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獨孤鳳一劍斬退任少名,二劍斬傷惡僧,三劍秒殺艷尼姑,局勢變化之速,不僅讓鐵騎會餘眾反應不過來,連緊跟在獨孤鳳身後的宋玉致等人也是震驚不已。
任少名飛退三丈後,避過獨孤鳳凌厲無雙的劍氣,心中忿怒,又一個盤旋,蒼鷹一般飛回獨孤鳳頭頂上方,屈指成爪,欲配合惡僧艷尼圍攻獨孤鳳。哪知道獨孤鳳武功高到難以想像的境界,頃刻間,惡僧艷尼就一傷一死。心知不妙,立時收攝心神,「凝真九變」剎那間提升至巔峰狀態。
獨孤鳳長劍再動,化作一道驚天長虹,閃電般得刺向空中盤旋的「飛鷹」。
面對獨孤鳳彷彿能撕裂青天的一劍,任少名再沒有初來中原的豪氣和自信,生死關頭他將「凝真九變」發揮得淋漓盡致,全力出手。五聲爆響連串生起,就在劍爪相觸前,任少名以快得肉眼難以看清楚的速度,五指先後以按、撞、掃、刺、劈等精奧絕倫的手法,試圖攔截獨孤鳳的長劍。
劍氣如虹,如刀切豆腐一般的斬開任少名苦心編製的防禦網,在任少名胸前一閃而沒。
血光乍現,任少名悶哼一聲,像斷線風箏的向後拋飛,帶起一逢血花,落地時一個蹌踉,不待站穩又一個縱身,頭也不回的飛奔而去。
獨孤鳳還劍歸鞘,訝然笑道:「原來是鐵勒孽種,凝真九變使得不錯,不過要想在中原撒野,還差了點,下趟換曲傲來吧!希望不要像任少名你這般軟腳。」
任少名冷哼一聲,卻不敢停下回話,只是一面暗暗發狠,一面加快腳步,飛也似的沒入前方的樹林中,轉眼不見身影。
看著任少名落荒而逃的樣子,反應過來的鐵騎會眾露出不能置信的神情,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一向戰無不勝的會主竟然在一個小姑娘手下走不過一個照面就落荒奔逃。就在鐵騎會眾人失神的當兒,湛盧等人已經衝入人群中,劍影翻飛,展開無情的殺戮。鐵騎會眾見首領和惡僧都已經落荒而逃,也無鬥志,湛盧等人剛殺了沒幾個,剩下的人就一哄而散。
宋玉致來到獨孤鳳身邊,挽起獨孤鳳的胳膊笑:「任少名名頭倒是吹得響亮,還不是在連姐姐一劍都接不下,真是徒有虛名。白害的人家那麼緊張。」
獨孤鳳笑著向她道:「凝真九變還是有些門道的,任少名該是鐵勒飛鷹曲傲的徒弟或兒子。」頓了頓又道:「此人武功還算不錯,能在我的劍勢達到巔峰前,果斷的借傷遠遁,倒是頗為知機,也不全算浪得虛名。」任少名外表看起來粗豪霸道,似乎是個自大自傲的無謀之輩,但是實際上卻十分的精明,一見勢頭不對,就果斷的飛身逃命,難怪原著中能在宋家的刺殺下逍遙那麼久。事實上若非獨孤鳳錯估了他的性情,不然那一劍縱然因為她有傷在身只能發揮八層水準,也斷不會只是讓任少名受傷流血那麼簡單。
宋玉致笑道:「讓我說任少名的外號取錯了哩,他逃跑的功夫這麼熟練,該叫『青泥鰍』而非『青蛟』才是。」
獨孤鳳沒想到宋玉致也會取笑人,聞言不禁莞爾,這時晴雪也走了過來,狠狠的瞪了獨孤鳳一眼。
獨孤鳳一見晴雪過來,不待她說話,就忙舉手做投降狀,道:「好了,晴雪姐,我知道我錯了,不該傷勢沒好就胡亂出手的。」
晴雪沒好氣的道:「小姐,這話你說過不下十遍了。」
「是嗎?」獨孤鳳眨著眼睛,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我說過嗎?額,我不記得了。」
見著獨孤鳳又裝糊塗,晴雪不禁無奈。宋玉致卻在一邊掩口偷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在自己面前神氣的像個大姐姐一樣的獨孤鳳,在晴雪面前卻完全是一副頑皮小孩子的模樣。
因錯估了獨孤鳳一行人的實力,鐵騎會蓄謀已久的埋伏,在獨孤鳳摧枯拉朽的攻擊下,不到一刻徹底瓦解,結果鐵騎會會主任少名受傷遠遁,惡僧重傷,艷尼一劍斃命,餘眾四散奔逃,徹底的成了一場鬧劇。
眾人剛剛過了長江不久,就見到一行五十多騎迎面而來,宋玉致一見來人,歡呼一聲:「二叔。」連忙奔了上去。
只見對面五十多騎中,為首的一人年在四十許間,一身文士裝束,身材修長,膚白如雪,瘦窄的臉龐上有一雙滿載幽鬱但卻機靈智慧的眼睛,加上一張多情善感的嘴和五縷長鬚,看起來風度翩翩。正是宋閥的二號人物,地劍宋智。
見了宋玉致到來,他駐馬而立,微笑道:「玉致這麼快就回來了,我們正準備去迎接你呢!」
宋玉致聞言驚訝:「二叔怎麼到這裡來接我們?」
「四妹眼裡只有二叔,就沒看到我這個二哥也在嗎?」與宋智並肩而行的宋師道開口笑道。
宋玉致卻橫了宋師道一眼,嬌聲道:「二叔比二哥疼我,我自然先看到二叔了。」
宋師道不禁啞然無語,宋智卻是哈哈大笑:「還是玉致懂事,二叔果然沒白疼你。」
宋師道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飄到不遠處的獨孤鳳身上,只見她一身白衣,卓然而立,身上沒有任何裝飾,卻有一種任何華美配飾無法比擬的英武華貴之氣。儘管不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一看到她纖美修長,完美至無懈可擊的地步的身姿,宋師道仍然忍不住心頭一跳,忍不住將眼光移向那為天地靈秀所鍾的臉龐。
獨孤鳳給宋師道爍爍的目光看的十分不爽,還好在她忍不住要發火前,宋師道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連忙收回目光,略有些尷尬的向獨孤鳳拱手道:「獨孤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獨孤鳳看在宋玉致的面子上,淡淡的回道:「宋二公子客氣了。」
那邊的宋智也注意到了獨孤鳳,當看到獨孤鳳的容顏時也是不禁一愣,獨孤鳳的絕色風采,在他平生所見的女子中,只有梵清惠與碧秀心能與之相比,不過獨孤鳳氣質高華、皎如明月,卻與梵清惠碧秀心清逸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恬淡氣質截然不同。如此人物,也難怪宋師道一見之後念念不忘。
宋智長身而立,向獨孤鳳微笑道:「在下宋智,歡迎獨孤小姐大駕光臨。」
獨孤鳳也客氣的回道:「原來是『地劍』當前,久聞大名了。」
宋智目光在眾人身上一掃而過,看到九劍之時,目露欣賞之色,再看到段玉成時,不禁頓了頓,露出驚訝之色,當看到孫思邈時,目光不由一凝,拱手道:「閣下精華內斂,氣質淳樸自然,不知是哪位道家哪位高人?」
孫思邈微笑道:「在下孫思邈。」
宋智不由露出驚訝之色,沒想到最近聞名江南的名醫看起來如此的年輕,更想不到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道家高手。不禁問道:「原來是聞名江南的神醫孫先生,卻沒想到先生也是精通道家先天氣功的高手,不知先生與寧道奇如何稱呼?」
孫思邈笑道:「宋兄猜錯了,我非是上清派,也不是樓觀道中人。」
宋智再次驚訝,當今天下,道門以上清派和樓觀道最為著名,道門高手也大多都是出自這一南一北兩大道家流派之中,如三大宗師之一寧道奇便是南方上清派最著名的高手,這位突然出現的孫思邈武功高深莫測,卻不是這兩家的出身,不能不讓宋智感到驚訝。突然,宋智想到了孫思邈的姓氏,不由想起了東晉末時的天師孫恩來,忙問道:「莫非先生是天師道中人。」
孫思邈點頭笑道:「我的師門卻是與天師道頗有淵源。」
宋智聞言釋然,卻是錯把孫思邈當成了天師孫恩的後人。
宋玉致靠近宋智,欣然問道:「二叔還未回答我,為什麼突然出城來接我們呢?」
宋智笑道:「卻是我們接到消息,鐵騎會任少名要帶人伏擊你們。我怕你們出事,就和師道一起來迎接你們,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一路還順利吧!」
宋玉致聞言,卻得意的一仰頭,笑道:「這次二叔可來晚了,任少名路上是來攔截我們了,不過卻被我們打跑了。」
宋智聞言也不驚訝,笑道:「有孫先生這位高人在,你們沒遇到危險也不奇怪。」
宋玉致卻笑道:「二叔這次可猜錯了。打跑任少名的可不是孫老師,而是獨孤姐姐。任少名名頭吹的震天響,卻連獨孤姐姐一劍都接不下就落網而逃,就連艷尼惡僧也在獨孤姐姐一劍之下一死一傷呢?」
宋智聞言不禁動容,忙問道:「此言當真。」
宋玉致撅起了嘴巴,道:「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二叔你不成?不信你問問獨孤姐姐他們。」
宋智聞言望向獨孤鳳等人,見獨孤鳳等人都神色平靜,知道這事多半不假,忙向獨孤鳳問道:「任少名傷勢如何?」
獨孤鳳淡淡的道:「任少名中了我一劍,不過他跑的及時,傷勢不會太重,差不多半個月就能痊癒。艷尼已死,惡僧又被我重創,宋先生若想一舉覆滅鐵騎會的話,此時該是個好機會。」
宋智向獨孤鳳拱手道:「多謝獨孤小姐援手,此事對我宋家確實非常重要。」又向身邊的一個青年吩咐道:「宋爽,你立刻傳令,發動我們所有的人手,尋找任少名,如獨孤小姐所說,這是我們一舉蕩平鐵騎會的大好機會。不容錯過。」宋爽連忙領命而去。
吩咐完這些追殺任少名的事物,宋智又向獨孤鳳道:「久聞獨孤小姐,劍法出眾,自出道以來連敗諸位名家高手,乃是年輕一輩中最傑出的人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是有一事不知小姐是否早已知曉,任少名實是鐵勒「大盜」曲傲的兒子。」
獨孤鳳點點頭道:「有所猜測,在戰鬥中任少名用過『凝真九變』的功夫。」
宋智顯然是因為知道任少名重傷的消息,心情大好,聞言笑道:「曲傲此人橫行西疆,無人能制,論威望僅次於武尊畢玄,但殘忍好殺處,畢玄卻要瞠乎其後。但其能橫行西疆數十年,武功必然已經宗師一流,任少名身為其子,又能被派入中原,可見武功也是不凡,小姐能一劍重傷任少名,足見用劍之道已到了宗師級的地步。」
頓了頓,又道:「根據小姐之前提供的消息,我們查出惡僧艷尼確實是陰癸派的弟子。陰癸派來歷神秘,又素來睚眥必報,其宗主陰後祝玉妍乃是當今魔門第一高手,與三大宗師相比,也不遜色多少,獨孤小姐如今殺了艷尼,卻是要小心陰癸派的報復。」
對於宋智的讚歎和提醒,獨孤鳳淡然一笑,陰癸派雖然勢力不弱,但是除了一個陰後祝玉妍外,其他人都不被她放在心上。自從和道信大戰一場之後,她對於劍道又有了新的領悟,正想找個夠份量的對手來試劍,祝玉妍若是敢來報復,她正求之不得。
宋智見獨孤鳳寵辱不驚的樣子,對她的評價又高了幾分。那邊的的宋玉致聽了宋智的話,卻高聲笑道:「獨孤姐姐才不怕什麼陰後呢!前幾天獨孤姐姐可是和四大聖僧之一的道信大師大戰一場,結果卻是平分秋色呢!」
此言一出,卻是聞者動容了,不過大部分人卻露出將信將疑之色。宋玉致見別人都不相信她的話,就繪聲繪色的講起從獨孤鳳刨來的決戰經過。
聽完宋玉致的講述,宋智露出難以置信的笑容,向獨孤鳳道:「若不是我從小看著玉致長大,知道她不會說謊,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她說的話。獨孤小姐今年還不滿十八歲吧?如此年紀就能可四大聖僧勢均力敵,便是大兄在姑娘這個年齡的時候也沒有這份修為,這般成就真可謂曠古爍今。」
一邊的宋師道也聽得心中苦澀,他與獨孤鳳的年齡相差無幾,武學成就卻天差地別,眼前的佳人雖然盡在眼前,卻遙遠的仿若天邊。他知道宋智的這些話有一半是說給自己聽得,因為家族立場的緣故,宋智並不看好他對獨孤鳳的感情,這番話也是對他的告誡。