輩。
聞采婷看到丰神如玉,俊逸出塵的獨孤鳳不禁眼睛一亮,嫣然一笑道:「這位小哥是哪家的公子,長得也忒俊俏了,看的姐姐忍不住心動。」說著輕搖秀髮,動作雖然不大,但姿態卻悅目非常,令人覺得她平添了無限的魅力,恨不得立即把她摟入懷裡,恣意愛憐。
她的魔功路徑有異於祝玉妍和,專走媚功幻術。通常男人見到她時,都會被她迷惑得渾忘一切,而她則趁機使出辣手取對方性命,這種手段屢試不爽,但是今天顯然要失手了。
獨孤鳳衣衫勝雪,踱步到魯妙子身側,負手而立,看也不看聞采婷一眼,向魯妙子道:「邊不負我來料理,聞采婷歸你,剩下的交給湛盧好了。魯老覺得如何?」
魯妙子拊掌笑道:「如此甚好。我許多年沒有動手,在找祝妖婦報仇之前,先拿陰癸派的妖女練練手也好!」
邊不負冷哼一聲,雙目中魔芒大盛,一瞬不瞬的盯著獨孤鳳,冷聲道:「看你這小子長得跟娘們似的,口氣倒是挺大。小子,看你細皮嫩肉的,想必還是個雛,等我擒下你後,找上七八個男人侍候你。你就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聞采婷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獨孤鳳,幽幽歎了一口氣,道:「為甚麼大家不可以坐下來談談呢?」她的語氣透出一種純似發自真心的誠懇味道,又是那麼溫柔體貼,神態婉轉可人,除非是鐵石心腸的人,否則怎能不被她打動。她後面那兩名男子眼中已射出不能控制的妒忌神色。
邊不負轉過身,看著聞采婷望著獨孤鳳的目光,不禁有些吃味,道:「師妹不是看上了這小白臉了吧!」
聞采婷媚態十足的橫了他一眼,吃吃笑道:「師兄可是吃醋了?莫忘了人家最重要的東西可是已經給了你了!」聽的她身後的兩個男子望向邊不負的目光大是吃味。
見這對魔門狗男女當眾**,魯妙子不禁冷哼一聲道:「陰癸派果然夠無恥,我們之間的仇恨傾盡三江之水也難洗清,必然有一方倒下才行。廢話不要多說,動手吧!」說著踏前一步,衣訣翻飛,神目如電,一臉凜然的向著聞采婷迫去。
聞采婷歎息一聲道:「我們之間真的不能再談談嗎?魯先生若是能教出那樣東西,掌門師姐只怕歡喜非常,就是魯先生一直的心願,也不是不能完成。」
不提祝玉妍還好,一提祝玉妍,魯妙子就不禁面色一冷,冷冷的盯著她,一字一字地道:「若你今趟有命回去,就告訴祝妖婦,我和她之間的帳總有一天要算清楚!」
魯妙子這句充滿刻骨仇恨的話,聽的聞采婷微微色變,歎息一聲,知道師姐當年傷魯妙子太深,兩者之間的關係再也難於和解。
就在她心神微分之際,魯妙子探出那雙打造過無數精巧機關的巧手,身形化作長虹,激射向這陰癸派元老級的媚功高手。魯妙子與魔門關係頗深,當年甚至還和祝玉妍有過一段交往,自然知道聞采婷乃是陰癸派媚術一脈的傳人,別看她是一副綺年玉貌的女子,實是祝玉妍那一輩的魔門元老高手,魔功深厚。若是在三十年前,聞采婷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但是現在他被天魔功折磨二十多年,精元消耗不少,武功不進反退,在這種的情況下交手,勝負難料。
所以他必須先先聲奪人,以雷霆萬鈞之勢重創聞采婷。
聞采婷身側的兩男怒喝一聲,拔刀搶前,正要迎向魯妙子功去。獨孤鳳輕輕的一甩衣袖,一股柔和而又沛然不可抵擋的勁氣狂風般的蜂擁而出,將那兩個欲出手的男子震的踉蹌後退,一直退出四五步,連連撞翻了園中好幾盆盆栽,才勉強停住身體。
這麼多年來,聞采婷尚是首次遇上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心,會猝然對自己痛施辣手的男人。她的不禁有些意外,而魯妙子迎面攻過來的一掌,看似簡單,實已到了大巧若拙的境界,封死她反擊和閃退的路線,其中暗藏的變化,更使她測不破瞧不透。不過她表面上仍是巧笑倩兮的,絲毫不露出心內的驚駭,纖手微揚,抖出一把金光燦然的短劍,身子飄動,金刃似攻非攻,教人全然無法捉摸她究竟是要硬攖對手鋒銳,還是要退閃挪移。
邊不負盯著獨孤鳳,目光中邪芒大盛,微微搖著頭道:「真是可惜,如此傾國之色竟然長在一個男人臉上。你若是女人,只怕比我家的婠婠也不遜色。可惜,我不是尤鳥兒。你今天注定要折在我的手裡。不過,再把殺掉你之前,我倒是可以為你找上幾個相公,讓你嘗嘗做女人的滋味。」
獨孤鳳輕輕的撇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的命已經被別人預定了,我今天不殺你。不過,聽說你這個人不但貪花好色,更是卑鄙無恥,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肯放過。你這樣的人渣多活在世上一天,就可能多有一個女子受苦。為了天下女子考慮,我今天就留下你的禍根吧!」
「好膽!」邊不負不禁怒喝一聲,臉色鐵青,顯然是被獨孤鳳戳到了痛處。
對親生女兒生出不軌之心,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是見不得光的事情,獨孤鳳卻隨口道破,讓邊不負不禁不心生溫怒。而且對邊不負來說,得到單婉晶是他心底渴望禁忌**,獨孤鳳此言,頓時勾起了他當時只差一步就能成功,卻給兩個突如其來的小子敗壞的回憶,不禁怒火上湧。再也顧不得維持瀟灑自若的形態,右手自寬袍大中袖滑了下來,露出扣著直徑約尺半、銀光閃閃的圓鐵環,冷喝一聲:「找死!」鐵環化作一道銀芒,向著獨孤鳳攻過去。
獨孤鳳微微一笑,卻是夷然不懼,洒然揮手相迎。
「噹!」
掌環相擊。
獨孤鳳上身微晃,而邊不負卻錯開兩步。
邊不負退後兩步,一臉驚異的看著獨孤鳳,剛剛交擊的一瞬間,他蓄滿真氣的鐵環就像撞上了一面彈性十足卻又無比堅固的牆壁一般,所有的攻擊的力道都給瞬間反彈過來。如此令人驚異的手法,簡直聞所未聞。
一掌之下,獨孤鳳對邊不負的水平有了大致的瞭解,以功力來說,邊不負與榮鳳祥水平相差無幾,不過陰癸派的武功長於詭秘變化,論真氣的凝練程度,卻是比不上真傳道的子午罡氣。
獨孤鳳踏前一步,一掌輕飄飄的擊出,這一掌看似柔和的沒有用上半分力氣。但是隨著掌勢的前推,一股柔和而莫可抗禦的勁氣像一陣長風般憑空升起,無形的勁氣如一道銅牆鐵壁一般將邊不負圍在中間。
邊不負四周的空氣頓時變的凝固起來,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練呼吸都有點困難,心中不禁升起窩囊的感覺。不過,邊不負魔門成名數十年的高手,魔功深厚。他收斂心神,忍耐著宛如被銅牆鐵壁擠壓的憋悶感覺,全力展開自己的「魔心連環」。
魔門的功法專講「損人利己」,邊不負走的路子亦不例外。他的「魔心連環」僅次於祝玉妍和婠婠的天魔功,能借勁發力,連綿不絕,狠毒厲害。只見他手中的銀環一轉,一股無形的漩渦生出,如快速旋轉的車輪一般,將獨孤鳳的凝重真氣化解,同時銀環脫手而去,帶著剛剛吸納的真氣,閃電般的射向獨孤鳳面門。卻是欲趁獨孤鳳舊勁衰竭,新力未生之際,疾施還擊,搶到主動。然後再以連環招數,似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的環法,直接收拾掉獨孤鳳。
獨孤鳳輕輕一笑:「班門弄斧!」
橫移一步,左掌撮指成劍,真氣凝聚到指尖,閃電般硬點在邊不負盤旋而來的銀環上。
銀環閃電般的倒射而回,以比去時還要快上一倍的速度直射邊不負的面門。
「蓬!」的一聲,邊不負揮手硬接電射而來的銀環,卻不料給換上蓄滿的真氣如山崩地裂一般的衝入體內,力道赫然比他發出去時還要強上一倍,以邊不負之能,全力之下亦被衝擊的氣血翻騰,連連後退,在小院中留下五六個深沒腳踝的腳印。
邊不負心中駭然,陰癸派的武功最善於盜取別人的真氣,借力打力,他的「魔心連環」雖然不如天魔功一般能夠做到以無形之物盜有形之質,但是也能在交手時竊取對手的一點真氣,造成借力打力,越戰越戰的效果。但是對面的這個小子,真氣凝練,首尾相連,讓他借去不到半點真氣,更是精通一套比他的魔心連環還要高明的借力法門。若非見獨孤鳳一身正宗的道家真氣,他幾乎要以為對方乃是邪王石之軒假扮的了。
「你和寧道奇是什麼關係?」邊不負驚疑不定的看著獨孤鳳,早聽說魯妙子和道門第一高手寧道奇關係不淺,但是陰癸派追殺魯妙子那麼久,也沒見寧道奇來出頭,他們還以為這只是江湖傳言,只是沒想到今天魯妙子竟然真的請出了一位道門高手來對付他們。
邊不負看了一眼正和聞采婷打得火熱的魯妙子,冷哼一聲道:「我說魯妙子這個縮頭烏龜怎麼有膽子大搖大擺的出現了,原來是找到了靠山。」
獨孤鳳懶得理會他的廢話,上前一步就要繼續出手。
「等一下!」見獨孤鳳一言不發又要動手的樣子,邊不負臉色一變,道:「閣下可知道,魯妙子乃是我陰癸派的大仇人,你這般舉動,可是向我們陰癸派挑戰。」
聽到這句話,獨孤鳳停下腳步。邊不負不禁心中大喜,道:「我們陰癸派和道門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如果閣下肯袖手旁觀……」
獨孤鳳不禁微微一笑,這邊不負還真會胡說八道,若是道門和魔門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話,寧道奇也不會多次約戰祝玉妍石之軒了,魔門說到底不過是漢武帝獨尊儒術之後,漸漸被主流社會摒棄的諸子百家中的失敗者匯聚而成,其最大的目標就是挑戰正統社會,讓魔門思想成為社會主流,道門身為正統社會主流之一,與魔門天然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不過近百年來,隨著佛門勢力的不斷增加,出於理念與利益的衝突,以及佛門建立聲望的需要,打擊魔門的重任已經由佛門接過,道門和魔門的關係略微有所緩和。但還是小衝突不斷,更不至於說是什麼井水不犯河水。
邊不負見獨孤鳳沉默不語,還以為他被自己說動了,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見獨孤鳳突然一笑,淡淡的道:「我還道你要說什麼,原來是這些。不要浪費時間了,你還是說說你的遺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